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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七月份的某个晚上,长袖长裤的燕子站在楼底的大榕树旁,暗黄的路灯笼罩着她以及乘凉消暑的居民,人们的影子搅在一起,就像一条暗流涌动的河。
突然燕子自己脸上煽了一巴掌,声音很响,随后燕子讪讪向众人解释道,“有蚊子。”
这时贾涛从楼洞里钻了出来,他脸上带着热气,步伐轻快,随后他揽住燕子的腰说,“媳妇儿,聊什么呢?”
燕子被他拢在怀里,小声地说,“有蚊子。”
这时贾涛已经拉起燕子的手,他把它翻过来,饶有兴趣地盯着燕子掌心里的小血渍。
贾涛在本地的一家公司当经理,工资不低,也算是给父母长脸,后来又不忘旧情娶了无父无母的燕子,因此这些旧邻居也乐于半真半假地夸他两句,听了好话的贾涛登时眉飞色舞,又聊了几个来回才往家里走。
燕子家住在小区后方的一楼,距围栏不过百米,常有身手敏捷的人懒得走正门的远路,从这翻回家,因此为了隐私,贾涛去批发市场买了套又厚又重的窗帘,把家遮得严严实实的,不露一点破绽。
燕子家的电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切断了,夫妻俩以为是没交电费的缘故,于是也不多纠结,贾涛摁住燕子,满脑子都是他妈给他交代下的任务,传宗接代。
这时,立柜里突然发出异响,深陷在情欲里的贾涛慢慢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去拉开立柜的门。
在拉开立柜的一瞬间,夫妻俩不约而同地听到一阵粗重的呼吸声,高大的立柜里站着一个人,他的背贴着柜墙,就像一具被揭开了棺材的僵尸。
“兄弟,要什么拿走算了,不要伤人。”贾涛率先开口,他们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后,燕子发疯似的扑上去,贾涛被眼前的变故骇住了,他愣在原地,眼看着那人推开燕子,跳窗而逃,凉飕飕的月色下,是一张悟空面具。
而那之下,是陈亮那张淌着眼泪的痛苦的脸。
2
派出所的张警官正在吃他的晚餐——桶装泡面。
他的警服搭在椅背上,隐约露出了银白色的肩章,张警官给女儿发过去一串话,却石沉大海。
“师傅,要出警。”一个年轻警察对他说道。
“噢。”张警官应声站起,但是腰腿的疼痛使他像一台收讯不良的机器,动作要迟缓半拍,他接着问道,“怎么个事?”
“入室伤人,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年轻警察专心致志开着车,他听见张警官的肚子咕噜响,于是说,“师傅,前面有个包子铺,我去给你买两个包子。”
“不用。”
一遇见案子,张警官的脑袋就活泛了起来,他从熙攘的人群里收回视线,叫了一声停车,“喏,穿紫衣服,疯狗头的那个小青年,刚偷了钱包,把他抓上。”
十五分钟后,警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市人民医院的门口,燕子伤得并不重,因此张警官到的时候,她已经转进病房了,但人很虚弱,脸色发青。
贾涛先迎上来,跟张警官握了握手,他的吐字比在报警电话里清晰多了,也更有逻辑,“大概晚上九点半左右,我跟我媳妇儿,也就是被害人回到家,家里没电了,很黑,那个人从柜子里窜出来,捅了我媳妇儿一刀,就跑了。”
张警官瞥见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上面是检索页写着,怎么跟警察交代案情。
张警官又去观察燕子,她紧闭着眼睛,脸上弥漫着说不清的苦楚。
“你看清嫌疑人的脸了吗?”年轻警察问道。
“没有。”贾涛心疼地摸了摸燕子的手臂,“他戴了一个孙悟空的面具,事发太突然了,我没看仔细。”
“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没有。”贾涛不假思索地回答,“你不要看我今晚这样狼狈,毕竟情况太特殊了,但我这个人平日里也是文质彬彬的嘛,跟大家都很友好的,哪里去结仇呢?”随后他又补充说,“我太太不常出门的。”
“我们去看一下案发现场。”张警官挥手示意,随后两个人消失在医院的长廊里。
之前抓得“疯狗头”被拷在后排,此刻他正百无聊赖地朝经过的行人吹口哨。
“脸皮够厚的。”年轻警察嘟囔了一句,随后就狠狠地瞪向他,“疯狗头”讪讪地收回视线,不再出声。
汽车发动起来的间隙,年轻警察听见他的师傅用一种低沉的语气问“疯狗头”,“你见没见到张洁?”
