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擦桌子,才算是注意到了小台历,因为就算它在那里,平日里,是没有看它的机会的。
现在的人,都是从手机上看时间,看日期,台历成了一个摆设。
但台历总是有装饰意味的,于是扔掉实在可惜,就留在了那里,每次遇到它,都是“尘封”的面貌,因为翻动与翻动之间,总隔着数个月。
但台历的存在,总会提醒了我,惊叹时间之快啊,上次翻页,仿若昨天,一看日期,已是两三个月之前。台历的翻页,几乎成了以季度来算了。
这个小台历,也不知是谁送的,还是自己从何处拿的,都搞不清楚了。想到台历,又能想到日记本,想到与某种书写、情绪、情怀相关的东西。
有时候要去找某件东西,就去翻那些箱子,旧书旧本子都在里面,翻开看,上面有自己某个时间写的文字,是读书时勾出的划线,凡此种种,是与翻台历一样的感受,这些小东西的存在,旁敲侧击般告诉你,岁月留痕,不舍昼夜,白驹过隙,何其快啊!
自己珍藏的那些旧照片,都不好意思去看了,因为看它,总会生出一种互相审视感,怕被照片中的自己看出如今的自己的慌张和囧态,在自我面前,也是不坚定的,也不知为何如此。
所以大概要“忆苦思甜”,也需要一种心境才可,并非只要有时间差,都能做到。你得有闲适的情境,享受现在,看过去能云淡风轻,有笑谈往事的潇洒和从容,若做不到,“忆苦”都是忆不来的。
爱因斯坦说,时间是相对的,村上春树说,这过去的每一天,竟如此相似,昨天和前天颠倒一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这话说的有些无奈,却也真实,时间在我们身上掠过,我们将以什么为参照,来审视和感受它,铭记它?或者这日复一日,我们已沉浸其中,模糊了时间的界限,上个月和上上个月,去年和前年,都是如此的相似,依靠我们的大脑,判断和分清楚彼此的分别,不一定那么可靠。
于是,在恍恍惚惚中,生活为了安排了擦桌子,让我遇见台历,让我翻动它,我被台历提醒,进而自我提醒,进而被生活提醒。
若将这小台历拟人化,它有知,我几月才想起它一次,它作何感想?它一定认为我在忙,在做大事,在做很重要的其他事,然而,我却什么也没有做,更不必说大事了。
只是在一年三五次的彼此“接触”见面中(本来一年翻动12次,但实际上变成了三五次),仿佛我的一切,都是被这本小小的台历窥探了,提醒了。它立在那里,它立在桌面上,静静地看着我,什么也不说,而我,已经惭愧。
记得好几年前,那时的单位发给员工一袋米,过节时的礼物,我心想这得何时才能吃完,北方人吃面多,那袋米的确吃了很久,那段时间,吃米的进度,成了衡量时间的度量衡,如今,距离那个最后终于吃完了的那一刻,也已经过去了很久。
我不是勤快的人,桌子的角落里,总是有了灰,我才去擦,从灰被擦掉,到再次落灰,又是怎样的一个过程,又是怎样的一个时间的度量呢?一生,可以落多少次灰,又需要擦多少次灰?而时间,而生活,也都是被这么轻轻地擦掉了。
不过话说回来,生活与时间,对谁都如此,即便看起来不一样,那也仅仅是看起来不一样而已。不多说了,再说就太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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