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一个不讲武德的小个子!侵略过亚洲,挑衅过苏联,占领过朝鲜,偷袭过珍珠港。最后被动了真怒的鹰酱按倒在地上一顿暴打,沦为了打工人。但是他运气好,很快朝鲜战争给日本带来了大量军工订单,靠着特需景气时代的积累,一跃成为亚洲经济的头雁。高光时刻,GDP规模全球第二,卖了东京能买下整个美国。然而这一切都在1990年戛然而止,日本纵身跳入深渊,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
但你以为这是美国人干的吗?并不是!美国现在也在跟着日本自杀!次贷危机之后,美国人对债务问题给予了更多的关注。随后他们发现,美国经济的轨迹居然一直在跟着日本跑。再深入研究下去更让他们倒抽了一口凉气,至少从20年前开始,英国、智利、巴西、欧盟、澳大利亚、泰国、中国甚至越南也都能找到相似之处。一只看不见的手,指引着日本在一片黑暗中走出了一条路线,这条路线的尽头是一个悬崖,然后日本诡异的回眸冲着大家一笑,跳了下去。接着,其他人就像傻了一样,也被那只看不见的手指引,踩着日本的脚印,一步一步向悬崖走去……美国人惊恐的喊出:世界经济正在日本化!
从公元元年到公元十世纪,欧洲的人口和经济原地踏步,没有任何增长,好似死水一潭,史称千年停滞。千年停滞像一个陷阱一样,把人类,牢牢的困在里面。对此一位叫马尔萨斯的牧师说,人口增速和生存资料的增速是匹配的。如果,生存资料的增速度跟不上人口增速,上帝会派天启四骑士到人间,促使人口下降到与生产水平相适应的阶段。生存资料不足,人口规模就上不去,人口规模上不去,就无法生产更多的生存资料。看不见的手会精准的把控人类规模的边界,这被后人称作马尔萨斯陷阱。1860年,工业革命完成,技术进步和资本主义深度分工的生产方式,将生产效率大幅度提高。物质从不足走向了过剩,人类挣脱了看不见的手,爬出了马尔萨斯陷阱。但是看不见的手会甘心失败么?当然不会,它马上就会换个打法卷土重来……
1926年,俄国经济学家康德拉季耶夫给出了一个假说,商品经济中存在一个50~60年的周期。周期分为4个阶段,每一个阶段,人类都要挑战一个危机,像西西弗斯一样,战胜每一个阶段的危机,然后回到起点,迎接下一轮周期。这就看不见的手为人类重新设置的马尔萨斯陷阱。
一阶段叫衰退期,此时,人类经济全面衰退,物资和财富缩水,直到有人饿死。在这个阶段我们要挑战的危机叫生存。人类需要用10~15年的时间战胜生存,迈进下一个阶段。
二阶段叫重建期,一般是20年。开始,我们面临着一片废墟。在这片废墟上,我们放弃娱乐,努力生产,沦为世界的打工人,解决最基本的吃饭和穿衣问题。接着我们会有一些节余资源,但舍不得拿去享受,而是把这些资源重新投回陷阱,扩大再生产。看不见的手很聪明,它不会把我们一下吃干抹净,而是给我们一些甜头,然后我们将迎来年均10%左右的经济增长,生活水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不出意外,打工魂燃了,开始更加努力的工作,隐藏在二阶段的危机渐渐浮出水面,它叫生产。生产危机不会立刻毁了我们,它会像诅咒一样骑在我们身上,和我们一同前进。在前方,有它同父异母的兄弟,消费在等着我们。此时的我们,挣脱了生存,背负着生产,丰衣足食、自信满满的走到了三阶段。
三阶段给了我们10年时间,它叫过度建设期。在这个阶段我们将会陷入矛盾和疑惑,不断试图创新,又不断自我怀疑,直到自我否定。一方面商业发达、产品丰富,价格还便宜,做什么都很方便。另外一方面,生产出来的东西很难卖出去,做什么都不赚钱,经济增速掉到个位数。我们开始怀疑,是不是哪里懈怠了、遗漏了?然后找出很多疑似漏洞去修补却然并卵,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刻苦,努力,却毫无成效。我们加大投入得不到丝毫的回报,我们彻夜思考得不到答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直到放弃躺平。这时蓦然发现,肩上又多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就是小费。消费冷漠的命令:背上我,继续前进!
