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梅老师是六八届高中毕业生,曾在东北边陲插队落户四年多,后来被推荐上了大学,才依依不舍离开了生活了四年多的第二故乡。昨天跟谢春梅老师语音聊天,她跟我讲述了在东北插队落户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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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4月22日,谢春梅老师和七名上海知青一起来到了东北边陲的春阳大队,他们到这插队落户锤炼革命意志来了。一同前来的这七名上海知青三女四男,他们分别来自不同的学校,年龄最大的是一名男生,叫李寅生,二十岁。谢春梅老师和一名叫王静的女生同岁,她俩都是十八岁。
春阳大队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小山村,那里耕地肥沃,村北是茂密的森林,村后是蜿蜒崎岖的春阳河(河面不宽,大约三十米),社员们的生活水平还算不错。春阳大队人口不多,一共一百七十多户人家,人口不足五百人,共两个生产小队。四月初村里来了七名上海知青,他们被分派在了第一生产小队。谢春梅他们八人来到后,被分在了第二生产小队。
第二生产小队的队长叫张春阳,他的名字和村名一样。这八名知青被分在了二队,张队长就把他们临时安置在了村头那六间土坯房里。那六间土坯房是两年前大队盖的油坊和磨坊,因为公社和邻村都有油坊和磨坊,社员们又都习惯自己推碾子拉磨,没人舍得花钱磨面,春阳大队的油坊和磨坊开业后生意不好,不到一年就关了门。
油坊和磨坊关业后,晚上一直由二队的老光棍赵明德来打更,一晚队里给记三分工。磨坊和油坊各有一铺火炕,四名男知青住油坊的火炕,四名女知青住磨坊的火炕,队里就不用给赵明德大叔记工分了。
安顿好住的地方,张队长把队里的粮食和餐具送到知青点,又让他老婆到知青点帮知青们烧火做饭,还安排赵明德大叔到后山的林子中给知青们拉了两天的烧柴。
住的地方很宽敞,还有个大院子,就是这个住处在村子边上,还紧挨着春阳河,让人觉得有点荒凉瘆人的感觉。
第一个晚上,八名知青都没睡踏实,野外时不时传来鸟儿的哀鸣和野兽的吼叫声,瘆得他们头发直竖。特别是谢春梅老师她们四名女知青,一晚上用被子蒙着头,年龄小的那个女孩都被吓哭了。经历了几个恐惧的夜晚,知青们才慢慢习惯了。
东北四月下旬的天气乍暖还寒,林子的阴暗角落处还有没融化的残雪,春阳河里偶尔也能看到漂浮的残冰。
天气在逐渐转暖,春耕备播的农忙时节就要开始了。
春阳大队的耕地就在村子周边,多为平坦的耕地,有一些远一点的坡地,架子车也能拉到地头。春阳河的下游,还有几亩水田,社员们一年能吃上几顿大米干饭,全指着那些水田。
知青们看乡亲们都很重视水田,李寅生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建议抬高春阳河上游的河床,把河水引进两岸的旱田,把旱田变成水田。对于李寅生的这个提议,张春阳张队长觉得可行。他又把队里德高望重的老社员们召集起来,商讨这个问题,老社员们也都赞成这个提议,都夸上海知青有想法有见识,把这事想到了大家前面。
趁着春耕春播的大忙季节还没开始,张春阳就安排十几名年轻力壮的社员和知青们一起先填土砌石筑坝,抬高河床,再安排一部分社员在河两岸修挖引水沟渠,剩余的社员往田间运送土杂肥,准备春耕春播生产工作。
说起来容易干起来难,只几天的功夫,知青们两手都磨起了水泡,都累得无精打采的。特别是谢春梅老师她们四名女知青,一天下来,回到家连饭都懒得吃。之前那种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的雄心壮志,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苦干,一道牢固的拦水坝修建完成了,春阳河的河水顺利分流到了两岸的旱田里。只是旱田来不及平整,没能栽种水稻,又种了玉米和大豆。
春耕春播结束后,农忙暂告一段落,知青们总算可以缓口气歇一歇了。经过近两个月的劳动锻炼,知青们虽然黑了也瘦了,但他们都感觉自己的身体结实了。特别是谢春梅老师她们四名女知青,再也没人记得哭哭啼啼了。
