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特 北京市隆安律师事务所
升堂
京剧,这个是不是国粹不知道了,不过,演员要有几年几十年的功底,故事情节也往往曲折多变,充满了人心人性人生。比如《法门寺》讲述的故事,明朝年间,高才帅傅朋外出遇美才白女孙玉姣,郎有情妾有意,和现在巧妙的要微信要电话一样,找个什么法子能搭上话呢?男人这方面生来就是天赋异禀的,傅朋也一样,灵机一动,故意丢一只玉镯在孙玉姣处,留一个再相见的由头。刘媒婆撞见,从孙玉姣手中要得绣鞋一只,欲撮合二人,刘媒婆回家之后这只绣鞋被他屠夫儿子刘彪看到,刘彪便偷拿这只绣鞋去讹诈傅朋,被地保(相当于乡镇治安调解员)刘公道赶走,这个乡镇调解机制,一直持续到今天,仍然在发挥着化解社会矛盾的巨大作用,刘彪当然是非常不满了,怀恨在心。
月黑风高,刘彪喝了两壶烧刀子,酒状屠夫胆,跑去孙玉姣家窥探,此时,孙玉姣的舅舅和舅母住在客房,傅朋与孙玉姣在约会?刘彪妒火加酒火,取了二人性命,眼睛一转,意图嫁祸于人,便将其中一个抛到刘公道后院,不得不说,这厮看来还很清醒。刘公道和他的雇工宋兴儿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盘着葫芦手把件,突然来这么一物,魂飞魄散,盘了多年的葫芦叮当掉到了地上,一口热茶烫清醒了又,合计宋兴儿要乱说出去,身价性命呜呼矣。于是,吩咐宋兴儿将物丢入枯井,趁宋兴儿不备,背后偷袭,将宋兴儿一同推进去,再把枯井填上,这个刘公道,也是忒毒了。次日案发(孙玉娇舅舅夫妻案),孙玉姣供出傅朋丢手镯一事,傅朋嫌疑最大,被控因撞破约会灭人,被县令(一个县的公检法长官)赵廉屈打成招。然而,宋兴儿咋就不见了,刘公道说,他偷了我的东西跑去泰国度假happy了,宋兴儿有个姐姐叫宋巧姣,深知弟弟的为人,便趁大太监刘瑾陪皇太后去往法门寺烧香,拦住轿子喊冤,马仔贾桂报告了刘公公,刘瑾:怎么着,有一民女喊冤吗?贾桂:是。刘瑾:这儿没她的父母官吗?贾桂:可说得是哪!刘瑾:把她杀了吧!太后说,人命关天,那怎么成,责成刘谨处理此案。对话可以看出来,这个刘谨办事相当高明,他说“把她杀了吧”,其实是说给太后听的,等太后发话,自己不能不能抢了主子的话语权,有了太后发话加持,谁还能说他干预司法。
历史
书归正传,刘谨看了状纸并经过询问,命县令赵廉捕捉刘彪、刘公道、刘媒婆等并现场勘查,县令赵廉审问后向刘谨回报,说人犯已经招供。刘瑾对赵廉说:“可别往外拉扯好人哪!”,并质疑赵廉一无凶器二无见证,现场都没去,怎么定的案?同时要贾桂将宋巧姣的状纸给赵廉看,在刘瑾的督查指导下,赵廉三日之内,案件得以真相大白。在案情基本明了的时候,他派贾桂一面安慰申诉人宋巧姣,一面给了她一锭官银作为盘缠,并说以后因为官司每来一次给一次盘缠。在查案上,这个刘谨很清醒,比专业的还还专业,还敲打赵廉不要冤枉人,查案的程序一个也不能少啊,而对于民女宋巧姣,也知道其中的困难。
记载
上得了朝堂,办得了案子,还能体民女疾苦,要说这刘谨也不是坏人,然而历史上却是个大大的坏蛋。不过,据说刘谨也是个有抱负的人,一度有改革军政的意愿,不过理想没有实现。坏蛋也可以办些正常的事,这就像硬币的两面,对不对。
《法门寺》里刘瑾自己对贾桂说,我们只知道吃喝玩乐,干那个是外行,咱不专业。但就是这么一个不专业的坏人让一个复杂的案件真相大白,而县令赵廉却忽视生活经验,致好人蒙冤,这说明,理解现实环境、人性、人心是多么重要,曲折的情节背后往往隐藏着符合人性的逻辑。严格的逻辑推理的确使判决具有了理性和科学的色彩,但一定不能脱离经验世界空谈逻辑推理,以逻辑为上,否则,就可能出现如赵廉县令那样看似逻辑正确,实则错误千里的判案。柏拉图在他的《理想国》里写道,“一个好的法官一定不是年轻人,而是年纪大的人。同样“一个好的律师一定不是未经世事的年轻人,而是阅历世事较多的人”,当然,天才除外。所以,个人以为,商法的逻辑需要适用于案件的背景中去,而有些时候,裁判者对背景是不肯多去倾听的,律师的技能之一就是让合议庭去倾听背景,演绎背景,达到辩护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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