“没见过,你这当爹的都没见过,我上哪……”
年轻警察打开了车载音响,在剧烈的音乐声中,月亮带来的阴影照在张警官的脸颊上,就像一个长进皮肉里的半面疮。
在驶进贾涛家的小区时,沉默了良久的张警官再问,“最近这片来没来新人?”
“疯狗头”摇了一下脑袋,又说,“我困了,你们可快点。”
于是张警官也不再理会,朝楼里走去,每路过一扇门,张警官都能感觉到有一束束好奇的目光从猫眼里射出来。
“都什么年代了,这个小区怎么还没装上监控?”年轻警察随口抱怨道。
张警官四下打量着墙壁,这样老旧的小区似乎勾起了他对年轻时代的回忆,“没有监控就不破案了?我年轻的时候,有次蹲点蹲了整整一个月,这对眼珠子早进化成监控了,哪怕是一只蚊子我都认得。”
张警官的话戛然而止,他被墙壁上的涂鸦吸引了视线,他很快在脑海里勾勒出女儿的模样,又沉重的地叹了一口气。
贾涛的家里很干净,除了卧室的案发现场,其他地方则是一尘不染,就算最难处理的厨房用品,也收纳的整整齐齐。
勘察完现场后,张警官敲开了贾涛家对面的门。
里面很快走出一个中年妇女,一张嘴刚烫的卷儿就跟着一抖一抖的,“是为了贾涛家来的吧。”
“贾涛这个人可真是好,把个老婆惯得都不出门,我有次上他家借醋,他老婆说累在床上躺着,连面都不照,贾涛上班下班的捎菜扔垃圾,可羡慕死人了,哪像我们家那个,就是个大爷两手一摊三不管……”
“好,谢谢配合。”年轻警察及时打断了妇女的家长里短,张警官的视线则停留在她家门口的订奶盒子上。
“师傅,没想到贾涛还是个三好丈夫。”
“那可不见得。”张警官想起燕子躲闪的手臂,意味深长的说。
3
燕子提前出院了,她回去的时候,家里那滩血迹已经干涸了,使褐色的地板微微发亮。
她跪在地板上,仔细的用抹布擦干净每一个缝隙,贾涛蹲在她的对面,眼睛死死地盯住她的脸,语气低沉地说,“媳妇儿,你就跟小时候一样,倔得很。”
“我不想浪费钱嘛。”燕子的脑袋随着丈夫起身而往上仰,她腹部的伤口正隐隐作痛。
“我是公司里的领导,工资很高,你忘了吗?”
“没,没忘。”
“那你应该多住几天院。”贾涛顺手拿起床头的丝质手绢,这时,邻居家的女人正好来到门口,她侧耳听了一阵儿,才敲响了门。
开门的正是贾涛,他戴上了金丝眼镜,卷起袖口,双手湿淋淋的,“许姐,有事吗?”
“我这不是听说燕子出院了嘛,特地过来看看她,伤得重不重?医生怎么说?”
“没大碍,就是容易犯困,刚刚才睡下。”贾涛将女人让进来,女人一眼就看到了污水盆,“哎呦,收拾家呢,你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见了,我那天还和警察说,你是个好老公呢。”
贾涛同女人寒暄的时候,张警官正在当地的牛奶厂走访调查,他盯着眼前这个短小精悍的老板问道,“负责那片旧小区的是谁?叫他出来一下。”
“警官,”牛奶厂老板想要让张警官香烟,套个近乎,“负责那片的送奶工一个星期前不干了,新人还没顶上来呢,所以那片由老工人兼着,现在这个点估计在宿舍睡觉,我给他叫过来,你等等。”
“不用。”张警官摆摆手,继续问道,“之前那个送奶工呢?”