四阶段叫混乱期。此时的我们背着生产和消费气喘吁吁,努力摆脱又不得其法,陷入混乱的边缘。这个时候看不见的手出现了,它耐心的倾听我们的痛苦,温柔的安慰我们,然后拿出一件礼物:“打开它,就能摆脱那两个家伙。”这件礼物叫信贷,看不见的手没有欺骗我们,在信贷的帮助下,我们顺利的赶走了生产和消费。但还来不及感激信贷,它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债务。债务骑在我们身上,如同寄生虫一样,吸吮着我们的生命,时刻都在变大。此时的人类毫无办法,赶走债务,立刻被生产和消费压死;什么也不做,会被债务榨干抹净。一部分人不认命,开始尝试除掉债务,但是债务不仅是个寄生虫,还是个炸弹!它果断的引爆了自己,经济危机就爆发了!这部分人瞬间就被炸回周期的原点,几十年来的努力就此归0。而另外一部分认命的人,5~10年之后,被债务榨干,也回到了周期原点。四阶段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人类也开始了下一轮的西西弗斯式攀登。这种无尽的轮回,被称作康波周期。
日本的消逝,是看不见的手干的吗?如果是,它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我们按照康波周期来验证一下。
日本消逝于1990年,按照康德拉季耶夫的说法,倒推60年是1930年。在1930日本发生了什么?昭和经济危机!1929年大萧条爆发,日本作为亚洲头号资本主义国家受到波及。从金融开始,工业、贸易、农业连环爆雷。社会财富全面缩水,工业和金融业减少了30%,农业40%,外贸50%。随后日本走上了战争的道路,到1945年投降时,已经是一片废墟。刚好15年,衰退到一无所有,除了生存,别无所求。
随后日本进入第二阶段,鼓励生育,实施农地改革;经过2年没羞没臊的努力,日本迎来了团块世代的婴儿潮,人口保住了。1950年,鹰酱打朝鲜,天量的军工订单砸给了日本,开启了特需景气时代。战后日本通产省决策军工转民用,复兴重工业,发展出口导向型经济。之后GDP年均增速6.2%~7.5%,老百姓的口袋渐渐鼓了起来。5年后,平民皇后美智子大婚,日本人重拾信心,喊出“日本梦”的口号!之后日本经济年均增长10%以上,日本政府推出了国民收入倍增计划。降低税收,宽松信贷,扶持实体企业扩张,推动城市化进程,上马批棚户区改造工程,走出了一条完美的投资驱动型经济增长模式。这时候日本人唯一的烦恼就是产能太充足,需要满世界去找市场。日本人很开心,看不见的手更开心:养肥了,收获的时刻要来了。1970年大阪世博会,24年,日本走完二阶段的重建期,迈入发达国家行列,随后经济增速放缓。
当时日本人自己总结了4条成功的理由,分别是:
1、出口、消费、投资三驾马车驱动;
2、承接了世界的产业转移;
3、人口红利形成的比较优势;
4、吃苦耐劳的国民精神;
这几条大家看起来是不是特别的眼熟?但是很快,在过度建设期,更熟悉的事情发生了。日本货开始卖不动了,汽车、电视这些刚需或是半刚需成为了家庭的标配,新生产出来的东西都不知道要卖给谁,消费成了最头痛的问题。企业打出消费升级的概念,极尽奢华。金箔寿司、金箔乌冬面充斥高档餐厅,全世界开始出现买买买的日本人。1973年,第一次石油危机爆发,次年出现了1.2%的衰退。日本走完10年过度建设期,迎来最后的混乱期。
1975年,制造业无利可图的日本宣布产业升级,大力发展电信、电子和半导体芯片产业,这算是把勺子伸进了美国人的盘子,日美贸易战爆发。经过10年较量,日本全面溃败,1985年广场协议签署,日本正式进入泡沫经济时代。之后日元升值,制造业的钱越来越难赚。央行一边压利率一边大撒币,换成你,你怎么办?既然不能买买卖,那当然就去买买买啊!当了那么久打工人,是时候翻身当资本家了!
