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过柏人城

公元前200年,在平城(今大同)白登山作战的汉高祖刘邦濒于绝境,他的部队被匈奴的冒顿单于团团围住,部队给养送不上来,不习冬战的士兵们有两三成冻掉了手指。关键时刻,还是陈平献出计策,汉军花重金贿赂了冒顿单于的老婆,匈奴大军这才打开一角,让刘邦大军逃之夭夭。

公元前221年刘邦多大(公元前199年汉高祖刘邦)(1)

刘邦画像

戎马半生的刘邦哪里遭遇过这种惨败。二月份,他路经赵国,在此迎候的女婿张敖恭恭敬敬,但是刘邦却箕踞而坐,对他大骂不止。好脾气的张敖面不改色,但是他的属臣贯高却非常不高兴。

贯高是跟随张耳打天下的老臣,对张敖的卑微态度甚为不满,他怀念先王的热血豪情,不禁感叹道,我们的王太软弱了!

公元前221年刘邦多大(公元前199年汉高祖刘邦)(2)

暗杀事件

刘邦离去,贯高上言想刺杀他以报羞辱之,并说“天下豪杰并起,能者当立”。贯高能有这种想法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当时汉高祖称帝七年,但是内外局势不稳,内部反叛且不论,北方的匈奴就虎视眈眈让人头疼。刘邦是君主,但在发迹前的作为,贯高等人都一清二楚。

而且,他们的先王张耳,早年就和刘邦关系不错,他最后率部归附汉王,成了汉王朝的开国功臣。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刘邦和吕后唯一的女儿鲁元公主就嫁给了张耳的儿子张敖。张耳是任侠重义的王,他的下属秉承“士可杀不可辱”的理念,自然对刘邦的无礼行为感到不满。

公元前221年刘邦多大(公元前199年汉高祖刘邦)(3)

张耳画像

而张敖是和平时期成长起来的“官二代”,继承了父亲的王位,他对上恭敬对下谦卑,根本没有犯上作乱的想法。这样的观念冲突,造成了贯高和张敖在刺杀事件上的意见不统一。最后,贯高联合10多个同伴,决定私自行动。

汉高祖八年,刘邦再次经过赵国,贯高等人让刺客在皇帝住地的厕所里埋伏,伺机将他杀死。柏人城是赵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贯高料定了皇帝必然在这里下榻。但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最终还是落空了。

公元前221年刘邦多大(公元前199年汉高祖刘邦)(4)

今天的柏人城旧址|图自隆尧县委宣传部

多年的征战生涯让刘邦对敏感、危险的事件有着天然的警觉。即将进城时,他忽然感到情势不对,就问下属,这座城叫什么名字,回答说“柏人”。刘邦感慨:柏人者,迫于人也。于是,刘邦连夜离开,没有在这里下榻。

大概在古汉语里,“柏”和“迫”有某种意义相同或读音相同之处,所以让刘邦感到不吉利。这大概是有史以来以“谐音梗”进行紧急避险的最著名的一次案例。这次足以改变汉王朝历史的刺杀事件以失败告终,不知道贯高等人苦等一日却等来这般结果,他们心里此时作何感想?

义士贯高

本来刺杀未成功,如果低调处理,世间也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年,贯高的仇家将刺杀事件告发,刘邦闻讯震怒,他下令将赵王张敖逮捕。

公元前221年刘邦多大(公元前199年汉高祖刘邦)(5)

今天的柏人城|图自隆尧县委宣传部

贯高好汉做事好汉当,赶紧出来辩白说张敖没有参与。张敖坐上槛车被送到长安,刘邦放言,敢跟他一块来的人要被灭族。张敖仁厚,平时对下属不错,见领导有难,大家都愿意跟随。于是,公元前194年的河北大地上出现了颇为悲壮的一幕:贯高等人剃去头发带上锁链,跟随张敖的槛车出发,一路走到了长安城。

在这里,贯高被打的遍体鳞伤,可他就是咬牙坚持认定了自己是事件主谋,刺杀皇帝这件事和赵王无关。高祖刘邦被贯高的节义所感动,与此同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民众舆论也给了皇帝很多压力。最终,他决定赦免贯高,并放出了赵王张敖。

贯高得知张敖出狱的消息后,自觉任务已经完成。他说,人臣有篡位杀主之名,还有何面目侍奉皇帝?即便皇帝赦免了我,我心里也是有愧的。贯高割喉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公元前221年刘邦多大(公元前199年汉高祖刘邦)(6)

天下人赞叹贯高的忠义,为他铁骨铮铮又能自杀以全名节的行为表示佩服。这是对先秦时期“士为知己者死”的精神的一种注脚。在日趋功利化、人们逐渐淡忘舍生取义精神的时代里,贯高的行为是可贵的!

历史上的柏人城

贯高料定皇帝在柏人城下榻,这并不是偶然的,这座城市规模大、地势险要,是当初河北中南部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公元前221年刘邦多大(公元前199年汉高祖刘邦)(7)

根据今天的城市遗址规模来看,柏人城城墙周长超过八公里,面积为四平方公里,很可能是先秦时期赵国仅次于都城邯郸外的第二大城市。泜河从城北流过,柏人城西靠马棚岗,南面牧猪岗,东邻光泰岗,在一马平川的冀南平原,如此险要的地形自然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也是人们在这一带建城并派重兵驻守的原因。

因为地理位置重要,柏人城也见证了历代的多次战争。公元5世纪晚期,晋国内乱,中行文子逃到柏人城避难。赵简子派兵围柏人城,中行氏再度出逃。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经略河北时,曾在柏人城外大败王郎部将李育,为最终斩杀王郎平定河北奠定了基础。

公元前221年刘邦多大(公元前199年汉高祖刘邦)(8)

其后的岁月里,虽然柏人城军事地位不如从前,但这里一直是柏人县(也作柏仁县)的县治所在地。直到唐玄宗天宝元年(742年),柏人城因水患被毁,县城迁到了今天的尧山镇,这座古城才逐渐荒废下来。

后人在柏人城旧址一带定居建村,周边村子便以“亦城”“城角”为名,村名在某种程度上见证了柏人城的辉煌历史。

公元前221年刘邦多大(公元前199年汉高祖刘邦)(9)

后世人们在隆尧县柏人城遗址上挖掘出土了商周时期的陶器、战国时代的铜镜、铜剑和汉朝唐朝时期的文物。柏人遗址文化层之深厚、出土文物数量之多令人叹为观止。2013年,柏人城遗址被国务院列为了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座千年古城的遗址在新时代得到了妥善的保护和开发。

本文相关参考及引用资料:《史记·张耳陈余列传》《史记·高祖本纪(第八)》《汉书·卷一(下)·高祖本纪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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