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婚”就是夫妻两人登记,但是女不嫁,男不娶,男方不用出几十万彩礼,女方不用离开自己原生家庭。
采用“两头婚”后,不再有“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等”称谓,只有“爷爷、奶奶、叔叔等”称谓,本来是亲兄弟、姐弟,很有可能因姓氏的原因,非常容易变成“表兄弟”。
“两头婚”的含义
“两头婚”不用彩礼、不用嫁妆,夫妻所生的孩子,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都有义务赡养双方父母,也可以继承双方的财产。
“两头婚”可以说是不进不出,不来不去,不嫁不娶,两家拼拼模式,但是很多专家表示:“这是新时代“两家拼单”生孩子,用来养老的”。
两头婚在江浙一带比较流行,在浙江嘉兴称为“两头管”,江苏的苏州称为“并家”,福建闽南称“半招娶”,上海称为“两头门头”,湖南岳阳称为“两头住”,广西瑶族称“两头扯”,浙江湖州称“半进半出”。
“两头婚”真实的生活是怎么样?
栾昊和张静是一对杭州夫妻,两人都是独生子女,生有一儿一女,姐姐跟妈妈姓张,弟弟跟爸爸姓栾,户口分两边上。
周一到周五,姐姐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弟弟跟爷爷奶奶睡,周末一家四口住在姐弟俩的外公外婆家,周末期间,弟弟就和爸爸妈妈睡,姐姐和外公外婆一起睡。
不过在姐弟俩的概念里,已经没有外公外婆的称呼,两边都是“爷爷奶奶”,用当地的方言区别两个不同的“爷爷奶奶”,如果两个“爷爷奶奶”同时出现,都讲普通话的话,就用栾爷爷、栾奶奶、张爷爷、张奶奶区分。
2015年,栾昊和张静领证结婚,两边亲家都不谈嫁,也不说娶,意味着张静的父母不收男方的彩礼,娘家这边也不随嫁妆。
举办婚宴时按当地习俗,男方不到女方家中吃酒,但栾昊这边举办婚宴过后10天,张静家中邀请栾昊亲属过来,摆了酒席,把一些婚礼礼式再张罗一次。
这些“两头婚”家庭,夫妻往返2-3个家庭,这种类似候鸟迁徙的居住方式,让很多“两头婚”的夫妻觉得“小家的独立性弱于独门独户,对原生家庭有更高粘性”。
“两头婚”在90年代就出现
在超过1亿独生子女家庭中,“两头婚”、“两头扯”的婚姻形式被新时代的男女效仿,在最近几年跃入公众视野,引发老百姓好奇、讨论和各种争议。
它既区别于传统的以男为主导的“嫁娶”,又不同于女方强势的“入赘、上门女婿”,两头婚在浙江、福建、江苏的城郊、乡村比较多。
上个世纪90年代,复旦大学教授张乐天在浙江陈家场观察到一对1988年结婚的独生子女夫妇采用两头安家的婚姻形式,当地人称为“夜夫妻”。
记者通过采访发现,类似婚育形式在安徽、湖北等地也有不少案例,只是以“两家拼拼”、“两头顾”等十个称谓,存在于人们的婚育实践中。
“两头婚”大部分都是女方先提出来
很多只生一个女儿的家庭,不想把女儿嫁出去了,两夫妻两个人孤零零的,就感觉好像女儿不回来了,有点舍不得。
嘉兴的童琪,是家里的独女,成年后,在找对象的时候,她的父母就给了她打了一个预防针“找对象不能太远,最多接受省内,远了不同意”。
童琪看到自己远房的表姐远嫁时,表姐的父母哭着看女儿结婚,于是童琪就和父母达成了一致,坚定了她“找对象不能选”的想法。
认知男性时,第一件事就是问他是哪里的,远了就不会开始,不耽误人家。
当童琪订婚时,他向男方明确提出,希望结“两头婚”,对方家庭经过多次讨论后同意这种婚姻方式。
童琪订婚时,童琪的父母没有收男方家的彩礼,也不随嫁妆,一来可以避免带来“卖女儿”意味,二来童琪家也不缺男方家的彩礼。
为了姓氏延续,得生二胎
“两头婚”的确可以缓解独女家长以情感陪伴为主要需要的养老困境。
但是独女户家庭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延续香火,这种延续不只基于血缘,更在于姓氏的传承,甚至成为一种责任。
两头婚的女方父母表示:“只生一个,男方有姓,女方没有姓,如果不生二胎的话,女方的姓氏就没有了”,很多两头婚的女方家庭,都希望姓氏在孙辈这一代往下延续。
童琪生了一个孩子后,每次回娘家,家里的老人都跟她说“再生一个吧”,童琪爷爷奶奶这边的第四代还有姓氏继承人。
后来童琪顺利怀上二胎,把这个消息告诉娘家人后,并准备让这个孩子随自己姓,整个家族都无比激动和高兴。
