征服欲和表现欲始终在心底燃烧,占领者无法忍受来自体内深处的一股股躁热......

于是他们便选择在海上,他们肯定要在海上作点“文章”。做为一个直到十九世纪初,在海上竞争中一直处于优势的老牌殖民主义国家,一个早在十七世纪到十八世纪,在人类历史上的第二次分割海洋的运动中即已崭露头角并在海上称霸的国度,一个日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在海上的霸主地位一度受挫的这样一个憋了一肚子火的“海老大”,这个长于炮舰的西方殖民主义者,做为对米字旗在威海卫陆地上一度收敛的“补偿”,是必然要在“租借”来的海面上让米字旗飘它个横无际涯,飘它个无法无天,飘它个独一无二的!

否则就不叫“日不落帝国”不是那个拥有比本土大150倍的殖民主义的联合王国了。

如果说米字旗在地面上尚可以忍耐、内敛;那么在海上,在刘公岛海域,米字旗可就要放纵一番了。

在这里,米字旗绝对处于独占的地位,属于独家表演。

清朝虽然在纸面上争来了海面共享的措辞,但是在众多米字旗的夹缝中,又怎么能容得下一条宛转拖沓、老态龙钟的“黄龙”呢?有人称赞那些与英国谈判的清朝官员的狡猾,其实再狡猾也等于零。他们于文字中所钻的空子,早被英国人用密集的军舰,在海面上填实了。

其实,“米字旗”早在1813年就悄悄溜进了威海卫港湾。那是清嘉庆十八年,英国皇家海军的“阿里斯特”号快帆船和“里拉”号单帆船驶来停泊,以观察威海卫及刘公岛的形势。1832年还有一次,但那一回米字旗没敢亮出来。那是清道光十二年,英国东印度公司间渫船“阿美士德”号又来威海侦察。有记载说,那一回间谍们整整测量了一天,把有关我海口、航道等资料全都拿到了。米字旗在那一年里扮演了一个灰溜溜小偷的角色。

及至以“租借者”的身份占领威海卫时,米字旗可就是堂而皇之,大敝大扬,得意洋洋了:先头部队就是“水仙号”,船头昂昂的,剑一般直指刘公岛。此后的42年里,港湾内几乎成了英国舰艇的骡马大集了,用“熙熙攘攘”来形容,毫不夸张,甚至说“密密麻麻”也不为过,那米字旗挂的,用威海人的话说,就是“海了去了”。

有资料介绍,除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舰全部调往欧洲战场之外,其余年份威海卫港湾里都是“常年停泊着英舰,特殊尤其是每年的夏季,经常有一艘旗舰,五六艘巡洋舰,八九艘鱼雷快艇。驻岛海军陆战队相当于一个团的兵力,官兵1500人左右。特别是1930~1937年间,每次停靠的舰艇都在四五十艘以上。”

“1931年春夏之间,英国海军驻华舰队来威时,官兵曾达到近万人”,除有“霍梅斯”号和“伊戈楼”号航空母舰(威海人叫它“飞机老母”)外,还有“康上尾”、“康勃伦”、“沙夫”、“前挺”等大吨位巡洋舰和驱逐舰以及一艘名叫“米德威”的潜水母舰(威海人叫它“鳖子老母”),带13艘潜艇、5艘鱼雷快艇、两艘小战舰。还有两条两千吨级的大型油轮和多条运输艇一一整个海湾满满一片银白色,一片喧器......

“演习时,岛上的枪声海上的炮声空中的飞机轰鸣声不绝于耳”这不是炫耀武力是什么?这不是军事“利比多”的发泄是什么?

有人说,英国军舰是贪图威海卫港湾的水好,说刘公岛水域的海水因为是活水而不锈船底,在别处泊船,每年总要刮上两三回船底以清除铁锈,在刘公岛则两年也不用刮一次,结论是:是威海卫港湾里的水,把英国船舰吸引了过来。我对此说深表怀疑,如果那样说的话,造船就为了保船底那么将船底打上油,放进仓库最安全。况且我问过有关这方面的专家,答案是“瞎说”。

炫耀,纯粹是炫耀。

炫耀的心理使他们到了不计路程,不计费用的地步。况且,这炫耀本身所起到的恐吓和控制作用也是无法用金钱计算的。1907年美国舰队的一次环球航行震慑了日本人,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当年刘公岛内外的老百姓,就是在这样一片枪声、马达声和喧嚣声中,从海面上见识了米字旗,甚至连旗上的一些特殊标识(英国的各种旗帜非常多,旗上的“零碎”也非常多)也都深有研究。

例如英国兵舰挂在后椸杆顶上的海军司令旗,白底上ー个红“十”字;有时红“十”字上又加一个红点。一位当年在岛上生活过的老人告诉我,那是一个年龄的标志,是说该司令不满60岁,还差着一岁。要是司令官58岁的话,就是“十”、北洋字上面两个点,依此类推。不知他们把司令官的年龄暴露出来是何缘故。是提醒司令官年纪尚轻呢?还是夸耀他年轻有为呢?莫衷一是。

关于司令旗的说法,我不知道到底正确与否,总之足见英国人在旗上作过很多文章。证明英国人并非不重视旗帜,只是在重视旗帜的同时更重视场合罢了。就像需要收敛的地方决不张扬一样,在可以亮出牙齿的时候,他们也是毫不客气的!

