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有才无德之人,古往今来,不胜枚举。今天我们要说的这位来自南北朝时北朝的著名才子,论起他的才华,时人就曾誉其“虽七步之才,无以过此”,而说到他后来的为人之狂、人品之差,死后竟至被人掘墓抛尸,也是世所罕见。

这个人,就是来自北魏的著名文学家、史学家魏收。

二十四史中的五部史书(名列二十四史的一部史书)(1)

01 弃武学文

他自叙家世,往上倒八代的祖上,是秦末汉初的魏无知,因功被封高良候,然后一代一代依次传下来,到他曾祖父、祖父,都曾做过太守之职,他父亲魏子建,更是官至骠骑大将军。

虎父无犬子,这魏收,从小便机警过人,是个人精。15岁时,就下笔成文,不同凡响,又因为父亲是大将军,从小跟随父亲戍守边疆的魏收,又好骑射,文武兼修。

后来遇到来自荥阳的一位姓郑的大叔,开玩笑说,小少爷,你学骑射之术,会使多少种兵器啊?

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相当于今天我们看到一个小孩子,便顺口问一句,期末考试你考了多少分?没成想,这小小年纪的魏收,就受不了了,就多心了,硬要说对方是笑话他,然后就弃武从文,“折节读书”。

古往今来,悬梁刺股这类名人自残式苦读的故事,不胜枚举,这魏收苦读的故事,也很励志,但是没有自残。

二十四史中的五部史书(名列二十四史的一部史书)(2)

他就是搬一张大木板床,到树荫下去苦读。随着树影的移动,忽东忽西忽南忽北移动他的板床,“随树阴讽诵”。长年累月就这么坐床苦读,以至于后来,连床板都被他磨平磨薄了一大块,这有点类似于广为流传的马克思苦读,磨平了他脚下一大块水泥地的故事。不管真假,反正都说明他们都是耐得住寂寞、坐得住冷板凳的人。

经此数年苦读的魏收,后来当然文采出众,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北魏的太学博士。

0 2 大难不死

当时的北魏,孝明帝太小,生母胡太后垂帘听政。这胡太后在朝中重用小人、广纳男宠,这还不够,她还与许多大臣暧昧,不久又爱上了自己的侍卫杨白花,怎一个乱字了得。

后来杨白花受不了这老妖婆没日没夜的折腾,跑了,胡太后还为他哭哭啼啼,赋诗一首:

杨白花

阳春二三月,杨柳齐作花。

春风一夜入闺闼,杨花飘零落南家。

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

春去秋来双燕子,愿衔杨花入窠里。

这样辣眼的画风,连逐渐长大的孝明帝也看不下去了,于是写密信给大将尔朱荣,让他进京,用武力胁迫胡太后退位。

没想到胡太后先发制人,直接把孝明帝给毒死了,然后又立三岁的宗室元钊为帝,继续把持朝政。

得知孝明帝暴死消息的尔朱荣,很快拥立长乐王元子攸为帝,然后从晋阳起兵,进军洛阳。

胡太后当然不是对手,永安元年四月十三日,尔朱荣在河阴之陶渚(今河南省孟津县),发动河阴之变,溺死胡太后和幼帝元钊,然后为震慑众大臣,尔朱荣又发动了河阴大屠杀,公然下令纵兵围杀王公百官两千多人,元雍、元钦、元邵、元子正等北魏诸王,全部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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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令人发指的大屠杀中,同样身为朝中官员的魏收,竟然因为天色向晚,趁着夜色掩护,侥幸逃过一劫,成为极少数幸存者之一,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收亦在围中,以日宴获免。

0 3 崭露头角

河阴之变后,元子攸得登大位,是为孝庄帝,但是朝政大权,牢牢掌控在尔朱荣手中,更过分的是,尔朱荣还逼迫孝庄帝立自己的女儿为皇后,气得孝庄帝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因为自河阴大屠杀后,他早已见识到了尔朱荣的心狠手辣。

俗语说,无毒不丈夫。永安三年,下定决心要诛杀尔朱荣的孝庄帝,最终以皇子降生为幌子,将尔朱荣骗至宫中,一刀劈死。

尔朱荣一死,其侄尔朱兆,带兵攻陷洛阳,生俘孝庄帝,最终将其缢杀于晋阳,时年24岁。

然后尔朱兆立广陵王元恭为帝,是为节闵帝。这节闵帝在位仅两年,就在普泰元年被权臣高欢先废后杀。第二年,尔朱兆也兵败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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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闵帝在位的这两年,二十来岁的魏收,官职倒升得快,因为才思敏捷,文采出众,又加之当时的黄门郎贾思中的极力夸赞,魏收后累官至正三品的中书侍郎,同时主修国史。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用在当时的魏收身上,倒是再合适不过。