“出啥事了?我跟他也不熟悉,他是自己应聘过来的,看着蔫不出溜的,胜在老实,工资也要得不多,我就把他留下了。他是农村的,干活很卖力,虽说内向点,但为人正派,而且懂规矩,是提前一个月跟我提辞职的,这点好,不像别人,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送奶工的名字叫什么?”
“陈亮。”
从牛奶厂出来,已经是偏下午了,但毒辣的太阳丝毫不减,年轻警察抹了一把脸,诚心发问,“师傅,你怎么想到来牛奶厂的?”
“贾涛家门口没有牛奶箱,但他家垃圾桶里却出现了本地牌子的牛奶袋,而且这种鲜牛奶袋跟成箱卖的包装不一样,不管是他家亲自来牛奶厂买的,还是别的原因,都值得来碰碰运气。”
“师傅,没看出来你对牛奶还有研究呢。”
“师傅,找不到陈亮的痕迹,他没坐公共交通出城,最近的一笔消费也是一周前,在一家小卖铺花了一百多,然后全城就没有他的身影了,简直是人间蒸发。”
张警官沉吟片刻,大手一挥说道,“去小卖铺。”
4
“从监控上来看,陈亮拎着东西走进来这条小巷,但是这是条死胡同,就有一堵两米高的围墙,这个陈亮身材矮小,还有羊癫疯,看起来弱得很,他爬不上去吧,而且对面监控,我也去看过了,没有他的身影。”
年轻警察把情况大致讲了,这里无非是些群众堆积的杂物,虽然多,但距离稀疏,的确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住一个大活人,更何况小卖铺的老板常被家人撵到这里来吸烟,他也没有发现异常。
随后他注意到张警官并没有专心听他话里的内容,而是盯着一个不起眼的窖井盖,他眼角微微颤抖,就像一头兴奋的猎豹。
年轻警察侧耳倾听,也发现了敲击管道的闷声,他下意识掏出枪,跟张警官一左一右包围住了窖井盖。
那窖井盖很脏,只是边缘的灰尘比别的地方要薄一些。
赶来增援的警察掀起窖井盖,一股恶臭让人作呕不已。在错综复杂的地下管道上,搭着一床破棉被,周围散落着方便面袋跟矿泉水瓶。
陈亮蓬头垢面的坐在里面,一动不动,就像一头自投罗网的猪猡,显得温顺无比,尽管他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但他并不准备反抗,而是将匕首递出去,嗓音嘶哑地说道,“这是我捅人的刀。”
除了这句话外,陈亮就再没有开口,直到贾涛带着燕子赶到。
透过双面玻璃,贾涛看见了那个捅伤自己妻子的男人,他身材矮小,双目无神,不管警察说什么,他就是一言不发。
“混蛋。”贾涛攥紧了拳头,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恨不得冲进去揍陈亮一顿。
“你想干什么,这是派出所!认不认识他?”
贾涛见状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摇摇头,张警官刚要张嘴询问燕子,就被贾涛打断了,他看向燕子,言语里充满了轻蔑,“我们平常是不会跟这种人产生交集的。”
“不,”燕子的眼神停留在陈亮脸上,“我认识他,他是我的爱人。”
贾涛的脸顷刻变成了酱紫色,他重新攥紧了拳头,脖颈处青筋毕现,但他看到周围都是警察,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几小时后,张警官把燕子的笔录拍在审讯室的桌子上,大喝道,“你们的关系李燕子已经交代地清清楚楚,你别想再负隅顽抗!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警官,燕子呢?”
“你跟受害人还有情谊,那为什么要捅伤她?喜欢一个人也不能采取这么极端的行为,她跟丈夫回家了,你不要老想着破坏人家夫妻关系。”
想到燕子,陈亮又重新低下了头,约莫半小时后,他突然神色激动地说,“去救燕子,快点去!去她家,去晚了,人就没了!”
陈亮死死地盯住张警官,哀求道,“求求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交代,求求你!”