在很多家族中,女儿一般不会被写入家谱、族谱中,女性成为别人家谱里的媳妇,成为了“外姓之人”,这意味着自家姓氏在独女这一代就断了,成为很多人心结,所以女方对“两头婚”相对更积极,而且生二胎的情况多见。
“两头婚”最终指向生育
“两头婚”表面看是婚姻和家庭,但最终指向生育,透过它背后的独生子女家庭,反应了是少子社会和老龄化问题。
从二胎政策放开以后,根据《中国统计年鉴数据》,出生人口连续三年下降,从2017年的1729万,降至2018年的1527万,下降了200万,2019年又比2018减少60万。
根据国家统计局统计,2019年,中国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数达到2.54亿,14岁及以下人口为2.34亿。
很多“两头婚”家庭一开始计划要两个孩子,但是结婚后出现问题越来越多,两边都是独生子女,而且大部分爷爷奶奶还在,也就是说,“两头婚”家庭一边共有4名老人,加起来就是8个老人,很多“两头婚”家庭根本要不起第二个孩子。
嘉兴的童琪,二胎一开始不在她的计划里,因为她的大宝已经7岁了,当她知道自己怀孕后,无比痛苦。
她表示:“培养一个孩子的成本真的太高了,一个已经够花精力了,一想到还要再来一遍,就会有巨大的压力”。
她的婆婆一样有压力,婆媳俩是一起把大宝带大,花费了很多精力,婆婆头发都白了很多,后来经过半个月的讨论,才接受要二宝。
两头婚有很多好处,但是也容易引发很多的问题,比如争夺孩子的冠名权、老人抚养问题、孩子间的亲密问题等。
为了争夺孩子的冠名权,婚都离了
湖州的蒋欣欣和丈夫罗阳在婚前签订协议,除了财产之外,也写明婚后生两个孩子,老大随爸爸姓,老二随妈妈姓,双方父母都同意这个协议。
婚后,蒋欣欣生了两个孩子,老大是女儿,户口落在老公罗阳名下,老二是儿子,上户口的时候,公婆却愿意了。
公公说:“孙子的户口必须上在罗家,自古以来都是孩子随爸姓,孙女可以姓蒋,孙子必须姓罗”。
蒋欣欣父母面对这样没有信用的亲家很无奈,婚前都已经签好协议了,怎么能违约呢!
然而在法律上“老大随父姓,老二随母姓”的约定是没有法律效力的,也不能追究违约责任。
而已经上幼儿园的孙女,看到爷爷奶奶争着要弟弟,感觉自己被嫌弃了,放学后,说什么也不进奶奶的家门。
而蒋欣欣和罗阳夫妻两人每天处在双方父母的夹缝中,既要维护各自父母,又要维护自己的婚姻,每天头都快裂开了。
蒋欣欣忍不住埋怨自己丈夫说:“你爸妈怎么不守信用?孩子跟谁还不是一样,都是自己的孩子”。
罗阳也急了,直接说:“那你爸妈怎么不让一步?”,夫妻俩直接大吵一架,最后直接说“离婚”。
后来两人去离婚,被律师劝回来了,两边老人才消停,女儿户口已经上在罗家,罗阳父母不得不妥协,孙子的户口最终还是上在蒋家。
“两头婚”家庭,两个孩子容易攀比
从这之后,两家的关系越来越差,两个家坚持只有姓自己的姓,才是自家的孩子,甚至发展到帮忙照顾一下冠对方姓的孩子都不愿意。
罗阳的父母讲究女孩子要富养,把孙女打扮的花枝招展,对孙女有求必应,花钱如流水,孙女刚上小学一年级就和同学攀比吃穿。
蒋欣欣父母主张培优教育,把孙子的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早上读古诗词,中午读英语,晚上学画画,孩子还没上一年级就满腹经纶。
蒋欣欣不认可公婆的教育理念,希望培养女儿的正确价值观,但婆婆根本不听。
而罗阳希望儿女拥有快乐的童年,希望给孩子减负,岳父对他的建议也不理睬。
因为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夫妻俩经常吵架,互相说对方的教育方式不好,最后两人还是离婚了。
独生子女本以为“两头婚”是良药,最后却是毒药
1990年出生浙江杭州的肖芳芳,父亲在杭州开了一家制衣厂,肖芳芳从小生活就很优越,高中毕业后就不读书。
她父亲在她20岁的时候,给她开了一个美甲店,还给她买一辆红色奥迪车,开着豪车,当着美甲店的老板,消费高档,花钱毫不手软。
到了结婚年纪,她父亲舍不得娇养长大的女儿嫁到别人家,就想找个上门女婿,不用委屈女儿,也能让肖家后继有人,可合适的女婿一直找不到。
于是她父母就给她安排相亲,在2015年2月,肖芳芳认知杭州本地一名男子赵珂,赵珂也是家中独生子,两家家境差不多,也算门当户对,两人也一见钟情,双方父母也满意,没过多久就把婚事定下来了。
肖芳芳父亲不想女儿嫁出去,但是看到赵珂的家境也不错,他不可能上门,肖芳芳也不愿意离开父母,于是跟赵珂提起这个事,于是赵珂说:“那就两头婚吧”。