诏试收为封禅书,收下笔便就,不立稿草,文将千言,所改无几。

时黄门郎贾思同侍立,深奇之,白帝曰:“虽七步之才,无以过此。

节闵帝死后,中兴二年,在高欢的拥戴下,原本在民间避难,隐为乡民的孝武帝元修,被推上皇位。

元修即位后,即被逼与高欢的长女成婚,高欢则自封丞相,一手操控北魏朝政大权。

与高欢长女毫无感情可言的孝武帝,不久又和他的三个堂姐妹搞到了一起,其中他最宠爱的一个堂妹叫元明月。这一番乱伦操作,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两年后的永熙三年七月,不愿沦为傀儡皇帝的孝武帝,带上一干心腹大臣及宗亲,还有堂妹元明月,从洛阳入关,迁都长安,投奔大将军兼妹夫的宇文泰。

却怎知,才离狼窝,又入虎口,十二月,孝武帝即被宇文泰以淫及从姊妹乱伦为由,将其与元明月一起毒死,旋立元明月的哥哥元宝炬为帝,是为西魏文帝。而高欢则立元善见为帝,是为孝静帝,史称东魏。自此之后,高欢把持东魏朝政长达16年。

从此,北魏一分为二,一为东魏,一为西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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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4 诏修国史

回头再说魏收。

在孝武帝朝,有一次,是大冬天的,孝武帝一时兴致来了,带上大臣嫔妃,外出至嵩山打猎。打猎就打猎吧,还个个都奇装异服,一去就是十六天,这哪里是去打猎,分明是去嵩山半月游啊。

因为天冷,随从们私下里,个个都怨声载道,只是不敢当面说,于是27岁的魏收,写了一篇文辞富丽的《南狩赋》,当然是类似于扬雄的那种劝百而讽一的靡丽之赋,孝武帝看后大加赞赏,还亲自作诏书回复。

又有一次,孝武帝想加封高欢为相国,便问魏收,相国的品级有多高,魏收便照实作答,孝武帝听后就作罢了,估计是感觉相国之权太大,又不愿意加封。

但是魏收像小时候一样,又多心了,他觉得孝武帝是在试探他,心里很不踏实,于是就上书请求解去自己的官职,朝廷很快就下诏同意了。

后来魏收又被召至高欢的驻地晋阳,任中外府主簿一职,却也是不断受到嫌弃、斥责,甚至遭到鞭打,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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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子如有一次奉命来到晋阳,利用宴会的机会以开玩笑的口吻对高欢说:

魏收,天子中书郎,一国大才,愿大王借与颜色。

这司马子如是高欢的好友兼心腹,所以高欢看在老友的面子上,又将魏收转为府属的官员,但是还是不待见他。

魏收眼见不得重用,便又请求撰修国史。因为当时他已是著名的北地三才子(温子升、邢邵、魏收)之一,有个叫崔暹的同僚,就在高欢之子高澄面前,极力推荐他说:

国史事重,公家父子霸王功业,皆须具载,非收不可。

于是高澄启奏朝廷,任命魏收修撰国史。从此后,魏收一心著书修史,倒少了不少需要用尽心力,虚与委蛇巧妙应付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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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弄墨、著书立说,本就是魏收的老本行,所以他甫一出手,便精彩纷呈、文惊四座。

连本来并不待见他的高欢,也渐渐被他的文采折服,对他的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弯,当着众人的面,对作为史官的魏收的重要性突出强调:

魏收为史官,书吾等善恶。

又对魏收说:

我后世身名在卿手,勿谓我不知。

这等于是说,我是善是恶,是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全由你一支笔说了算。

正因为有了当时东魏实际掌权者这两句重若千钧的话,所以后来主修魏史的魏收就飘了,然后我们就看到了一个目中无人、颠倒黑白、狂妄至极的史官形象。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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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5 改朝换代

回头再说孝静帝,十一岁便登基成为傀儡皇帝的他,为了活命,十五岁时,便主动提出要娶高欢的二女儿为妻,并在第二年大婚之后,将其立为皇后。

因此在高欢执掌东魏的十六年里,他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才毫发无损地苟活了下来,既没有被毒死,也没有被勒死,更没有被一刀劈死。

可是,武定五年,高欢病逝于晋阳,意味着孝静帝的安稳日子也到头了,血雨腥风的宫廷斗争,黑云压城一般,已迫在眉睫。

高欢死后,其子高澄承继父职,继续担任大丞相,同样是坐镇晋阳,遥控指挥。

武定七年四月,高澄被封大将军,又加封齐王,同时还另外追授了三项特殊优待:

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作为人臣,这样的地位和待遇,已经到达顶点,无以复加了,但是高澄人心不足,看到这样过分的要求,孝静帝都能答应,愈加肆无忌惮,有一次甚至公开辱骂并指使属下殴打孝静帝:

文襄尝侍饮,大举觞曰:"臣澄劝陛下酒。"帝不悦,曰:"自古无不亡之国,朕亦何用此活!"文襄怒曰:"朕!朕!狗叫朕!"文襄使季舒殴敌三拳,奋衣而出。

被骂以猪狗,还被公然打了三拳,即使作为一个傀儡皇帝,这样的侮辱,恐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于狂妄悖乱至极的高澄,亦如此。

就在这一年,年仅二十九岁的高澄被他的厨奴兰京刺死。

这兰京,是梁大将兰钦之子。其父兰钦与东魏交战时,兰京被俘,后被分到高澄府中当厨子。

兰京多次请以重金赎身,高澄皆不许,因此兰京一怒之下,刺死高澄。

当时事出突然,一片混乱。人说乱世出英雄,乱时也同样如此,当此危急关头,高澄之弟,23岁的高洋,迅速平定混乱,并很快将兰京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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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高洋,比他父亲高欢、哥哥高澄,手段更狠辣,武定八年五月,他直接去见孝静帝,公然要求他仿效尧舜帝,禅位给他,并且随身还带了早已拟好的禅位诏书,立逼着孝静帝当场签字盖章,又与嫔妃告别,随即被赶出皇宫。

高洋遂登基称帝,年号天保,改国号为齐,是为北齐,东魏灭亡。

天保二年,年仅28岁的孝静帝被高洋毒死,随后,他的三个儿子也相继被杀。

0 6 专修魏史

回头再说魏收,作为一介文人,因为出众的才华,他在高欢之后,高澄和高洋掌控的东魏和北齐,都受到赏识和重用。

话说高欢之后,年轻的高澄时代,有一个当年先后跟随过尔朱荣和高欢的大将侯景,因为瞧不上高澄,叛变投梁朝去了。

这侯景就是后来又起兵反梁,最终将梁武帝活活饿死于台城的著名历史人物,所以当时的梁武帝收留侯景,等于是引狼入室,自取灭亡。这是后话。

当时的高澄,让魏收写了五十多页纸的战斗檄文,他居然“不日而就”,然后又另写了一篇送给梁朝统治者的檄文,让对方速速送还叛将侯景,否则就要大开杀戒,这篇文章更是写得又快又好:

初夜执笔,三更便了,文过七纸。

经此数事,高澄对魏收,不仅是赞誉,简直是有点崇拜的意思了,他说:

在朝今有魏收,便是国之光采。雅俗文墨,通达纵横。我亦使子才、子升,时有所作,至于词气,并不及之。吾或意有所怀,忘而不语,语而不尽,意犹未及,收呈草,皆以周悉。

这段长话,等于是从当时最高统治者层面,确定了在北地三才子之中,魏收的最高地位,同时还举例论证,用事实说话,领导者有忘了说的、未说完的、未说到的话,只有魏收,统统都在文章里替他说到了、说尽了、说好了。

事无巨细,都能无一遗漏替领导者考虑周全,并且以最合适完美的言辞表达出来,作为御用文人,经过数十载官场摸爬滚打,无数次历练考验的魏收,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二十多岁的愣头青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能说,如何得到领导者的青睐,让领导者时时刻刻离他不得,这些官场的秘笈诀窍,他早已烂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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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建立北齐王朝的天保元年,魏收即升任中书令,兼著作郎。

因为东魏已经灭亡,天保二年,朝廷下诏,让魏收组织人员撰写《魏书》。为让他专心著书,朝廷还特意给他加了工资,专门开辟了工作室,闲杂事务也不让他处理,以防分心。

魏收也当着皇上和众同事们的面,写了保证书:

臣愿得直笔东观,早出魏书。

而皇上也当着众大臣的面,给他吃了定心丸:

好直笔,我终不作魏太武,诛史官。

接下来的三年,魏收开始组织写手,撰写《魏书》。

写手中,出名的有国子博士刁柔和裴昂之、尚书郎高孝干、司空司马辛元植、通直常侍房延佑等。

然而在《魏书》撰写过程中,魏收的一番神操作,简直让人大跌眼镜、叹为观止。

首先,所有参与《魏书》编写的工作人员,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丈母娘小舅子,都被写入书中,还“饰以美言”;然后,所有和他们主创团队有过仇怨过节的,只写他们家干的坏事,好事一律不写;最后,曾经对魏收有过大恩的,更是不惜颠倒黑白,“作佳传”,睁眼说瞎话。