5
天色微亮的时候,这座城市是属于陈亮的,他骑着一辆旧电动车穿梭在他所属的片区,他爬上爬下,把牛奶顺当的送进每一家的奶箱里。
这是个辛苦的活计,但对于陈亮来说,这工作很让他满意,因为身体原因,他干不了普通男人出苦力的活,因此这份工作无异于是天大的馅饼,可以糊口饱腹。
时间一长,他多多少少跟一些住户混了个脸熟,但只有贾涛一家,他从来没有见过里面有人走出来。
起初他也不在意,毕竟不订奶的住户,就跟他的工作挂不上钩,直到有一次他往七楼那家送箱装牛奶,经过贾涛家时,他见门半掩着,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女人倒在地上。
那个女人就是燕子,她朦胧中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于是虚弱又惊慌地喊道,“走,赶紧走。”
陈亮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个身上很多伤口的燕子,憋了半天他才说,“俺送你上医院吧。”
燕子拖着身子爬起来,她用尽力气推了一把陈亮,自己却一个踉跄,恰好这时楼梯里响起了脚步声,陈亮窜出门,迅速爬上一个楼层。
他从楼层的间隙里望见贾涛手里拎着药店的袋子,走进了家门。
陈亮无法忘记燕子那个哀伤又恐惧的眼神,于是他蹑手蹑脚贴近了贾涛的家门,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来,逃跑、识相点等字眼,但很快屋子里就归于平静。
为了不被当成坏人抓起来,陈亮只好先行离开,但他第二天忍不住敲开了燕子的家门。
他敲了很久,燕子才慢吞吞地走到猫眼处,虚弱地问道,“有什么事等我丈夫回来再说吧。”
俺昨天看你身上都是伤,想问问你怎么样了?”
门板那头的燕子显得异常激动,“你不要乱说话!简直像个变态一样。”
陈亮一时语塞,他一慌张就有些口吃,随后他瞥到了奶箱子里剩下了一袋奶,于是说,“俺是奶厂搞活动的,给没有订奶的家庭免费送奶尝尝,俺就是这片的送奶工,天天楼上楼下跑,大家都认识我,我不是坏人。”
见燕子没有再说话,他把奶放在燕子家门口的地毯上,说道,“俺放门口,你一会儿别忘了出来取。”
搞活动自然是借口,那一袋奶的损失最终是由陈亮自掏腰包,等陈亮第二天再去,那袋奶已经被取走了,于是他赶在中午,敲了敲门,又放下一袋牛奶。
一连几天,陈亮还记得那天是周五,燕子第一次打开了门,他能看见燕子的伤口结痂了,燕子脸上出现了淡淡地歉意,她递出了一张二十块钱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家不订牛奶,你以后不要送了。”
陈亮鬼使神差地问道,“你对象揍你啊?”
燕子的脸色倏然变了,她用力地关门,陈亮立刻疼得叫唤起来,为了不被周围邻居察觉,燕子将陈亮拉进门。
“你到底是送奶的,还是管闲事的?”
