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晨宫的紫薇园石室里帝君忽然心悸,伴随着这阵心慌他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小白的笑脸,她甜腻的喊他东华哥哥。
帝君体内的气血一时紊乱,他睁开双眼手不由地抚上被小白亲吻过的脸颊,嘴角勾了一丝嘲弄的笑意,难道自己一把年纪却在思念一个小丫头了。他又想起她搂着他的脖子骄傲地说,“东华哥哥终有一天你想我时会想得肝肠寸断,心砰砰地乱跳,凡人的话本子管这个叫心动,那就是你爱上我啦!”她咯咯地笑着眯着纯真的眼睛说这些混话时可爱极了,又是一阵心悸,帝君体内被驱逐的邪力像是复潮的海水借机潜回。
他看着那道石门,闭关前的那夜小白叮嘱他说,“东华哥哥我听爷爷说闭关修行时不可胡思乱想,又甚是忌讳强行出关。你进去后发生天大的事都不要出来,不然会损伤玉体。我还有好久才能长大成人,你得有力量保护自己未来的帝后。”她用手梳着他的银发说,“东华哥哥你可记下了?”
他敲着她的额头调侃她说,“想做我的帝后比飞升上神还难。”
小丫头盯着他的眼睛怼他:“我看你这是嘴硬,我感觉你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喜欢我,你巴不得我早点长大好娶我,要不然你又老了一岁——”
他想提前出关。
一日一夜后,帝君调理好体内气息提前出关。他站在石门前,眼前似是映出小狐狸扑过来的画面,她抱住他的腿喊东华哥哥出来喽。
帝君眼底揉了笑意打开厚重的石门,霞光倾泻而入,一地的紫薇花之上跪着重霖,连宋同徽云上前走了一步,“帝君。”
他瞬间明白自己为何心悸,沉声问,“小白呢?”
重霖自责地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帝君急速向院门走去,走了几步又迟疑地顿住脚步。
小白你来我这里不过一季却两次在生死边缘徘徊,若我不私心留你,何来此劫!你是青丘的帝姬本该平安长大,日后你想要的恐我也不能给你,若是这样再见又如何!
“不去看看吗?”连宋跟了过来。“青丘那边传来消息小帝姬还未醒,不过折颜上神一直都在。”
“重霖送些药去青丘。”重霖刚应答了一声,帝君又道:“算了。”
连宋看着帝君落寞的背影觉得这场景他莫名的熟悉,恍惚觉得是什么时候他也是同帝君这样走在哪里,但,失魂落魄的却是他自己。
“帝君。”连宋愣了一下又追上去,“知鹤还被天君关在牢里。这件事我派人去查过天宫里找不到送信的那个仙娥,小帝姬的书信也没找到。我打量着知鹤虽霸道刁蛮却是一个没有谋算的人,她也写不出司命的笔迹,这事恐另有其他人谋划,此人想来是知道知鹤的心思。”
“知鹤一口咬定她丢进锁妖塔里的狐狸不是凤九,她在天牢里时时呼喊着要见帝君。”顿了一下又问:“帝君可是要去见一下?”
帝君似是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回头问他,“小白是怎么走的?”
连宋迟疑了一下,“小帝姬她被打回了原形浑身是伤,是白浅抱走了她。”
帝君的手忽然抚上前胸,心口一阵绞痛,他脑海里全然都是凤九一人孤单地站在漆黑的锁妖塔里,她那么小,他却没有护得她一分!痛和怕一起猛然袭来,帝君身体不由地晃了一下。连宋急忙扶住,“你也不必太担心,她此时有青丘的一众上神护着,倒是你刚出关不能伤神!”
重霖同徽云神君后面默默地跟着,两个看着帝君独自走进书房撞墙的心都有,这么多的人怎么就疏忽了!
书房里同往日一样落满了夏日的辉光,清风拂过,凤九系在帝君笔架上的铜铃轻鸣。她经常趴在他的书桌前盯着他看书写字描绘丹青,小狐狸漂亮的眼睛看向他时装了满满的喜爱和仰慕,那时,他心里是喜悦的。
他累时,她送上一碗糖水;她困了就窝在他的腿边睡得四仰八叉;他会偷着在她那张漂亮的脸上画一只小乌龟,她醒了会抱着他的脖子撒娇,央求他用手指给她抹干净。
书桌上他给小白留下的课业堆的乱七八糟,一张纸上却用潦草的字写着东华哥哥我觉得凡人的这几句词甚合我意,我抄了与东华哥哥你共勉。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长相见。”帝君手指轻轻抚过那几个字。他知道凤九还小情事懵懂,有些事她未必明白,不过是童言无忌随心而说。但她眼里的喜爱和仰慕却不会骗人,她说喜欢他,说的多了,他藏在心底的情分也日益渐多,他心里为这个孩子早种下一片繁华。
他总调侃她是一只笨狐狸但他知道她聪慧。她问他,“东华哥哥你喜欢我吗?”他从不回答。
其实,他喜欢,他想一直带着她,护着她长大,但不行!
帝君轻轻折起凤九写下的字,小白,你留在青丘好好地长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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