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放曹》一剧,如吕伯奢路遇曹操,强留进庄,一面拖之下马,相偕而行,及进庄始瞥见陈宫,然陈与曹乃并马同行者,吕独见曹而未见陈,于理殊不可解。余意此等地方,只须略加表情,即所补其缺点。应当在吕伯奢唱“怪不得昨晚灯花放,今日喜鹊闹门墙……”句之先,应作手势,向陈宫招呼,进庄时躬身迎陈进门,然后再问曹操“此位是”不必再做惊讶之状,如此庶于情于理方可适合。

对京剧捉放曹的故事评论(谈谈捉放曹同四进士二剧应改正之点)(1)

杨宝森之《捉放曹》

 又如在曹操路杀吕伯奢之后,陈宫唱西皮慢板“听他言,吓得我,心惊胆怕”一段时。乃系背曹而表白自己弃官随曹之错误,并未使之与闻,然唱完“既同行共大事必须要劝解于他”句时,曹操接说一句“你的言多语诈”后,而陈宫又接唱二六“休道我”一段,此等结构,亦不甚妥。因陈宫既系背地自怨作差,必怕被曹操听见,今曹操忽接说一句“你的言多语诈”是明明白白被其听见,揆之情理亦有未合。余意应在“言多语诈”前,加上一句“你背地自言”即成“你背地自言,语有奸诈”较为妥善,一得之见,特供献之,以待高明。

对京剧捉放曹的故事评论(谈谈捉放曹同四进士二剧应改正之点)(2)

谭富英、哈宝山之《捉放曹》 

 《四进士》之宋世杰,夜中撬门盗书,虽系疑心恐与杨素贞一案有关。但未免太荒唐,而有黑店之行为。余意应将盗书一场免去,在二公差将要就寝之先,向彼关照,宜说“啊二位公差,如有公文银钱要当面交柜呀,如不交柜,倘有遗失,本店不管”等白,俟二公差将信件银包交清时,携入柜房,一见信封字迹及若大银包,顿生恐为干女儿杨素贞冤案行赌,再拆信而套写于衣襟之下,以作他日过堂受审时,拆穿行赌之证据。较为妥贴。海内高明,以为如何。 

 按:石君所云各节,均甚精到,不过《捉放》一剧里面,还有一个应当改正的地方,石君却不曾提及。当曹操杀完吕伯奢之后,陈宫便和他在尸场上哓哓不休的争辩起来,按情理说,曹操一则是被追缉的要犯,二则又作下杀人放火的勾当,在这时候,他断不能相信绝对没有被人发觉捉捕的危险,既不得这样相信,那么和陈宫一段争辩当然是在逃走的时候一壁走着一壁说的。至于陈宫,据剧中所写,本是胆小如鼠的人,即使曹操卖弄胆量,在尸场上从容从容,陈宫也断不能一点也不露恐惶的形色的。 

 《四进士》一剧,可议之点颇多,石君所指拨门一场,确是一个最不可不改善之点,不过京班中演此剧,向来是有两派的,一派的路子,是把信件交柜的,正和石君所想的意见,不谋而合,这样演作的,在昔以张胜奎最著,后来宗法他的有刘景然等。一派的路子,即是现在通行的这种作法,此派在昔以周长山最著,后来贾洪林、李鑫甫都如此。有人曾诋谭鑫培当年是如此演作,其实这纯是谣言,老谭一生演《四进士》向来是不般宋士杰而般毛朋的。

对京剧捉放曹的故事评论(谈谈捉放曹同四进士二剧应改正之点)(3)

马最良之《四进士》 

 毛朋根据宋士杰的衣襟便去定田伦顾读的罪,这未免太荒唐,即使田顾二人完全承认,但不把原书调来是不能落案的。 

 剧中文昌、真武、土地诸神都纯是无聊的角色,放在剧中,除去多占几个演员之外,一无所取;又末场燃人油蜡烛,虽云大快人心,但这种血淋淋的景象,似不宜放入剧中,都以取消为是。 

 据剧中所描写的,顾读在始得田伦来信时,本不愿将人情准下,后来因为师爷将银子拿走,才不得不昧了良心,这样看来,顾读原不是贪枉之辈,然因为三百两银子便会迫得他牺牲了人格,断然不会有这种事!剧中对此点,描写颇欠精细,似宜补正。

(《剧学月刊》第四卷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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