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的一天,新排演的歌剧《白毛女》在晋察冀边区的新保安镇(今张家口怀来县)上演,当看到黄世仁抓着喜儿的手在卖身契上按手印时,一名看戏的战士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喝道:“黄世仁,我杀了你!”说完举枪朝扮演黄世仁的陈强老师射击,一旁的排长眼明手快,把枪口一抬,子弹射向了天空。一场演出险些酿成悲剧,陈强老师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自此之后部队规定,凡是看《白毛女》的战士都必须卸下子弹,而陈强老师也在不断地“打击”中想到了自我保护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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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强老爷子回忆当时的情景】

《白毛女》的故事是根据涞水县野三坡一带流传的民间传说“白毛仙姑”改编的。说在河北北部一个山村,每逢初一、十五就会有白毛仙姑出现,她一出现,庙里的供品就会不翼而飞,人们都传说是被仙姑吃掉了。区干部不相信怪力乱神,带着人在庙里守候,将白毛仙姑抓获。

一审问才知道,原来所谓的仙姑其实是一个贫苦农民的女儿,恶霸地主以讨债为名逼死了她的父亲,又想强抢她回去抵债,她宁死不从,逃进了深山,一住多年。因为缺盐少吃,所以头发都变白了。每逢初一、十五奶奶庙有人上供,她就出来偷吃供品。被村民遇到误认为仙姑。区干部告诉“白毛仙姑”:世道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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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5月,西北战地服务团从晋察冀回到延安,也把“白毛仙姑”的故事带回了延安。时任鲁艺副院长的周扬了解后认为这个传说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于是组织全院力量编排了大型歌剧《白毛女》。该剧把革命内容和艺术形式有机地结合起来,1945年6月在杨家岭大礼堂首演时,就受到了毛主席的高度评价。

毛主席是流着眼泪看完的,第二天他就让办公厅转来自己的三点意见:一是主题非常合时宜,是一部好戏;二是艺术上很成功,音乐具有民族风格,情节真实;三是黄世仁罪大恶极,怎么能只判刑?应该枪毙!在这之后上演的《白毛女》中,黄世仁都是被枪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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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强饰演的黄世仁,这是他第一次演坏人】

修改后的《白毛女》迅速在延安公演了,据作家丁玲回忆:每一场的观众都有三、四千人,有的人是赶了十几里的山路来的,树上、墙上、房上都挤满了人,连陈赓都是挤在窗台上看的。观众们有的掩面呜咽,有的泪流满面,一团一团的怒火压在胸间。当最后公审黄世仁时,观众们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人们站起来高喊:“打倒恶霸地主,打倒黄世仁,枪毙黄世仁。“

延安公演成功后,《白毛女》开始在全国各地演出,而扮演黄世仁的陈强老师境况则越来越差。刚开始人们只是喊口号,后来则是往台上扔东西。河北产一种水果叫小槟子,质地坚硬,大人孩子经常揣着一兜。这个时候就小槟子就会像雨点一样向台上飞来,有一次里面竟然还夹着石头,正砸在陈强老师的眼眶上,当时眼睛就乌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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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演到要公审黄世仁时,陈强老师心里就有数了,他会赶紧抱着头蹲下来,这不是剧情的需要,而是他心里确实害怕。他把这个角色演得太好了,太招人恨了。在河北保安镇演出时,一名战士流着泪要开枪打死他,幸好被排长及时制止。这名战士的父亲就是被地主讨债逼死的,他的姐姐就是被地主抢去的,所以剧中的情节让他忘记了这是在演戏。这是一个演员的成功,但作为一个反派演员,这也是一种悲哀。

从此之后,上级规定,凡是看《白毛女》时,战士们都必须卸下子弹,以免发生意外。今天有人想洗白黄世仁,说他其实是个大善人。但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那么多看过白毛女的观众,如果不是对剧中人物的命运感同身受,又怎么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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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海战役中投诚的敌军士兵】

剧中的人物可能有艺术加工,但剧中的事情,在当时的中国大地上每天都在发生,千千万万的杨白劳们被地主逼得走投无路,家破人亡。唯有团结起来打倒黄世仁们,才能迎来一个崭新的世界。在辽沈战场的锦州战役之前,战士们观看了《白毛女》后,写下了数万份请战杀敌的决心书。在淮海战役的陈官庄,战壕里的解放军战士听着大喇叭放的《白毛女》泪流满面,对面的敌人听到后,也有拖着枪哭着跑过来投诚的。

为什么?因为太真实了!对面也有很多穷人,是被抓壮丁去的,他们在家里同样要受到黄世仁们的压迫,当他们明白谁代表正义,谁代表邪恶,该为何而战时,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这其中的善恶,是任何人都抹黑和洗白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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