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鹿为马”是我们常用的一个成语,用以比喻故意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话语或行为。
指鹿为马这个成语出自司马迁的《史记·秦始皇本纪》,原文是这样的:
赵高欲为乱,恐群臣不听,乃先设验,持鹿献于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问左右,左右或默,或言马以阿顺赵高,或言鹿者。高因阴中诸言鹿者以法。后群臣皆畏高。
(《史记》)
意思是,秦朝丞相赵高预谋叛乱,恐怕朝中大臣不听从他,于是就先设法试探。一日,他带来一只鹿献给秦二世胡亥,说:“这是一匹马。”胡亥笑着说:“丞相你搞错了吧?你把鹿说成是马了。”胡亥问身边的大臣,大臣们有的沉默不言,有的说是马以讨好迎合赵高,有的说是鹿。赵高就在暗中假借法律,将那些说是鹿的人一个个陷害。此后,大臣们都畏惧赵高。
(指鹿为马)
赵高是秦始皇的疏族远亲,因母亲触犯了刑法,他遭到宫刑,被扔在专门管理宦官的地方,后来渐渐取得秦始皇信任。也有学者说赵高是赵国的王孙,为了报复秦国灭国之仇,自己装成宦官,报复秦朝,让秦国二世而亡,当然这个说法可信度不高。
秦始皇死后,赵高发动沙丘政变,与丞相李斯伪造诏书,改立秦始皇幼子胡亥为帝,逼着长子扶苏自杀。公元前208年,赵高设计害死李斯,继任秦朝丞相。第三年他逼秦二世自杀,另立子婴为秦王。不久赵高被子婴杀掉,并诛其三族。
秦始皇灭掉六国,一统天下,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大一统帝国,成为第一位皇帝。本以为秦帝国会万世无疆,不料到了二世时期,已是危机四伏。沉重的徭役赋税和残酷的刑罚苛律,百姓苦不堪言,各地农民纷纷揭竿起义,六国的旧贵族们也不服秦国的统治,个个谋划着复辟故国。就连秦朝治下的小官吏如刘邦等人,也纷纷加入了反秦的队伍。各种复杂的矛盾交织在一起,秦帝国一时成了各种力量都想瓦解的对象,秦帝国摇摇欲坠。
陈胜、吴广起义失败后,项羽、刘邦领导的反秦义军势如涛水。巨鹿之战中,秦军主力被项羽打败,大将王离被擒,精锐损失惨重。由于赵高专权,谗害忠良,责备章邯,章邯怕朝廷降罪,便率20万大军投降项羽。六国旧贵族趁机纷纷自立为王,合力西进讨秦。刘邦带着数万兵马逼近咸阳,兵临咸阳城下,暗中派人与赵高联系,希望赵高作内应,攻克咸阳。赵高担心胡亥知道此事,便称病不上朝,私下里谋划着乘乱夺位之事。
秦军的失利,让胡亥寝食难安,他派人质问赵高:“丞相不是说关东盗贼难成气候吗,今日怎会到此地步?”赵高怕自己阴谋败露,于是秘密与弟弟赵成、女婿阎乐商定了弑君政变的计划:由阎乐率领手下士兵装扮成农民军攻打望夷宫,赵成为内应,赵高负责总指挥。
安排妥当后,赵成便大声散布谣言,说宫内发现盗贼,命令阎乐出兵追击,引出宫内守卫,使宫内防守空虚。同时,阎乐指使部分亲兵,装扮成农民军,假装将自己的母亲劫持,实则暗地送到赵高家中,自己则亲率千余人以追贼之名直逼望夷宫而来。他们冲到宫门前,杀死了守门士兵,冲进了望夷宫,逢人便砍,一时宫中血肉横飞。
胡亥吓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直看到阎乐闯进来,才恍然大悟。胡亥急召左右护驾,可侍从们早已溜之大吉。胡亥道:“朕乃真龙天子,你敢弑君!”阎乐道:“你这个无道暴君,人人得而诛之。”胡亥问:“我可以见丞相吗?”阎乐说:“不行!”胡亥哭丧着脸哀求:“那么,可以给我个郡王当吗?万户侯也行。”阎乐摇头。胡亥再三哀求:“只要保全性命,我情愿做一布衣百姓,这总行吧?”阎乐说:“我奉丞相之命,为天下铲除暴君,勿再多言,快快自裁吧!”胡亥别无选择,拔出长剑自刎。
(宝剑)
阎乐向赵高报告胡亥已死,赵高匆匆赶到现场,摘下了胡亥身上的玉玺,大步走上殿去,准备宣布登基称帝,但文武百官皆不肯俯首称臣,只得临时改变主意,将玉玺传给了扶苏之子子婴。子婴取消帝号,称秦王。
子婴知道自己不过又是一个傀儡而已,他不愿再重蹈胡亥的覆辙,便与自己的贴身宦官韩谈商定斩除赵高。赵高要子婴斋戒五日后正式登位。等期限到了,赵高派人来请子婴授玺,正式登基。子婴推说有病,没有前往。赵高无奈,只得亲自来请。等赵高一到,韩谈眼疾手快,一刀就将他砍死。子婴随即召集群臣进宫,历数了赵高的罪状,并诛其三族。
导致秦朝的快速灭亡,有太多的因素,赋税苛政、管理难以跟上、六国共识难以凝聚等等,当然,有人说赵高等奸臣是罪魁祸首,秦国的覆灭是他造成的。刘向认为,秦国之所以短命亡国,在于秦始皇太过于信任同姓的赵高。刘向《战国策》:“秦信同姓以王,至其衰也,非易同姓也,而身死国亡。故王者之治天下在于行法,不在于信同姓。”
也有人说赵高是赵国后裔,他忍辱负重,以一己之力破坏秦朝统治,加速其灭亡,为赵国报得灭国大仇,可敬可叹。
可历史上,对于赵高,负面的评价占主流。如梁启超说:“其下者则巧言令色,献媚人主,窃弄国柄,荼毒生民,如秦之赵高,汉之十常侍,唐之卢杞、李林甫,宋之蔡京、秦桧、韩侘胄,明之刘瑾、魏忠贤,穿窬斗筲,无足比数。”
(影视剧中的赵高形象)
赵高凭借自己的权势,颠倒黑白,硬是逼着群臣在光天化日之下自欺欺人说谎话,顺者昌逆者亡。可权势是把双刃剑,在降伏别人的同时,也埋下了仇恨的祸根,最终落得身死灭族的下场。
指鹿为马,是强权威逼下的谎言和闹剧,然谎言总掩盖不了事实,有权势笼罩的时候可以颠倒黑白,可权势也会反噬自身,最终不但身败,而且名裂,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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