被人一质问,陈亮的瞬间不好意思了,他搔搔脑袋,嘟囔道,“俺三姨就是被她对象活活打死的。”
“他打不死我。”燕子的眼神向下,她盯着一盆枯萎的花这样说,“我早晚能逃出去。”
“你应该报警,让警察来。”
“家务事他们也管不了,再说他这么要脸的人,打我都要用手绢塞住我的嘴巴,要是被人戳破了他维持的好形象,他是真的能杀人放火。”
“那你趁他不在家就跑,我帮你一起跑。”
燕子仍是否决了这个提议,“我跑过,昨天被他抓回来了,他跟邻居说我们出去旅游了,谁都信他的话。”
“要不你去俺们村,俺爹是个混不吝,你对象犯浑也犯不过俺爹,俺爹从小打俺,可疼可疼了,让老混蛋和青年混蛋一决高低。”
燕子被陈亮的话逗笑了,她朝猫眼外看了看,楼梯里一片静谧,只有撒进来的姜黄色的阳光,“你快走吧,让他看见我跟别的男人说话,恐怕要打死我。”
“好。”陈亮点了点头,在临出门的时候他问,“明天我还给你送牛奶吗?给你补充营养。”
燕子注视着他真挚的双眼,说道,“那你得帮我把牛奶袋扔了,这两天我都是偷偷摸摸从窗户里往外扔,恐怕再过几天,人家就上来找了。”
陈亮痛快地点点头,他在楼梯口与下班回来的人们擦肩而过,其中就有贾涛。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袋牛奶成了陈亮跟燕子的秘密口号,只要出现了第二天门口出现了牛奶袋,就证明燕子一切平安,如果没有牛奶袋,陈亮就会回到厂子里借一口锅用,给燕子煮有利于伤口恢复的草药汤。
因为燕子,陈亮干活更加卖力了,他偶尔会幻想自己可以亲吻一下燕子的面颊,那种滋味一定比苹果还要甘甜。
可他的幻想很快被贾涛打破了,因为贾涛在公司晋升失败,于是他把邪火撒到燕子身上,狠狠地扇了她几十个耳光。
燕子被打的眼昏耳聋,连取牛奶的力气都没有了,为了不被发现,陈亮偷偷取走了那袋牛奶。
他坐在花坛边上喝那袋牛奶,救出燕子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于是他第二天找到燕子,对她说,“让俺进去,俺要杀了他。”
6
陈亮说到这里,就突然不言语了,他突然抬起头,满怀希冀地对我说,“记者同志,你一会儿别忘了把偏方给俺写写,燕子可聪明了,有了方子,一定能治好俺。”
我不忍心告诉他那是假话,于是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张警官去救燕子的时候,燕子都快断气了,那个混蛋,他用鞭子抽燕子,还堵着她的嘴,就是个牲口你也得让她喊两声、叫两声,那个畜牲倒好,他是真的奔着弄死燕子去的。”
晚上9点夫妻发现衣柜里藏个人,报警不久,男主人反而被抓
陈亮告诉我,在一个月多前的下午,他跟燕子盘腿坐在阳台上,他们望着屋外的景色,双手羞涩地握在一起。
“燕子,俺想了一个主意,你看行不行?我躲在你家里,趁着天黑,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来上一家伙,然后咱俩就跑,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那你就犯法了,一辈子都得躲躲藏藏的,我不能让你为了我犯法,再说了,现在监控遍地都是,咱们能跑哪去?”
燕子否决了这个提议,于是两个人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陈亮开口,“那怎么办?就让他这么打你?那俺还是个男人吗?”
燕子温柔地看着他,突然灵光乍现,“你别捅他,你捅我,咱们把这个事情闹大,他揍我的时候让警察抓个现形。”
这话给了两个人新的方向,他们用了半天时间做了计划,燕子留下牛奶袋做为破绽,陈亮则在离开的前一天动手,那样自然会引起警察的警觉。
但陈亮不能被立刻抓住,那样燕子来不及出院,贾涛又要面子,他必然是不会在人前动手的,因此陈亮必须在燕子出院后再被警察抓住,于是接近一个周的时间,陈亮都要住在臭烘烘地窖井下。
到时候,燕子再出面激怒贾涛,陈亮再指使警察找过去,以贾涛的脾气,他打燕子的伤,足够他蹲大牢了。
“俺原来想过,要自己出来的,可是实在没有力气了,只能等警察去抓我,其实中间俺想着直接把贾涛捅死算了,但燕子自己扑了上来。”
“你们胆子真大。”我由衷地对他感慨。
陈亮则憨厚地对我一笑,“俺们笨人只能用笨办法,但是结果不赖,俺把那个混球送进去了,张警官和俺说,俺有燕子的谅解书,在里面蹲不了多久。”
后记:稿子见报后不久,接踵而至地工作使我彻底遗忘了这件事情,直到不久前,编辑部收到了一封署名为陈亮的信。
“记者同志,谢谢你的偏方,俺觉得好多了,现在准备跟燕子回乡下,到时候办个婚礼,你一定赏光啊。”
我决定将这封信压在桌子底下,永远地望着它。(原标题:《上弦月: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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