其中有个叫阳休之的,曾经在高欢时代,给予时任太常少卿的魏收很多帮助,魏收公然表示,要为他父亲阳固作佳传。

这阳固,曾任北平太守,为人贪虐,后来被时任中尉的李平实名举报,丢了乌纱帽,当然是个十足的贪官酷吏,可是魏收公然在他的传记里罔顾事实,一派胡言:

固为北平,甚有惠政,坐公事免官。

李平深相敬重。

这样的传记文章甫一写出,当然招致许多人议论纷纷,甚至破口大骂,这魏收,不但不收敛不反省,反而放出狠话警告说,你们这群小瘪三,别跟你魏大爷这儿瞎逼逼,魏大爷我一支笔,可以让你们上天堂,也可以让你们下地狱。

何物小子,敢共魏收作色!举之则使上天,按之当使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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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7 有才无德

天保五年十一月,130卷的《魏书》宣告完工,随即遭到一百多人联名上书投诉,群情激昂,众口一词指称该书名为“正史“,实为“秽史”。

在一百多个投诉人中,其中顿丘人李庶,后来为这事,还和魏收闹到了皇帝高洋那里,李庶举报的证据是:

臣父仕魏,位至仪同,功业显著,名闻天下,与收无亲,遂不立传。博陵崔绰,位至本郡功曹,更无事迹,是收外亲,乃为传首。

这李庶的投诉,明显证据确凿,有书为证,白纸黑字写着呢,但是高洋却公然袒护魏收,最终的处理结果是将李庶剃了光头,杖二百,投入监狱,后李庶竟至死于狱中。

不过迫于社会舆论压力太大,朝廷最终仍做出让步,允许史书中涉及其家事的人进入史馆,进行申诉,并且暂不刊行《魏书》。

后来魏收根据众人申诉内容,凡三易其稿,方成定本。

只是,这个定本的《魏书》,所涉及个人传记内容的真实性同样有待商榷,毕竟,这些人申诉的内容,最终采用与否,还是魏收说了算。

实际上魏收人品之差,也不是在晚年修撰《魏书》时,才表现出来的。

二十四史中的五部史书(名列二十四史的一部史书)(12)

早年,有一次他奉命出使梁朝,因为江南美女众多,所以他就一个接一个的买入馆中,肆行淫乐,这也就罢了,你有钱有权,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接下来他的一番操作就有点过分了:

其部下有买婢者,收亦唤取,遍行奸秽。

虽然是属下,这样的做法,也让人无法接受,这等于是告诉属下,我的女人是我的,你的女人也是我的。

只要是个正常人,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上司。

所以这魏收,还有一个惊蛱蝶,类似花蝴蝶的绰号,倒也名副其实。

话说这《魏书》可是名列二十四史的,虽然有许多不足缺憾,以至被时人称为“秽史“,但也有它的可取之处:

一是全书共分十二帙,其中有三十五例、二十五序、九十四论、二表一启,都是魏收独创的体例。

二是该书记载了鲜卑拓跋部早期至东魏被北齐取代这一阶段的历史,举凡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各领域的情况,书中都有详细记载。

三是《释老志》是该书首创,详细记载了佛道两教在中原地区的传播及其变革历程,可以看作是当时的一部佛教简史。

所以,《魏书》虽然因矫饰之过,为人诟病,但作为研究北魏历史的重要著作,仍有其不可忽视的价值。

二十四史中的五部史书(名列二十四史的一部史书)(13)

武平三年,魏收去世,被追赠为司空、尚书左仆射,谥号文贞,极尽死后哀荣。

天保十年,长年饮酒过度的高洋暴毙,嫡长子高殷继位,是为齐废帝。第二年,常山王高演发动兵变,随即篡位,是为孝昭帝。第三年,高殷被杀。

就在高殷被杀的这一年,十月的一天,高演外出打猎,坠马断骨而死。

高演死后,武成帝高湛即位。这武成帝宠信奸小、酒色无度,三十二岁就挂了。

高湛之后,次子高纬继位,是为齐后主。在位期间,和他父亲一样任用奸臣,荒淫无道,最终身死国灭,北齐于建德六年亡于北周。

北齐灭亡后,先前因为撰写《魏书》执笔不公的魏收,被生前仇家报复,其坟冢被挖掘,遗骨被丢弃。

这一年,距离魏收去世,还不到十年。

这世间的强权富贵,拥有时,我们觉得它们如烈火烹油般无所不能,可是怎知,一旦失去,才知它们不过也是彩云易散琉璃脆。

这世道人心,这天地间的公理正义,才是皎皎不灭的丽日皓月,万世昭昭。

这喧嚣人间,无才无德者,比比皆是;有才无德者,亦数见不鲜,只是,如魏收这般才华横溢者,却终究还是做了无德之人,为世不耻,惜哉!

寄语世间有才之人,可不慎哉?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午梦堂主

参考资料:《北史》、《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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