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士兵在前沿阵地警戒 摄影/方大曾
【绥远抗战第一枪】
三保沟，一个名不经传的地方！绥远抗战第一枪，在三保沟打响！
1936年5月，在东京的一个演讲引起时任国民革命军三十五军军长、绥远省主席傅作义的关注。
演讲者是著名的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他在演讲中称：“内蒙（古）人口稀薄，一无力量，如果外蒙准备完成，则无力抵抗之内蒙（古），命运如何，不难想象。此际，内蒙（古）之重要性，不在其国力及居民如何，而在其地理关系。假如此等地方，入于外蒙势力下，包含于苏维埃范围，则‘满洲国’之国防，非常可危；再者，一旦日俄开战，内蒙（古）一带地域，向彼向此，在作战上关系极大，毋待说明，如果内蒙（古）团结坚固，含于日本之势力，则因此而使俄国远东作战，大感困难，此在地理上考之亦易于想到。内蒙（古）虽资源贫乏，住民不足依赖，然就以上意味着，日方决不能漠不关心。无论如何，为封锁苏俄进出计，不能不在内蒙（古）有所图。缘是日本当局者，乃加以相当重要之注意，正在讲种种手段，其内容岁苦不能有具体开陈之自由，然着手虽迟，确在进展之中，则可以明告……”
“察北伪军之扩张补充，亦日见积极，不遗余力。察北所成立名称不一、队号庞杂之各部伪军，共有七十八团队之多。”在傅作义看来，伪军的扩充正说明日本对包括绥远省在内的华北地区有所图谋。
傅作义准确地分析判断了形势，日本“似将开始行其军事之侵夺”。
6月1日，傅作义离开绥远省归绥市（今呼和浩特市），前往山西省太原市求见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阎锡山“请示机宜”。傅作义回来回忆，“当时副委员长阎锡山立下决心，誓保国土，绥省重要城镇，各筑永久工事。”
6月14日，傅作义返回绥远省，他督导所属各部，积极进行备战。
果于6月下旬，伪边防自治军司令于志谦、副司令马子玉率其司令部人员及卫队300余人，由张北、兴和交界之三保沟，逼近绥远，图扰绥土，以为实行侵略之试探。伪军出动，早在傅作义的预料之中。
当时，驻扎在兴和县的是国民革命军三十五军四三六团许书庭营。这时，营长许书庭接到一个在绥远抗战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命令：化装侦查。
营长许书庭亢奋起来，抵抗外辱，是官兵们共同的心愿！
在兴和县与张北县交界处的山坡上、田地里、道路上、沟壑里，出现了三三两两的农民，这是营长许书庭派出的侦察兵，他们都是从队伍里精心挑选的精干士兵。
在短短几天里，侦察兵们就把当地的地形侦悉，并熟记于心。
7月1日，营长许书庭召集军官开会，会议内容属于高度机密。士兵们也感觉“有事”发生，他们被命令白天睡大觉。
当夜，紧急集合，百余名官兵列队完毕，他们个个身着便衣。
“许书庭亲率便衣官兵百余名，前往摸袭。数小时，就将敌巢覆灭，毙敌百余，俘其副司令马子玉及首领赵逸民、于志和等60余人，缚送集宁，将为首者处死，盲从者晓以大义资遣之。”傅作义将军生前回忆。
一场成功的奇袭战，拉开了绥远抗战的序幕……
【激战红格尔图】
在察右后旗白音察干镇，红格尔图战役纪念碑和展览馆是当地的标志性建筑。红格尔图战役纪念馆，被自治区党委宣传部命名为全区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
日伪犯绥前，其兵力大部集结于商都一带。红格尔图是日伪犯绥必经之地，是绥远东北的门户。
1936年11月，日寇任命匪首王英为前敌总指挥，率领石玉山、杨守诚两个骑兵旅、金甲三步兵旅和炮兵两个连等日伪军，向红格尔图进犯。日寇指挥官和匪首王英的司令部设在土城子村。
11月11日，日寇飞机数架在红格尔图我军阵地上空反复侦查。12日，3架日机轰炸红格尔图守军阵地，并有日伪军一部向红格尔图方向行进中。
