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友经历(同事追忆王顺友)(1)

同事何勇

封面新闻记者 肖洋 徐湘东 席秦岭

得知王顺友去世的消息时,和他相识了36年的何勇有些不敢相信,去王顺友家时,他还和往常一样,买了一瓶小酒。

6月1日,凉山州木里县,王顺友告别仪式前,何勇现场向封面新闻记者回忆起往事,他用大哥来称呼这个陪伴了30多年的朋友、同事。他说,相识了几十年,后面想要忘记这段悲痛,还需要几十年。

以下为何勇的自述。

在参加工作前就和王顺友认识了,那时我还在读书,他已经跑了一年多了,我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他大我7、8岁。1987年,我接我父亲的班,进入邮局工作,那时年龄太小,一个人没法进入深山老林,先后干过电报员、汽车押运员,后来才进入投递员行列。这份工作技术含量不高,设定好路线,剩下的就是坚持和责任。

我们跑同一条线,但不同方向,我负责列瓦、下麦地、芽租三个乡,他负责木里县城至白碉乡、三桷桠乡、倮波乡、卡拉乡、李子坪乡的邮件投递工作。我来回一趟需要两天,他来回一趟则需要十四五天,那时,我们时不时地隔半个月、一个月能在单位见一次面。我们几个都是很小的时候就顶班来到邮局,自己的亲人和兄弟姐妹都在老家,几个人聚在一起,就是最亲的人。难得碰到一次,我们就打一两斤酒,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刚工作,也没有买下酒菜的条件,拿一个碗,把酒倒碗里,你一口我一口,大家传着喝。我们在一起总是互相吹牛,但不说工作。“这份工作大家都太熟悉了,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做。”

大家喜欢喝酒,出于这份特殊的工作。木里山区偏远难走,一会儿上山,一会儿下山,人很容易就感到疲惫,累得受不了时,喝点酒,就能缓解疲劳,常年下来,喝酒成为一种习惯。几个兄弟坐在一起,吹下牛,互相开玩笑,一下子几个小时就过去了,晚上睡觉也变得踏实。在单位,大家吃大食堂,聚在一起后,吃过饭,还会有人背着水壶去打酒,今晚在你房间坐一下,明晚在他房间坐一下,大家喝酒吹牛,刚工作,谁也请不起客,都AA制。

那时,木里就县城等少数几个地方通了公路,马班邮路十几条线,远的地方一个人负责一个乡,近的地方一个人负责几个乡。后来,交通方便了,开始了摩托化,一年中,我和王顺友相聚的次数多了起来。在我们当中,他年纪最大,我们叫他老王、大哥。他喝醉了也会给我们唱山歌,和我们开玩笑,逗一逗那些年轻人。

后来,他开始转向党务管理工作。我们单位的会议室不大,只能坐20多个人,每次开会前,他会留出3分钟时间,让我们开开玩笑,大家说罢才开始正式会议,活跃一下,整个气氛就会变得很不一样。

得知他去世的消息是5月30日,那时我刚从山上回来,太晚了就关掉手机睡个安稳觉。当晚,在我们的内部群里王顺友去世的消息就传开了,第二天早上9点左右,我起床打开手机看到这个消息,洗了个脸就往他家赶。

突然得知这样的消息,我整个人没有伤心也没有回忆过往,到他家去时,就好像正常要去某个地方逛一逛一样。走到屋外,我还买了一瓶二两的小瓶酒,揣在包里。到他家,看到白布盖在他身上,我把酒打开时,才真的感觉他是真的走了。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帮忙陪着客人,单位的同事,只要不值班,都到齐了。

外面也有很多人知道王顺友去世的消息,有人给我打电话,我说,我说不了了,不说了,说多了他也回不来。

在我的印象里,他就像一头牛,我们有时还会偷懒,他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像钉子钉在板子上一样,工作上没得商量。单位现在年轻化了,我们快要退休,但还是要把他这种精神传递下去,他走了,我们要继续把工作做好。我们相识几十年,想要忘记他也要几十年,他离开,我们很伤心,但我们一般都偷偷哭,不想让别人看见。

王顺友经历(同事追忆王顺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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