在岛上拉洋车的刘毓坤,在1939年前后曾花五吊钱买到一堆英国人用过的军毯、制服、皮靴、大衣之类,其中竟还有三面舰艇上挂过的米字旗。拿回家后,一面铺在炕席上另两面从中间裁开当了做豆腐用的包皮,一直用了好多年。可见当年英舰上的米字旗泛滥到何种地步。

飘扬在海面上的米字旗,对中国人大概还是起到了些震慑作用的。如果说威海卫人对日后满街的日本膏药旗是“望而生畏”的话,他们对海上飘扬着的米字旗就不仅仅是“畏”。同时还带上了一种由衷的“服气”,服气人家的国力和人家军事的强大。

在采访时我曾听好几位老人提起过这么一种“传说可以说明当时人们对米字旗的心理认知和感受那种传说把甲午海战描绘得简单而有趣—— 刘公岛海面上(这是很多人对甲午海战的认识误区), 原本是中国把日本打得丢盔弃甲(这自然是一个美好的想象)日本人在船舰上鬼哭狼嚎,于是挂起了一面白旗。可是北洋水师不管这一套,不顾“游戏规则”,(宁可把自己说成不守信用的强者,也不把自己说成是吃败仗的弱者)在海上穷追猛轰日本人的碎船漏舰当时英国舰队在海上看热闹,看到这里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们将英国军舰的一边,用油漆漆成了日舰的模样,朝向中国战舰的一边仍保留着英舰的标识一英舰向北跑,中国舰队见是米字旗、是英舰并无防备,避之而过;可是等一转弯儿,转成了日舰,人家的炮舰一个掉头就把中国舰队打了个人仰马翻。甲午海战由此告败

哪一本书上也没有过此种描写,我把它当成一则军事笑话听。这里面不是体现了一种米字旗不可战胜的心理吗?毫无疑问,这正是刘公岛海面上张扬的旗帜,在租界内人们心头翻卷出来的荒诞故事。

当然,当时事实上也正是英国海军力量特别强大,但是那故事经由威海卫人亲口来编、亲口来传,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人们痛恨侵略,同时也向往强大。

租借威海卫是英国资本主义发展链条中的一个环节对威海卫长达32年(刘公岛42年)的殖民统治,是他们在全球实行殖民政策的一个组成部分。如果追根溯源、把推动英国殖民政策发展的思想源头寻到了亚当·斯密的《国富论》的话,由于殖民经济主要依靠海上贸易来实现,而海上贸易又必须由海上的军事优势做保障,那么此后的进程又不能不提到另一个人和另一本书。

这就是美国当年海军局的局长马汉上校,以及他所著《制海权》一书,该书也译为《1600~1783制海权对历史的影响》,或译为《海权论》。

英国的海上贸易最早始于他们的海上探险,而在《制海权》出版以后,作为最早接受马汉观点的英国,就将他们的远洋探险活动自觉地变成了有理论有目的有计划的军事征服和武力控制了。

《制海权》一书包括四篇著名文章:1918年写的《(1660~1783制海权对历史的影响》:1910年写的《欧洲的冲突》1900年写的《亚洲问题》:1911年写的《美国的利益》。

在这些文章中,马汉给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明确地指出了一条蓝色的途径,从而被资本主义世界捧为圭臬。

马汉说:“海上贸易是致富的重要途径”。正是这种海洋意识的觉醒,对英、德、日、法、俄等国的海军建设产生了巨大作用。马汉的这部著作被军事竞赛中的资本主义世界誉为“海军圣经”,被全世界公认为“影响人类进程的16部经典”之一。

马汉书中最早的篇章写于1900年,此时停泊于威海卫港湾中的那一片有挂满米字旗的军舰,已经是被马汉思想武装起来的战舰了。那些战舰的舵楼上、高耸的烟管上、飘扬的舰旗上,分明都注满了马汉的海洋意识及“占领海上关键岛屿”的思想!