傅作义将军带领官兵，早已枕戈待旦。
14日夜，日伪先头部队同我守军发生前哨战斗，被我军击退。15日8时，日伪军千余人，在日飞机大炮掩护下，向我军猛烈进攻。我守军奋勇抵抗，战至下午5时，将敌军击退。16日晨，日特务机关长田中隆吉亲自指挥李守信的伪骑兵第二师尹宝山部和匪首王英的石玉山、杨守诚两个骑兵旅、金甲三步兵旅，兵力5000人，在野炮、装甲车和飞机掩护下，向我红格尔图守军阵地更番轰炸，猛烈进攻。敌军先后冲锋达7次之多，战至下午6时，终被我军击退。是日，我守军英勇抗击，蒙汉军民齐心协力，战斗情绪极为高涨。父老兄弟亲密协作，帮助守军修筑工事、埋设地雷、抬伤员、运子弹、送水送饭，激励士气。
15日晚上，三十五军骑兵第二团团长张培勋亲率骑兵两连，星夜驰往增援，守军士气更为昂扬。
连续两天，敌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向我守军阵地猛攻，均未得逞。我军坚守阵地，官兵誓与阵地共存亡，个个英勇奋发，不时跳出战壕，同敌拼杀。敌军死伤甚多，狼狈逃窜。
当战斗激烈时，傅作义将军亲往集宁前线指挥。为保守秘密，不使日寇察知，傅作义将军秘密调兵遣将，准备奇袭敌巢。
18日夜，我军开始向敌袭击。这时，敌军见连日攻击不下，也增加援军至6000余人，企图继续向我军猛攻，夺取该地。此时，我军增援部队赶到，向敌巢穴打拉村、土城子等地包围袭击。敌仓猝应战，激战至拂晓，最终不支狼狈向西北方向溃退。当我军向敌巢猛烈袭击时，土城子有汽车7辆，拼死仓皇东遁，日寇指挥官田中隆吉及匪首王英均在其中。
当我军勇猛冲击打拉村、土城子等敌巢穴时，红格尔图守军也乘势出击，给日伪沉重打击。当日天明，敌机数架滥施轰炸、扫射，我军利用白布在雪地上伪装，未遭损失。17日7时，敌全线崩溃，三十五军步骑兵追击至察哈尔境内才停止。
红格尔图战役激战七昼夜。我军剿袭了日寇田中隆吉以及匪首王英的指挥部，缴获敌汽车数辆、大车10余辆、军用马车1辆，其他军用辎重及各项重要文件甚多。毙伤日伪军数百名，俘虏敌步兵300余人。
此次战役中，正黄旗总管兼绥东四旗剿匪司令达密凌苏龙，亲率蒙旗部队和群众大力协助，并担任向导，对战役胜利出力不小……
【奇袭收复百灵庙】
1936年11月23日，由黄昏到深夜，在归绥以北通往百灵庙的条条大路上，官兵们个个斗志昂扬，情绪高涨。
根据傅作义将军的部署，我军奇袭百灵庙！
虽然气温在零下十几度，积雪尺余，行进非常吃力，而各部队均于当夜12时到达攻击准备位置，向各攻击方向及地点开始攻击。
由于我军行动极为秘密，日寇及匪伪军毫无察知。百灵庙及其周围山上、山下虽有坚固工事，但无日伪军防守。当我军各路部队进入敌前沿阵地时，日寇及匪伪军仍未发觉，直到我军将敌警戒哨兵捕获。听到我军枪声大震时，敌军始从梦中惊醒，起而仓皇迎战。匪伪军在日寇指挥官的胁迫下，胡乱进入阵地进行抵抗。
半小时后，总指挥部得知我军在各个方面均已打响，遂命令张成义团即向敌发起总攻。
张成义团长率领全团官兵向敌猛烈攻击。
正当我军向敌后纵深突击时，日特务机关长胜岛角芳亲自指挥督战，集中全部火力，拼死阻止我军突击，并向女儿山阵地增加轻重机枪10余挺，以炽盛火力阻止我军前进。
激战达三、四小时，敌凭工事火力负隅顽抗，我军进展较慢。这时，离天明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如在拂晓前不能结束战斗，天明后敌人援军赶到，再加飞机轰炸、扫射，百灵庙将难以收复。
总指挥部感到情况紧急，遂决定全力以赴，坚决在拂晓前全歼敌寇，以收复百灵庙。
我军袭击部队在炮兵、装甲车的协同支援下，向敌发起拂晓总攻。我军12门山炮同时发射，向敌实行歼灭性射击，掩护装甲车及步兵攻击。苏鲁通小炮队8门小炮，用破甲弹向女儿山轻重机枪掩体及射击孔直接瞄准，实行摧毁射击，支援步兵攻击。
短时间内，敌阵地就被我军猛烈炮火摧毁。
