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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人总是自豪地说人类在不断进步,个人认为也许只说对了一部分,科学技术在某些方面大大地方便了人们的生活,确实是进步了。想像一下,如果一个汉代人穿越而来,让他坐一坐飞机和高铁,再让他跟家里人视频一下,估计得把他惊到灵魂出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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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些方面不仅没有进步,反而是退步了。现代人类的发展专注于向外求,自身的灵敏程度越来越迟钝了,与自然的沟通能力也越来越弱了,有些技术几乎已经失传,比如在汉代很流行的风角术,我们今天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真来这么一位精通此术的汉代人,也足以把我们惊到魂飞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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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对于自然的观察总结能力远远在今人之上。举一个小例子,比如:三国时期曹魏术士管辂(lù),有人把他称为卜卦观相行业的祖师爷。此人就精通《周易》,善于卜筮、相术、算学,还通鸟语。

据《三国志》记载:有一回管辂休假,顺道去看望老朋友清河郡的倪太守,当时清河一带遭遇大旱。太守见他来了,当然不能错过,就先问这位老神仙什么时候能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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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辂看了看天,很笃定地说:“今夕当雨。”——今晚就有大雨!说话的时候正是烈日炎炎,根本没有丝毫下雨的征兆,在场的郡府官吏们谁也不相信管辂的话。

但是,就在当晚的半夜时分,“风云并起,竟成快雨”。倪太守的欣喜和激动难以言表,只能备下丰盛的酒宴,好好款待管辂。一夕畅饮,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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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好奇的是,管辂他究竟是怎么就看出要下雨了?这在明代张岱的《夜航船》里说得比较具体,让人喜出望外:这一则题目为“少女风”,管辂当时说:“树上已有少女微风,树间已有阳鸟和鸣。其雨至矣。”

意思也很简明——“树冠已有少女般的微风,树间也有阳鸟在鸣叫,雨就要来了。”不好理解的是“阳鸟”,《幼学琼林·卷四·鸟兽类》:“雁性随阳,因名之曰阳鸟。”猜测应该是雁之类的候鸟吧,随季节变换而南北迁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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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觉得不具备可操作性,什么样的微风才是少女风?大雁在树上鸣叫时一定说了什么,恐怕只有管辂能懂吧?

这只是古人对于风的观察,虽然很神奇,还算不得风角之术。

《后汉书》中记载了一位精通风角之术的高人。此人姓郎名宗,曾学习《京氏易》,东汉的第六位皇帝汉安帝刘祜曾经征召他,还给了他一个县令干。有一天,他看到暴风突起,觉得有些怪异,占算之后,竟然是京师将要发生大火灾的预兆。他甚至能推算出具体的日期,还专门记了下来,到了那一天,果然火灾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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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此事原原本本地禀告了安帝,安帝下旨要征召他为博士。但是郎宗志趣高洁,认为靠占卜这样的才能受到朝廷赏识是件可耻的事,在诏书到来之前,他连夜将大印悬挂在县堂之上飘然而去。

在东汉,有这样的通晓风角之术的高人,也有低人甚至是小人。

河内郡(汉高祖即位时设置殷国,次年改名为河内郡,位于太行山东南与黄河以北。与河东郡、河南郡合称三河)有位同样擅长风角之术的人名叫张成,他就能把这技术用在办坏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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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他通过风占,推算出朝廷将要大赦天下。他认为有机可乘,如果此时派人把自己的仇人给杀了,纵然入了大狱,很快朝廷的大赦令就会下来,这不是一个既能除掉仇人又能逃脱惩罚的大好机会?于是,他就怂恿儿子去杀掉了仇人。

当时李膺担任司隶校尉,这是真名士,位列“八俊”之首,有“天下模楷”之称。案发之后,他立即命人将张成的儿子缉捕归案,但没想到朝廷的大赦令很快就下来了,如果执行的话,那张成的儿子就必须免罪释放。但李膺嫉恶如仇,激愤之下执意按律例将其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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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常说人算不如天算,张成这个神算却不如人算,耍了个小聪明,没想到玩火自焚,活活断送了儿子的性命。

张成气急败坏,于是勾结一直对李膺不满的宦官们,其中就有张让,他对李膺是恨之入骨。他的弟弟张硕狗仗人势,无恶不作,甚至杀害孕妇、剖腹取子。李膺当时担任河南尹,强行进府搜查,最终将张硕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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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下一拍即合。张成指使弟子牢修上书诬告李膺,说他与太学学生、各郡士子勾结为党,诽谤朝廷,扰乱民心。在宦官的挑唆下,天子大怒,下令追查此事,大肆抓捕,不仅李膺获罪入狱,还牵连多达二百余人。第一次“党锢之祸”由此发端,此是后话不提。

回头再说风角之术。

先说风,古人认为它是天地的使者,是大地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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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载,夏禹时已经能造出用于观测风向和风力的“司风乌”。到了西汉,发明了用于测风的专门仪器“相风”。皇帝出行时,车驾均有配备,不仅可以观察风向和风力大小,还能预测吉凶福祸,而这能够根据风来进行占卜的技术就是风角术。

古人认为,风是阴阳二气的产物,二气失衡或失和,就会形成风。那么,风就有了阴阳属性,既然有阴阳,也就有了五行的相生相克,自然就与天地万物、人事社会等有着某种内在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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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风的《乙巳占》对于风角术的原理描述如下:“《易》曰:巽为风。巽卦曰:重巽以申命,又云:挠万物者,莫疾乎风,风以散之。《诗序》曰:风,讽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然则风者,是天地之号令,阴阳之所使,发示休咎,动彰神教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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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一些术数名家,如京房、翼奉等都有这方面专著,后世的风角术也多出于此两家。

东汉时期,风角术盛极一时,甚至表现出凌驾于其他术数之上的强劲势头。天文学家张衡曾经批驳当时的谶纬之风,认为“律历、卦候、九宫、风角,数有徵效,世莫肯学,而竞称不占之书。”可见他对于风角术的肯定乃至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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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上点硬货,省得有看官认为是光说不练假把式呵。

《太白阴经》介绍了如何分辨五种风的形态,看官看仔细了:“宫风声如牛吼空中,徵风声如奔马,商风声如离群之鸟,羽风声如击湿鼓之音,角风声如千人之语。” 接下来介绍的是,这五种风发作时是何等预兆——“宫风发屋折木,来年兵起;徵风发屋折木,四方告急;商风发屋折木,主兵;羽风发屋折木,米贵;角风发屋折木,主有急盗、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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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掀翻屋子摧折树木,必然是十级以上大风,您要看风还得先找个坚固的角落以策安全。

还有一招,立春将至,这一天可以试着出外观察:

“天气晴明,百物可成,阴雨主涝。东有积云,其岁丰熟。东风谷贱,人民平安,西风主旱,谷贵盗生,南风畜安,北风水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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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慧根的人,真能从中悟出点什么来,那就不枉笔者的一番辛苦了。

参考书籍:《后汉书》《子不语》《己巳占》《周易》《太白阴经》《夜航船》《幼学琼林》《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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