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一则新闻震惊到我。
一个13岁的女孩，在课间休息时间，被4名男同学带到男厕所里强奸。
结果因男学生未满14周岁，不够立案条件，警方不予立案。
在这起案件中，有未成年受害者，也有未成年施暴者。
这样的结局，今年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
学校过去总被比喻为「象牙塔」「避风港」；
但这两年，恶性事件频频被曝出，学校已经沦为了暴力多发地。
我们越来越迷糊。
不知道是坏事变多了，还是更多的坏事被发现了。
今天，鱼叔来推荐一部冷门佳片。
它或许能带我们找到答案——
《如果....》
If....
这部电影是1969年戛纳金棕榈得主。
60年代，是嬉皮士、性解放、学生运动的时代。
戛纳能把最高奖项颁给《如果》，就冲着两个字——反叛。
导演林赛·安德森的作品少而精，曾经四次入围戛纳主竞赛。
他是英国「自由电影运动」的主将之一，主张电影的社会责任和创作自由。
作品都带有强烈的社会批判性。
其中，《如果》就聚焦于当时的校园问题。
据说，库布里克在拍《发条橙》前，把它看了5遍。
电影男主角马尔科姆·麦克道威尔，也因此得到库布里克赏识，成为了《发条橙》的主演。
不得不承认。
麦克道威尔身上确实有着一股邪门的气质，天生的反叛者。
既然能作为《发条橙》的启发之作，《如果》的尺度自然也不会小。
IMDb上的分级是ⅡB，属于香港地区电影分级制度中的「青少年与儿童不宜」。
即对应好莱坞标准中的R级。
影片背景设置在英国一所古老的寄宿制男校。
这里的学生不仅天资优秀，家庭也是非富即贵。
导演林赛·安德森就是这这样的学校长大，片子里的许多桥段都改编自他的真实经历。
影片中，能进入这所学校本身就是上层阶级的象征；
不同年级的学生之间，更是等级森严。
新学期开始，新生想看课程表，一个合乎常理的请求却遭到老生的训斥：
「你没资格跟我们说话。」
高年级霸凌低年级，早就是常规操作。
即使是同级之间，「胖子」「怪胎」也经常被嘲弄。
霸凌状况最严重的地方，是宿舍。
舍长，也就是「宿管」，自以为得到了校方给的特权，趾高气昂，为所欲为。
在校方的基础要求之外，还自己衍生出了一套「管理法则」。
日记本放在床上不行，头发稍微长一点也不行。
甚至，理所当然地指定长得漂亮的学弟，给自己「侍寝」。
连洗澡这种私事，舍长都要全程监督。
一边自己泡澡喝茶，一边挨个惩罚学生冲冷水澡。
主角Travis和两个死党，因为不愿意循规蹈矩，成了舍长的「重点关注对象」。
三个人常常躲在改造过的书房里，听唱片、交换杂志。
Travis热衷于士兵、战争。
一张持枪的照片被贴在最中间，显示出他对暴力的崇拜。
这种潜在的疯狂偏好当然很危险。
尤其是对于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来说，更需要及时地予以正确的导向和教育。
真正可怕的是，这星星之火不仅没有被扑灭，反而被煽动成了大火。
助推者，就是家庭、学校和整个社会环境。
表面上历史悠久的学校，内里早已经烂透了。
老师不关心教学质量，自己提出的问题自己都答不上来。
把肢体暴力当家常便饭，对学生动手动脚。
而这位老师，竟然还是教会的主教。
所有人都要端坐在台下听他的教诲。
多么讽刺。
舍长和老师腐败至此，没人来管管？
确实没人。
校长满嘴假大空，道貌岸然。
从来不关心教师教学、学生生活质量，只在乎对外的「名声」。
教导主任作为校长的狗腿，对他唯命是从。
更是默许了舍长对学生的体罚。
自上而下的功利、腐败、僵化，让校园不再是教书育人的地方。
而变成一座高压之下的监狱。
那么家长们呢？
一来，这是所寄宿制男校，家长除了学年结束的家长会，压根不会来管孩子。
二来，即便来了，也只是走个过场。
校长和教师在台上发言，依然是熟悉的、道貌岸然的嘴脸。
台下的家长，也同样虚伪地附和，鼓掌。
