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11月9日,李大钊撰写了一篇以《牺牲》为题的精短散文,后来用“孤松”这一笔名发表在1919年《新生活》杂志第12期上。文中写道:“人生的目的,在发展自己的生命,可是也有为发展生命必须牺牲生命的时候。因为平凡的发展,有时不如壮烈的牺牲足以延长生命的音响和光华。绝美的风景,多在奇险的山川。绝壮的音乐,多是悲凉的韵调。高尚的生活,常在壮烈的牺牲中。”

文章虽然只有短短的96个字,但直抒胸臆,道出了李大钊高尚的牺牲观。“高尚的生活,常在壮烈的牺牲中。” 因此,“壮烈的牺牲”也是“高尚的生活”。何谓“高尚的生活”,李大钊给出了答案——“为发展生命”。但这个“生命”不是生理意义上的生命,而是信仰的生命、事业的生命,也就是初心与使命。

后来,李大钊用实际行动诠释了这一高尚的牺牲观。1927年4月,他被京师警察厅逮捕后,面对奉系军阀的威逼利诱,始终严守党的机密,坚贞不屈。他利用狱方让其“交代”的机会,在《狱中自述》中回顾自己革命的一生,表达了坚定的革命信念和伟大抱负:“钊自束发受书,即矢志努力于民族解放之事业,实践其所信,励行其所知,为功为罪,所不暇计。今既被逮,惟有直言。倘因此而重获罪戾,则钊实当负其全责。惟望当局对于此等爱国青年宽大处理,不事株连,则钊感且不尽矣!”4月28日下午,在西交民巷京师看守所,李大钊“首登绞刑台”“神色未变,从容就死” 。这种从容与镇定,就源自他的牺牲观,或曰生死观。

李大钊96个字的精短散文与老舍的短篇小说内涵迥然不同(李大钊96个字的精短散文与老舍的短篇小说内涵迥然不同)(1)

李大钊、路友于等烈士就义前留影,李大钊烈士左侧为路友于,右侧为张挹兰

李大钊牺牲7年后的1934年,老舍先生创作了也名为《牺牲》的短篇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毛博士,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回国后在大学当教授,满口所谓的“美国精神”,觉得美国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他抱怨中国没有电影看,抱怨爱女人牺牲太大,抱怨中国人脏得很、中国澡堂子脏得很。“牺牲太大了”成了他的口头禅,唉声叹气成了他的生活常态。这是个典型的民族虚无主义者、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最终,新婚3个月的妻子跑了,他也精神失常了。

虽然两篇文学作品的名字都为《牺牲》,但所言牺牲的内涵却不同。李大钊的牺牲是大我的牺牲,而毛博士的“牺牲”是自私自利的小我的“牺牲”。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司马迁说得极是。

作者:刘岳,中共北京市委党史研究室副巡视员


文章发表于《前线》杂志2019年第11期,原文标题:《1919年11月:为有牺牲多壮志》,本文为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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