也许有人会挑剔说,英国人进驻刘公岛时,马汉的著作尚未正式出版,但是请注意:其中最早的一篇文章在1900年业已写成并公开发表。做为一种成熟的思想,事实上大多不会是一人一时的偶然之作,在其前后的年份里,在其周围的人群中,大抵许多人都会存有同类模糊的思想。那发表出来的文章,事实上是在业已积淀得很深厚的土壤中生长出来的一棵大树。它既是历史进程中的一个偶然,也是一批思想者共同滋润的必然。

如此说来,在《制海权》出版前前后后数年中发生的海上的军事行为,我们都不妨将它视为是马汉思想在现实中的实现。

尽管从历史现象看,当年从《制海权》中获利最大的是美国,曾贏得了在海上与英国平起平坐的地位。但是英国只是由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损失太重,无力与美国抗衡一一这创痛反过来使其更加热衷于海上的发展和竞争所以,当英国海军在刘公岛前展示军舰和米字旗的时候,事实上他们是在向全世界各国夸耀自己拥有的制海权,夸耀自己强大的远距离制海能力。

在中国,早在马汉之前就有一个清朝的改革家严复,一个毕业于英国格林尼治皇家海军学校的中国人,写了一本叫《原强》的书,据说该书的主要观点与马汉的《制海权》大致相同。可惜的是,此书如星火撞上冰山上一样,并未在中国产生任何影响。

中国人,不管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依然故我地停留在农耕时代慢悠悠的思维意识之中,面对西方列强展开的军事竞争,依然应对以沿海(江)防御的袭传旧制。直到甲午海战以前的洋务运动中,才从外国购买来一批船舰,却又在甲午一役中化为乌有。

事过数年,做为对先前海军曾有过的辉煌的念念不忘,一首过时的歌谣,仍在刘公岛和沿海渔村里流传——

七镇八远一大康,

超勇扬威捎操江。

不怕西洋东洋鬼,

敢来侵犯我海疆!

“七镇”是指清朝北洋海军时镇东、镇西、镇南、镇北、镇中、镇边、镇海七条战舰;“八远”指定远、镇远、致远、济远、来远、靖远、经远、平远八条军舰,定远和镇远两舰的排水量为7335吨,其余在1350至2900吨之间;“大康”指康济舰,是1300吨级的教练舰;超勇、扬威、操江亦均为舰名,排水量均在千吨左右。诸舰除少数徳国造和国产以外,多数是从英国买来的。

大清几乎全国的家当,早已灰飞烟灭;可这歌谣在有的老人那里至今还记忆着。我想,如果说这歌谣在先前是一种自豪的话,那么在米字旗翻卷如云、刘公岛前炮声隆隆的日子里,还停留在“先前阔”的什么“七镇八远一大康”上,岂不成了莫大讥讽!

这里再捎带对比一下日本。前文中说过,当英国人退出之后日本人又来侵略威海卫时,他们的“国旗情结”几乎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这说明什么呢?除了他们的张扬以外,也说明他们占领土地的欲望是何等强烈!这个国家虽然在明治维新以后,天皇提出过“开拓万里波涛”的口号,但是日本海军始终不是一支远洋海军。他们所有的海战都未离开过西太平洋海域。特别从当时的日本首相伊滕博文提出的“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看,这个历史上曾深受中国文化影响的东方岛国,思想深处依然是浓重的土地意识;而远不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贸易观点和海洋意识。

这大概就是近代社会东西方在理念上的差异。

炫耀,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这是个常理,但是当年的英国人似乎临了也没有悟出这个道理。

皇家海军舰队初来年到,由于不熟悉海域,出了几次事故。英国船只在刘公岛南面叫做“南口子”的海域航行,先是和水下的一块暗礁“擦肩而过”,险些翻船;正在庆幸大难不死时,却一个躲闪不及,又撞上了另一堆礁山,结果船搁浅了,停在礁上好几天,让威海百姓看了好几天“眼儿”(热闹)。

英国人从此领教了刘公岛南口子的厉害;暗礁多,航道窄而多弯曲。本地的船只进港,总是靠着一棵不为外人所知的“标志树”导航。在傅家茔地(现在的市少年宫东面,成海皮件一厂西面)里,有一棵几百年的老树,是棵大叶子杨树几人合围不能拢。当年船只进港,船长就瞄准那棵大树行驶,保准不能触礁,否则可就保不齐了。

英国人哪里知道这个秘密,在吃了几次亏以后,便再也不敢在南口子行船,改为到北口子恣意游弋。为了进港安全起见,他们还在蒿泊镇的闫家庄和竹园村(两村紧相连)南面的那道山岭中的一座山头上,竖了一根大木杆子,做为“标杆”以引导船只进港。至今这座山,还被叫做“大杆子山”。