驾驶兵张仰贤左臂受伤，但他奋不顾身，冒着敌人的交织火力，驾驶装甲车向敌阵地猛冲进去。继而，我军6辆载步兵汽车也由最大的土山口冲入。敌遂不支纷向庙内败退，我军跟踪冲入庙内。
这时，刘效曾团、左右两梯队也均在强烈的炮火支援下，向庙内之敌实行包围聚歼。
张成义团长又选拔奋勇队杨天柱连突破庙前缺口，将前院后院割为数段。同时，我军骑兵也攻占北山，控制了敌之飞机场，将敌军后路切断。敌惊慌失措，无点可守。恰于此时，伪蒙军一批官兵20余人在战场起义，调转枪口向日本指导官射击。
胜岛角芳和伪蒙军师长穆克登宝，见我军已攻入庙内，援军又一时上不来，再行顽抗下去，势必为我军俘虏。他们急乘汽车数辆，由日本指导官等用机枪射击掩护，朝东北方向夺路冲出，狼狈逃窜。
匪伪军因指挥官逃遁，随即全线崩溃，纷纷向我军投降。激战至24日8时，我军全歼日伪军，收复了百灵庙。
当日，收复百灵庙的消息传出后，各地报纸纷纷刊发号外。全国军民无不扬眉吐气，欢欣鼓舞。
中共中央在贺电中说：傅作义将军发起的绥远抗战，是中国人民抗日的先声！
【五原战役血洒沃土】
五原抗日烈士陵园庄严肃穆，在这里长眠的是五原战役牺牲的官兵们。高耸的纪念碑上，是傅作义将军的亲笔题词：“五原抗日烈士纪念碑”。五原战役，是全民族抗战爆发以来，我军第一次收复失地！
1940年2月，傅作义将军召开军事会议，决定以“掏心”战术，里应外合攻克沦陷的五原。
“我们积极开展技术练兵，进行夜战、爆破、防空等训练和演习，并给各部队补充了弹药、粮食、被服等军需品，士气大为振奋。”孙兰峰将军生前回忆。孙兰峰将军时任新三十一师师长，被傅作义将军任命为攻城总指挥。
新三十一师安春山的九十三团被抽调，配合从其他部队中挑选出来的英勇善战的官兵，共同组成了一支突击队。突击队进行特殊训练，为反攻五原做好了充足准备。
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部部署：3月20日向五原之敌发起总攻，各部于3月15日开始隐蔽行动，19日到达各自攻击的准备位置。孙兰峰率新三十一师、五临警备旅及小炮营为主攻部队，自五原新城西关攻入，同突击队会合并围攻敌指挥部。袁庆荣的新三十二师进攻五原旧城及其附近据点。董其武的一O一师为机动部队，负责乌加河一线阻敌援军的任务，并先派一个团破坏乌加河桥。其余部队攻打五原外围敌人各据点，歼敌后转为追击部队。
“我师奉命后，先令由安春山团为主组成的突击队，秘密向五原运动，大部队随后跟进。”孙兰峰将军回忆。
20日晚上，我军突击队尖兵排乘暮色莽莽到达五原新城东门。战士们乘敌人不备，飞起刺刀扎死两名站岗的日军、活捉4名伪军，当即占领城门。
突击队一拥而入，犹如神兵天降，像一把钢刀插入敌人的心脏。顿时，枪声大作，敌人晕头转向，仓皇应战。突击队采用“掏心”战术，猛打猛冲，激战4小时，占领了敌人天主堂、耶稣堂、五原小学等7个据点，打乱了敌人的指挥系统。
“我率领新三十一师另外两个团以及五临警备旅、小炮营向五原新城及黑头圪旦之敌发起猛攻，从20日夜到21日晨9时许，始将五原义和渠以西之敌肃清，支援突击队攻打敌人指挥部。”孙兰峰将军回忆。
21日天明后，傅作义将军冒着敌12架飞机狂轰滥炸，亲临前线指挥作战。
此时，五原城内残敌纷纷逃集原屯垦办事处、平市官钱局两个据点内，凭借高厚围墙，坚固防御工事，负隅顽抗，死守待援。我军虽反复猛攻，由晨到晚，亦未攻下。当天午后，敌增援部队陆续到达乌加河畔。傅作义将军闻报后，当即命令新三十一师派王雷震副师长，率师预备队驰援突击队，务于敌援到达前，攻占敌司令部，并肃清残敌。
王雷震副师长亲赴前线指挥，他采用部属建议，以山炮平射的方法，摧毁敌人墙堡工事，五原全城遂为我军收复……文/首席记者 张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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