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捉狐告诉我们什么道理(聊斋沂水秀才你知道)(1)

原图配诗:“何来长袖态翩翩,小榻无尘座并肩。不爱绫巾爱金链,书生俗状亦堪怜。”

沂水秀才

(伤了美人心)

沂水(山东地名,今属临沂)某秀才,课业(做功课)山中。

夜有二美人入,含笑不言,各以长袖拂榻,相将(相互扶持)坐,衣耎(同“软”)无声。

少间,一美人起,以白绫巾(白手绢)展(铺展)几(矮桌)上,上有草书三四行,[秀才]亦未尝审其何词。

一美人置白金一铤(同“锭”),可三四两许,秀才掇(读chuò,拾取)内(纳)袖中。

美人取巾,握手笑出,曰:“俗不可耐!”

秀才扪(读“门”,摸)金,则乌有矣。

丽人在坐,投以芳泽(香气),[秀才]置不顾,而金是取(只取白金),是乞儿相也,尚可耐(可忍受)哉?

狐子(狐狸精)可儿(真逗),雅态可想。

友人言此,并思不可耐事,附志(记录)之:

——对(相互)酸(酸文假醋)俗客。

——市井人(老百姓)作文语(说话文绉绉)。

——富贵态状。

——秀才装名士。

——旁观(在一旁)谄态(读“产太”,溜须拍马)。

——信口谎言不倦。

——揖坐苦让上下。

——歪诗文,强(强迫)人观听。

——财奴(土豪)哭穷。

——醉人歪缠(胡搅)。

——作(学)满洲(满族人)调(语调)。

——体气(狐臭)若逼人语。

——市井恶谑(损人玩笑)。

——任憨儿(傻孩子)登筵抓肴果。

——假(借)人余威,装模样。

——歪科甲(没文凭的丑陋文人)谈诗文。

——语次(说话间)频称贵戚(有钱人的亲戚)。

(原为《聊斋》“卷七”第六篇,归入“王本聊斋”之“妖怪集”)

老王感言:今有“八荣八耻”的“荣辱观”,古人也有类似的概括。蒲松龄一口气罗列了十七种俗不可耐的现象,加上前面讲的“秀才作乞儿相”,共计十八种,可称为“十八耻”。

“十八耻”中,“秀才作乞儿状”是最逗的。深山老林,夜半三更,两位狐女在书生的书房里现身,这是多么浪漫的时刻呀!然而,这位沂水秀才,对两位美丽的狐女毫无感觉,对其中一位展示的写有诗文的白手绢也无动于衷,却对另一位拿出来的白银动了心,急不可耐地据为己有。此情此景,害得两位狐女顿时没了兴致,留下一句“俗不可耐”,走了。

或许沂水秀才会以为,自己经受住了美色的考验。但在蒲松龄笔下,他的丑出大了。有能耐,别动白金呀!

老王以为,“十八耻”并未绝迹。它藏在某些国人的基因里,动不动就跳出来表现一番。比如:凡事认钱不认人,是“乞儿相”的变种;不分场合说“黄段子”,是“市井恶谑”的遗风;上级领导来考察,总能见到“旁观谄态”的下级官僚;一到报成绩、报数字时,就会见到“信口谎言不倦”的官员;酒喝高了就装病卖傻,是“醉人歪缠”的表现;中文中夹杂外语,是“作满洲调”的变种;而“财奴哭穷”是什么,看看“富豪榜”上某些人在慈善募捐时的表演就知道了。

唉,几百年累积下来的恶习,改掉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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