殊不知,北口子也不是好玩的。即使竖了“大杆子”,事故仍然时有发生。

北口子,即从刘公岛的北根下到合庆、靖子、孙家瞳那带,水深浪急。水从南口子过来,打北口子出去,久而久之,岛上冲下来的泥沙,加上从南面带过来的淤泥,都有在这里汇聚,积淀,使这儿的水下形成了一片“烂泥塘子”,相当于陆地上的可怕的沼泽地一一对于船只来说,不啻为一个潜在的死亡地带。大约在七十四年前,英国的一艘潜水艇就直通通地陷了进去……

那艘潜水艇叫“波塞东”号,于1929年6月下水,在水上时排水量为1760吨,潜入水下时为2040吨。船身长89米最大宽度8.8米,配备53.34厘米口径鱼雷发射器8部10.16厘米口径火炮1门,机枪2挺,水上最大航速17.5节。配备官兵53名。资料里说,该艇于1931年2月“在威海卫北部海域失事”。

遇难者的“假坟”就在刘公岛麻井子英国海军公墓(现已拆毁无存)里。

关于潜水艇失事的真相,来自英国的有关资料与我在民间采访来的资料大相径庭。英国的资料中说,盖由于此艇和英国的一艘商船相撞而掉下“沼泽”。民间则说跟本没有什么商船与其相撞。据他们分析:撞,只能撞翻,怎么会一头撞进水底上不来了呢?大概说操作失误不好向上面交待,在国际上也觉得丢人,便记作了撞商船失事。

据说,“波塞东”当时在海上遇到了日本的一艘商船。为了显摆,它并不避让,反而钻到商船底下,想给日本商船一个惊奇。不料“演”砸了,一头扎进了水下沼泽,从此一沉不起!

曾有人亲眼见到好多舰船赶去救助,俱无法拖其出水一星期后,以锤敲击艇外壳,里面尚回以敲击声;再往后,敲之,没回音了。

上来几个英国人,还有市郊北竹岛一个被称为“乔大个子”的人,也侥幸逃生。据他们说,船里有一个中国孩子,受难者曾把有限的几套面具和逃生设备送给了孩子一套,然后把孩子和其他人送进了气舱,用高压冷气,通过冷气管向外打。当冷气把孩子打到管道出口处,眼看就要获救了,孩子的面具却被什么东西挂破,即将离开水面之际,孩子被一口水呛死。

罗克尼斯号沉没事件(波塞东号失事之谜)(1)

人们说,“波塞东”号就是“把它嚣的”。当时有人曾提醒过他们,小心这片地方,海底情况不妙;可他们哪里肯听?他们哪里把一个小岛边的小“口子”放在眼里,技术的先进,反而愈发增长了他们的盲目蛮干。

1972年,我人民海军舰艇在清理航道,发现船被什么东西挂住,原来水下有条桅杆,于是发现了沉船,并把它打捞了上来。

最后滞留在那里的英国水兵,可能想到以后失事舰艇定会被打捞出来。为了防锈,所以给主机打了黄油。负责打捞的官兵一看:好家伙,那根本没有进水的机器比我们当时海军潜水艇上的机器还要先进。

在刘公岛山后一个叫“贝草嘴”的海湾,还发生过“伊戈楼”号航空母舰触礁的事件。

当时,“伊戈楼”号换了新舰长,英国在香港的殖民当局告诚新船长到威海卫刘公岛一定要找当地一个叫“半步子”的人,让他把你带进港湾,千万别自己往里闯。

“半步子”是个外号,我在蒿泊镇一个渔村里打听到了他,姓丛,人已死去多年。可能因为腿稍有点瘸的缘故,所以人称“半步子”。此人当年是给英国人摇摆渡船的头儿,虽其貌不扬,却对刘公岛海域了如指掌,导航有奇才。

但是,“伊戈楼”号航母没有瞧得起他,根本就没找什么“半步子”,就把母舰开了进来。贝草嘴那儿水挺深,有十人九米,“伊戈楼”号因此在那儿“站”得太近,(即渔民所说的“靠得太大”)来了北风,船腚一下就上了山。老渔民都知道“小船见山如见母,大船见山如见虎”,船长无奈命令砍断了锚链,重新下锚。

当时锚链好像很金贵。为了日后能找到,他们弄了块本板拴在海中那块断链上,以作标记,悬赏200块大头洋,请中国老百姓来打捞。过了几年以后此锚被一个捞海参的人找到,放在岛上好几年才被拉走。

“山后”那一带(指古陌岭北面诸村,包括远遥村、外遥村、孙家瞳村、沙窝村等)水域,老威海人都知道,至今那里的水下有个地方,是块钓鱼的宝地。黑鱼极多,每钩下去,必能钓上来一条。他们说那片儿海底下面有条英国沉船,是钢壳,木甲板。因无法打捞,便做了鱼虾们的“宾馆”。

堂堂皇家海军舰队,在威海卫海面上闹出的笑话,也够水平了。

来源:《英舰驶进刘公岛》

作者:梁月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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