德国的城堡、美国的地标、巴黎的奢侈品、东京的高尔夫球场,以及各种各样限量款的豪车美酒都成了日本人追捧的东西。有钱花钱买,没钱借钱买!反正万物皆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生产、消费、和信贷与日本人齐high!一同狂欢的还有股市、楼市,早上投一亿,晚上赚5亿,这就是当时日本富豪一天的小目标。有个叫渡边的男人,是个停车场收费员。他贷款买房,再抵押贷款,再买房再抵押贷款,不到3年坐拥7000亿日元资产,折合50亿美元。日本经济在信贷的刺激下,GDP增速从2.8%重新站回7%以上。
日本经济学家野口悠纪雄写道:如果不劳而获的人越来越多,说明社会正在走向错误的道路。战后日本的高速发展源于日本人的勤劳刻苦,源自工业创造出大量实体财富。但现在,勤劳致富开始被人嘲笑,经济发展脱离了常识。当社会财富的总量没有增加的时候,一部分人一夜暴富的背后,一定是更多人滑入贫困。高房价之下,以吃苦耐劳著称的日本开始躺平,从昭和男儿走向平成废宅。1989年12月,审判日到来!日经指数一泻千里,次年,楼市的崩盘。1991年,东京房屋均价921万6413日元/平!根据日本大藏省公布的数据,当年10月,不良债权总额12万亿日元,折合8450亿美元。美国次贷危机时,不良债权也刚好是1万亿,没错,就是次贷危机的预演。到了1996年5月,日本政府出手救市的时候,东京平均房价291万2840日元/平,缩水三分之二。你要知道,当时的日本人在泡沫里狂欢了5年,主要资产就是房子。考虑上通货膨胀的因素,日本跑完了一个完整的周期,回到了原点。看不见的手,又一次胜利了!
这只看不见的手,是怎样玩弄人类的?
举个例子,工厂生产100件衣服,每件卖1元,财富总量就是100元。20元向供应商购买原材料,30元支付工人工资,剩下50元利润。这时,工人和供应商加起来有50元的消费力,而工厂也有50元消费力。工人和供应商用尽洪荒之力也只能买50件衣服,工厂无论如何也消化不掉剩下的50套。问题来了,多出来的衣服卖不掉怎么办。产能过剩就要减产,减产会裁员,会减少订单。这进一步降低工人和供应商的购买力,工厂的衣服继续积压,这种恶性循环就是通缩。在通缩中生产危机露出獠牙,如果我们无法满足它,大萧条就会把我们一波送回到原点。
当我们进入三阶段的时候,发现情况更加严重。随着社会财富的增加,投资门槛被进一步拉低。衣服积压的越来越多,生产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这就逼得资本家们在控制成本和打折促销之间左右横跳。打折促销还好,毕竟一样的东西,更便宜的价格,没有人会拒绝,但是控制成本就一言难尽了。怎么控制?不是克扣供应商就是克扣工人。在没有劳动法的时候,资本家们在工资不变的前提下,不断强X我们996的福报,让我们被迫延长工作时间,白嫖我们的剩余价值;而到了有劳动法的时候,资本家们在工资不变的前提下,不断教育我们996的福报,让我们自愿延长工作时间,白嫖我们的剩余价值。于是社会就开始有了矛盾,工人和供应商开始反抗。这个时候凯恩斯提出:借给消费端50块钱,然后把衣服卖给他们,供需不就平衡了吗?经济的机器重新转动了起来,工厂再次招工扩大生产,工人收入再次提高,收入提高又进一步刺激了消费,消费又再次刺激生产,整个经济重新焕发出活力。这时候三阶段的危机,过度消费出来了。消费贷应运而生,刺激大量的超前消费,经济开始回光返照,进入混乱期。
此时离爆发还有5~10年!混乱时期虽然在资本家和政府的眼中岌岌可危,但是在普通人的眼里却是最好的时代。商业发达、产品丰富,价格便宜,个人收入持续增长,社会对未来充满信心。个人对未来充满信心,就敢于消费;而银行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就敢于借贷。没有资产抵押?没关系,我看好的是你这个人,我相信的是你的信用,你的未来!就凭你的叫天阅君,我就借给你50万,这就是信贷。有了信贷就有了债务周期,一个更加可怕的东西被释放了出来。
鸦片,致幻性生物碱,用量适中的时候,它是止痛的良药,而一旦超标,它就是摧毁精神的恶魔。信贷也一样,刚开始,它带给你快乐和满足,但是你很快就会上瘾,越来越离不开他,直到某一天你突然发现,你的收入,还不够付利息,这个时候你已经成为了它的奴隶。借的钱是要还的,随着还款日临近,大家会周期性的减少消费,而商品也会周期性再次积压,这就是债务周期。个人还不上债,会上征信,而国家还不上债,就会引爆债务危机!至此,看不见的手又笑了,掌心的猴子是多么的徒劳。但我们还不认命,掏出了从没有动用过的终极武器,债务货币化!