肖芳芳听着赵珂说的新颖的两头婚,“你不嫁,我不娶娶,咱们和各自家庭保持一定的粘性,你家不用出嫁妆,我家不用出彩礼,等结婚后我们再生两个孩子,第一个跟我姓,第二个跟你姓,这样我们两家都后继有人”。
肖芳芳觉得赵珂帮她解决燃眉之急,心里无比感动,肖芳芳父母听到“两头婚”后,也很满意,2015年5月20日,两人结婚了。
不跟自己姓,就不是自己的孩子
赵珂毕业于浙江一所重点大学,学的是室内设计,毕业后开了一家室内设计公司,两人结婚后,赵珂让肖芳芳把美甲店关了,在家里做全职太太。
肖芳芳虽然舍不得自己的美甲店,但是看到丈夫赚钱能力比她强,最终妥协了,在家安心备孕,打算尽快完成生育两个孩子任务。
2016年6月,肖芳芳的第一个孩子生了,赵家无比高兴,给肖芳芳预定最好的月子中心,而赵珂也非常贴心,特意减少工作,留出时间陪伴肖芳芳坐月子,还帮忙喂奶、换尿布等,肖芳芳看到丈夫那么贴心,让她对生二胎有了信心。
儿子一岁时,肖芳芳父母让她再生一个,当肖芳芳和丈夫商量时,赵珂却表现得无所谓,“你要生就生一个,反正你们家养得起”,肖芳芳听到后,非常不高兴,但以父母经济实力,养个孩子问题不大。
2018年5月,肖芳芳的第二个儿子出生,这次肖家父母非常高兴,赵珂也说话算数,第二个儿子上户口时,跟着肖芳芳姓,同时登记在肖芳芳家的户口本上。
但是赵珂和公公婆婆对小儿子一点都不关心,也没有提前预约月子中心和月嫂,甚至让肖芳芳父母家坐月子,这让肖芳芳无比生气。
有一次小儿子拉屎了,肖芳芳让赵珂帮忙换一下尿裤,当时赵珂陪大儿子在玩游戏,回头说:“没看到我正陪大宝玩游戏吗?没空,谁家儿子睡换去”。
肖芳芳惊呆了,然后对赵珂说:“这不是你的孩子吗?两个儿子难道不该一样对待吗?”。
赵珂拉着脸对肖芳芳说:“肖芳芳,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大儿子跟我家姓,小儿子跟你姓,要是小儿子是凡事都归我管,那你们家不是白捡一个孙子吗?而且大儿子管你们父母,叫外公外婆,小儿子管你父母叫爷爷奶奶,这称呼都不一样,我凭啥平等对待”。
赵珂说话难听,但是也有道理,肖芳芳不好意思开口叫父母拿钱养育小儿子,可随着小儿子长发,肖芳芳在经济上压力越来越大。
赵珂给大儿子花高价报早教班,可对待小儿子,小气得连一包纸尿裤都不舍得买。
赵珂认为小儿子不跟他姓,以后也不继承他家的香火,假如自己现在努力养育小儿子,就是给别人家养孩子,到老了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赵珂不仅不愿意在经济上为小儿子付出,连基本的父爱都不愿意给小儿子。
有次两个儿子为了一个玩具争抢,不管谁对谁错,赵珂都训斥小儿子,又次赵珂下班回来,2岁小儿子高兴扑过去叫爸爸,赵珂把小儿子推开,把4岁大儿子抱在怀里。
当时小儿子就哭闹了,肖芳芳怎么哄都没有哄好,赵珂直接上来打小儿子屁股,然后说:“再鬼哭狼嚎,就把你丢到你爷爷奶奶家去”。
肖芳芳对赵珂很生气,沟通几次才有所缓和,但是后来肖芳芳父亲制衣厂出事了,国外订单直线下降,挤压很多货物,资金链断了,肖芳芳父亲把家里的房子和车子都卖了,还是无法拯救。
而赵珂从不伸手帮忙,最后制衣厂倒闭了,肖芳芳父亲赔光所有的钱,还欠了一笔外债,连住的房子都没有。
而赵珂却说:“以前我们两家门当户对,所以我们才用两头婚,你不嫁,我不娶,两个儿子各加家一个,这才是平等婚姻,可你家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具备两头婚的条件,那现在你就是嫁到我们赵家的儿媳妇,既然嫁到我们家,就得洗衣做饭做家务,而且你别忘了,现在你们家的孙子,是我在帮忙养着”。
肖芳芳也没有办法,只能忍着,2020年10月,肖芳芳父亲意外摔倒了,肖芳芳医药费都付不起,只能伸手跟赵珂要,赵珂却说:“现在有大大累赘,家里还有一个小累赘”。
肖芳芳后悔不已,当初不应该“两头婚”,也不应该关掉美甲店,最后赵珂提出离婚,赵珂只想给10万补偿费,肖芳芳把赵珂告到法院,才获得200要赔偿。
写到最后:“两头婚”是社会产物,当计划生育出台后,独生子女越来越多,赡养老人是一个难题,而中国人传宗接代的观念根深蒂固,再加上女性社会不断提升,女性自然愿意“两头婚”。
网友表示:“两头婚”就是牺牲“小家”,为了“大家”。
对于“两头婚”的方式,大家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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