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努尔哈赤暴戾专横的长子褚英被幽禁而死。
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册封次子代善、侄子阿敏、第五子莽古尔泰和第八子皇太极为四大贝勒,国家政务均由他们四个人共同商议,辅佐大汗。
努尔哈赤画像
天启元年(1621年),努尔哈赤决定立代善为汗位继承人。
代善画像
《满文老档》记载努尔哈赤曾对诸贝勒大臣说过:“待我死后,要将我的幼子等及大福晋(乌拉那拉氏阿巴亥阿巴亥),托大阿哥(代善,努尔哈赤长子褚英死后,大阿哥就变成代善)照顾抚养。”
这时候,后金全国上下默认代善为汗位继承人。
但是就在代善当上汗位继承人没多久,接连发生了几件虽然出人意料,但是细思极恐的大事,导致代善最终没能登上后金汗位,而变成四贝勒皇太极登上汗位。
天启元年三月,努尔哈赤小福晋塔音察(又叫德因泽或代因扎)向努尔哈赤揭发代善与继母大福晋(大妃)阿巴亥之间的暧昧关系。
阿巴亥剧照
《满文老档》记载:“大福晋(即阿巴亥)以酒食与大贝勒(即代善)者二,大贝勒皆受而食之;以与四贝勒(即皇太极)者一,四贝勒受而未食。且大福晋日必二三次遣人诣大贝勒家,而大福晋深夜私自出宫亦已二三次矣,似此迹近非礼,宜察之。”
努尔哈赤派人调查此事。在调查过程中,又有大臣进行进一步揭发,说大福晋(大妃)在与代善暗中传情。
努尔哈赤听后大怒,曾经一度要将大妃处死,但考虑到多尔衮、多铎年幼无人抚养,也不愿与自己的儿子代善闹僵,最后就以大妃私匿财物为名,“离弃大福晋(大妃),废之”。
整件事看起来就很奇怪,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小福晋,竟敢如此大胆去揭发大福晋(大妃)和汗位继承人呢?
显然后面有实力雄厚,又有争汗位之心的皇子在背后操作,而且极有可能就是皇太极。
皇太极非常清楚在努尔哈赤的诸位皇子中,有资格继承汗位的除了代善和自己之外,还有第五子莽古尔泰、第十子德格类、第十二子阿济格、第十四子多尔衮、第十五子多铎。
其中莽古尔泰和德格类,性情暴戾,加上其生母富察氏曾经得罪过努尔哈赤而被赐死,不可能立为汗位继承人;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三人,均为努尔哈赤最宠的大妃乌拉那拉氏阿巴亥所生,特别是多尔衮和多铎二人,备受努尔哈赤的喜爱,但他们年龄尚小(多尔衮九岁、多铎七岁),阿济格政治上极不成熟,在诸贝勒大臣中没什么威信可言。
所以,代善是皇太极争夺汗位继承人地位的最大对手政敌,只有战胜代善,未来汗位继承人非自己莫属。
代善辅佐努尔哈赤多年,而且在八旗中,他和他的儿子岳托各领一旗,实力非常强劲。代善又是努尔哈赤的结发妻子佟家哈哈纳扎青所生,褚英死后,代善高贵的出身以及尊贵的地位更加凸显。
所以,要把代善搞下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皇太极经过深思熟虑,认为最好的策略就是离间努尔哈赤与代善的关系,当然能牵涉到大妃更好。可是干这种事,皇太极不宜自己出面,最好是让努尔哈赤的妃子出面揭发,给人以“争风吃醋”的感觉,实际上是要达到同时危及到大妃和代善声望的目的。
事情的发展也按照所预定的一样,代善在此事发生以后威信全无,更重要的是完全失掉了努尔哈赤的信任,汗位继承人的位子也难以保证。
然后,同年九月,代善又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代善次子硕托和阿敏之弟齐桑古突然失踪,有传闻称两人企图逃亡投明,但是努尔哈赤第一时间追回硕托和齐桑古,在调查两人是否有叛逃的倾向期间发现代善听信后妻谗言,虐待前妻所生的两个儿子岳托和硕托,并要亲手杀死硕托,才使硕托有逃跑之事。
冈田英弘《清太宗即位考实》记载:当时的努尔哈赤愤怒地对代善说“你也是前妻的儿子,何不想想我不是对你更亲近吗?怎地被妻的口舌蒙蔽,虐待长大成人的儿子?何况我之待你是特选良好的部民让你专管,你为什么不像我一般将优良的家臣赐给岳托、硕托呢?你是被妻欺压而把卤劣的领民给年长的儿子,善良的领民归自己和让现在妻所生的年轻儿子专管吧!”