债务货币化就是大规模超发货币来稀释债务,用更大规模更长周期的债务来拖延现在的债务。美联储大规模举债,持续的低利率和量化宽松,就是债务货币化的具体表现。但是债务积累到未来不还是要还吗?货币超发难道不会让货币崩溃吗?答案是需要两个前提。
第一个前提是全球等比例超发:如果只有个别国家超发货币的话,那么就会引发货币贬值。货币贬值会让资本外流,资本外流才是导致汇率崩溃的元凶。但如果全球等比例超发的话,那么资本流到哪里都一样,反而不会四处乱窜,这样汇率就不会崩溃。从去年疫情时各国央行的表现来看,这一点是可以做到的,但是第二个前提就没那么容易实现了。
第二个前提是货币在产业之间的合理传递。货币会在产业之间层层传递,首先进入资本密集型产业,如房地产;第二层是高端服务业例如银行、金融;第三层是餐饮、旅游等普通服务业和高端制造业;最后一层是劳动密集型产业。理想的情况是货币按照顺序层层流过各级产业,最后汇聚到普通人手中,通过消费进入经济循环,再刺激生产。但这个时候看不见的手又行动了,它深谙人性,略施手腕,货币就被第一层截留了。在这个时期,普通人先会感受到房地产、大宗商品、狗币、屎币比特币、玉米、茅台片仔癀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被拿出来热炒,一部分人一夜暴富。但社会财富并没有增加,少数人暴富的背后,是更多人的贫困。财富加速向少数人手中集中,供需愈加失衡,生产危机再次回归。高失业、低收入折磨所有人,竞争加剧、产业内卷,打工人陆续躺平。这时政府为了维护社会稳定,下场了。降低利率,增发货币,让更多的钱流入生产和消费领域,试图重新刺激经济。但是由于第一层的截流,流到消费的并不多。不多久,银行利率降低到0,货币发行量远超实际社会财富。继续,货币崩溃,停止,经济崩溃!政府也被拉下了水,靠着继续举债苟延残喘。这时候一些聪明的国家会打击房地产,严管金融,让更多的水流入消费领域,刺激生产。而另外一些国家则会更大规模的举债,发行货币,让更多的水流入消费领域,刺激生产。然后一些国家货币开始崩溃,人类的终极武器不攻自破。至此,请大家整理仪容,吃好喝好,共同迎接末日。
迄今为止,人类经历过4次康波周期。第一次是1800~1860年,蒸汽机取代了手工作坊,资本主义取代了封建主义。第二次康波周期是1860年到1920年,电气化取代了蒸汽机,美国取代了英国成为世界霸主。第三次康波是1920~1980年,电气重化工业崛起,全球化取代孤立主义,最终以日本2度挑战美国被反杀而结束。第四次康波是1980至今,互联网信息时代崛起,中国取代了日本成为最有力的竞争者。如果那只看不见的手还潜藏在我们身边,最迟2040年,我们将会回到原点,进入下一次轮回。爱因斯坦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无论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迄今为止都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东西,就如同国富论中这只看不见的手。它从哪里来?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禁锢人类?它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我们不得而知,他了解人性,也善于利用人性。
什么是人性?人性复杂无比,亦黑亦白,是世间万物的缩影。我们见过雨夜中哭着吃蛋糕的外卖员,也见过短视频假富豪豪车美女的浮夸,见过被一夜之间摧毁的教培行业,也见过年年送大学生去更远地方的女高。但我们更见过疫情中坚守前线的白衣天使,洪水中死战不退的人民英雄。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时代的一颗流沙,无论是月入6000还是6万,初衷都是为了活着,为了活的更好。
我们对命运的挑战从未停止过,我们永不满足,所以砥砺前行。我们贪得无厌,所以从不放弃。我们自私自利,所以我们理智客观我们不能确保胜利,但是从未停止过努力!人性固然有弱点,却从不缺少闪光!与看不见的手之间的较量,还会持续,命运让人类相连,我们充满希望。最后,剪视频的妹子说,因为好奇这只看不见的手,我硬生生的被你上了一堂经济课,难道,这就是看不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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