六月末的那天傍晚,四名男知青正在春阳河岸边用笊篱捞鱼,突然看到不远处一只像鹿一样的小动物正低头在河边饮水。李寅生顺手捡起一根木棍,悄悄跑到那小动物身后,一棍子把那动物打倒在水中。
四名男知青把那只动物弄回知青点,一名社员说那是一只半大的狍子。听说李寅生打死了一只狍子,谢春梅心疼地只抹眼泪。那位社员帮忙扒了狍子皮,炖了半锅狍子肉,四名女知青谁也没吃一口。
之后,谢春梅老师给知青们提了一个建议,以后不要再无端伤害小动物,哪怕是一只兔子,毕竟那也是一条生命。从那以后,男知青们除了到春阳河抓鱼外,再也没打过狍子,也没跟着社员们到林子里套过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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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秋天,春阳河上游两岸的旱田因为得到了河水的灌溉,玉米和大豆的收成特别好,比往年能多收三成以上。
转眼就到了第二年春天,春阳河上游两岸多了十几亩水田,当年栽种的水稻长势挺好的,收成也不错。看看二队社员每人多分了十几斤水稻,大家都说这是上海知青的功劳。张队长还为每个知青多分了五斤稻谷,以示奖励。
1971年的初冬,春阳河的河水刚结冰不久,知青点的院子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只可爱的狍子闯进了知青点的院子,还跑到了女知青们居住的那间房子,在一个洗脸盆里喝水。当时李寅生操起一把铁锨就要打狍子,结果被谢春梅阻止了。
之后的日子里,那只狍子经常光顾知青点。谢春梅觉得那只狍子应该是来找水喝的,因为春阳河里结冰了,狍子在野外找不到饮用水。
为了方便狍子饮水,谢春梅估摸着狍子快来的时候,她就把水盆端到门外。有时水盆里的水结成了冰,狍子还没来,谢春梅就换一盆或在结冰的水盆里加一瓢热水。渐渐地,那只狍子成了知青点的常客。
1972年三月份的一天傍晚,知青们收工回来了,还没到知青点,走在前面的谢春梅隐隐约约看到知青点的院子外面有一只老虎,正慢悠悠往谢春梅这边走来。
这一幕,不光是四名女知青吓得直哆嗦,李寅生他们四名男知青也吓得不知所措,有两名男知青撒腿就跑。
看那只老虎还往前走,李寅生也怕了,他也转身往回跑。那只老虎吼叫了一声,刚要追赶知青们,突然从知青点那边跑出来一只狍子,那只狍子看到了老虎,拼命就往村北方向逃窜。
正要追赶李寅生他们的那只老虎见那只狍子拼命逃窜,他调转方向就去追赶那只狍子。很快,狍子和老虎就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看老虎跑远了,知青们赶紧跑回知青点,八名知青聚在一间房屋内,把铁锨和锄头都拿进屋内,关紧房门,还拿饭桌堵住了窗户,用两个装衣服的木箱子挡在了门口。那一夜,知青们几乎是一夜未敢合眼,生怕老虎再返回来。
第二天天亮后,确定外面没有老虎,八名上海知青拿着铁锨锄头,匆匆跑到了张队长家,把昨晚发现老虎的事情告诉了张春阳。张春阳赶忙领着知青们去了大队书记家,大队书记又带领七八个人去了公社。
考虑到人命关天,公社书记立即指派六名民兵,荷枪实弹,来到了春阳大队,二十四小时在谢春梅老师他们居住的地方轮班巡逻。公社书记和革委会主任还亲自到春阳大队查看情况,部署防虎工作。
一连十几天,知青们再也没看到那只狍子,那只老虎也没出现过。要不是民兵们都亲眼看到了那一串串老虎的足印,他们早就撤回公社了。又坚持巡逻了几天,经大队书记同意,公社派来的六名民兵才撤回去了。
1973年秋天,谢春梅老师被推荐上了大学,她才依依不舍离开了自己生活劳动了四年多的第二故乡。
时隔这么多年,每次说起当年遇到老虎的事情,谢春梅老师还心有余悸。她说永远也忘不了在东北插队落户的那段艰辛又苦涩的生活,永远也忘不了第二故乡的乡亲们。
作者:草根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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