努尔哈赤弄清楚事实真相以后,再次斥责代善:“像你这样人如何够资格当一国之君?”,随即废除代善的汗位继承人的地位,并剥夺代善所领的部民。
代善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杀死后妻,到努尔哈赤前请罪,并对天发誓说:“不恪守父亲的教训,不听信三位弟弟……之忠言,误从妻谗,以致丧失父亲托付于我之大权,我乃手刃恶毒。一若我之鄙劣,多犯过错,罪当该杀,日后如果还存以非为是、以恶为善之心,还抱着怨恨与敌意的话,甘愿受天谴地罚,不得善终。”
代善这样的态度取得了努尔哈赤的谅解,虽然依然废除了他的汗位继承人的地位,但保留他大贝勒的封爵和正红旗旗主的地位。
而且,皇太极的小算盘也落空了。因为努尔哈赤决定不再为后金立汗位继承人,改为诸和硕贝勒共治的国家政体。
后来,大妃与代善的暧昧关系问题上终究是子虚乌有,大妃得以复位,代善的地位也有所改善。
天启三年(1623年)三月,努尔哈赤就汗位继承人问题,对八和硕贝勒说:“继承父为国主时,不要立强有力的人为主,如果强有力的人为国主时,仗恃他的力为主,恐怕天以为非。一人有些见识能及众人的共议吗?你们八子为八王,如果八王共同商议,就没有失败。推举不拒绝你们八王话的人,继承你们的父为国主,如不听你们的话,不行正道,你们八王就更换你们立的汗,拥立不拒绝你们的话的好人。”
努尔哈赤明确指出未来的后金汗需要八和硕贝勒共同推选选出来。
天启七年(1627年)正月,宁远战役中努尔哈赤身染重病,同年七月在清河汤泉疗养时病情恶化,八月十一日死在离沈阳四十里的叆鸡堡,时年68岁。死之前曾派人召大妃乌拉那拉氏阿巴亥来见。
据《清实录》记载努尔哈赤曾留有遗诏让大妃阿巴亥殉葬:“大福晋美丰仪而心未纯善,常拂上意,虽有机巧,皆为上英明所制,上知之,恐其后为乱于国,预以书遗诸贝勒曰:我身后必令之殉。诸贝勒以遗令告大福晋,大福晋不欲以死,语支吾,诸贝勒坚请之,大福晋遂服礼服,饰以金玉、珠翠、珍宝之物,因涕泣谓诸贝勒曰:‘吾年十二事先帝,丰衣美食二十六年,何忍离也,但吾二幼子,多尔衮、多铎,幸恩养之。大福晋于辛亥辰刻以身殉焉,年三十有七,与上同殓。”
大妃的殉葬对皇太极的登基最有利。皇太极既可以名正言顺的打压代善的势力,扫除登基道路上的一切障碍,还可以清除大妃的潜在势力,因为大妃的三个儿子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成年之后均为八旗旗主,如果再有阿巴亥的操纵,势力之大,后患之深,足以影响整个后金朝堂,这是皇太极不可容忍的。
于是就出现了迫使大妃殉葬的特例出来,而且与大妃同时殉死的还有当初了解内情的小福晋塔音察。
阿巴亥殉葬之后,经过几次与明朝的战争,皇太极的地位已经相当巩固了,继汗位的呼声也最高,终于在天启七年,“嗣父皇以登大位”,成为天聪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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