他们了解孩子们的处境吗？
和不了解相比，更可怕的是不在乎。
长久的压抑注定会诞生极端的反抗。
有一次，Travis和两个死党，趁着看球赛的机会，终于逃出校园。
是终于获得解放的痛苦么？
更准确来说，他们是把在学校受的压迫，报复式地发泄给社会。
Travis逛摩托店，二话不说骑了就走。
三人来到一家咖啡馆，和漂亮的女服务员眉来眼去。
上一秒还是正经模样；
下一秒突然一丝不挂。
两人像猛兽般滚到地上扭打。
这当然是一个超现实的镜头。
在学校的高压环境下，性压抑是必然的。
少年们的性启蒙，只能靠偷藏起来的杂志。
或者那些不健康的、非自愿的「侍寝」。
在宿舍、教室，学生的自我人格、真情实感，都被牢牢压制。
他们被抹去了个性，只不过是集体中的一颗螺丝钉。
《如果》的高潮集中在后半段爆发。
Travis和死党回到学校后，遭到舍长的围攻。
紧接着，是疯了一样的毒打。
鞭子抽打在肉体上，带起来的风声都让人毛骨悚然。
响亮的抽打声传到自习室，低年级学生一片死寂。
正如导演林赛·安德森所说，《如果》中的校园，其实是整个社会的缩影。
管理层腐败，对既有问题视而不见、不作为；
教师体罚、骚扰学生，师德败坏；
不同群体的学生之间矛盾尖锐，霸凌现象屡见不鲜；
日常生活缺乏自由与宽松，推行抹杀人性的军事化管理……
处处都令人窒息。
窒息的后果是什么？
一种，是自我灭亡。
经典电影《死亡诗社》中，在同样高压的教育环境下，本该拥有大好前途的Neil因为无法承受学校和父亲的高压，选择了开枪自杀。
现实中，这样的极端案例比比皆是。
4月13日，合肥15岁少女因学习问题与父母正常，欲跳楼自杀；
5月6日，西安9岁小女孩因无法完成学校作业跳楼身亡。
……
令人悲哀的是，几乎每个月都有那么几起学生自杀事件发生。
最近的一起，就发生在几天前。
当然，作弊行为本身是错误的。
但为什么会导向自杀这么严重的后果？
试想一下作弊被抓的后果：
试卷按零分处理，记过处分可能直接留在档案里。
影响升学、找工作，甚至成为一生的「污点」。
老师的批评、同学的嘲笑家长的指责。
生活中还有其他的难题等待处理。
这一连串排山倒海的蝴蝶效应，足以击垮一个高压之下相对脆弱的心灵。
自杀之外的另一种极端可能，是发泄和报复。
影片中，随着愤怒持续累积，Travis的暴力之火也越烧越旺。
一次军事演练中，Travis拒绝归队。
端起枪，直指主教。
主教一步步向前，而他丝毫没有退缩。
视角切换，Travis按下扳机，冷酷地对「观众」开了一枪。
手起刀落，眼神充满恨意。
后来，Travis一伙在学校的仓库里意外发现了大量武器弹药。
在学年结束的那天。
他们端着机枪，在屋顶蹲点。
伴随着弥漫开来的黑烟，一场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枪林弹雨、尸横遍野，校园如同战场。
随后校方也架起了枪，双方陷入混战……
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定格在了Travis身上。
他拿着机枪不停扫射，表情渐渐疯狂……
但这疯狂中，你看不到癫笑和快感。
而是一种无可化解的痛苦。
让我们回到片名。
If....
四个红点，仿佛是四发子弹。
如果，这场大战只是Travis的想象。
如果，校方和家长能够尊重和倾听孩子们的真实诉求。
如果，故事并非虚构。
如果，这一切正在你身边上演。
电影结束在一个不完整的假设里，而我们可以自行把它续写完成。
电影可以利用一个假设句，留下了无数种可能。
但现实没有「如果」。
无论是消极自杀，还是以暴制暴，悲剧一旦发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可至少我们还有反思的能力，有纠错和改正的可能。
每一个孩子都是带着希望来到世间。
而我们这些大人，不该让他们早早地对这个世界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