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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是获取有效知识和进行学术研究的重要工具,我国是目录学起源很早的国家。《江苏文库·书目编》尽量收齐江苏地区现存的印刻于1912年前的所有古籍,这是梳理江苏古代文化的“基础设施建设”,为研究者在书山上架起一条条通衢大道。《书目编》进程如何?记者采访了《书目编》主编及编纂团队。
江苏历史上系统性最强的古籍目录整理
《江苏文库·书目编》由凤凰出版传媒集团江苏文脉编辑出版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姜小青,南京图书馆名誉馆长、江苏省政府参事徐小跃担任主编,《书目编》中的《江苏艺文志》《江苏地方文献志》由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员江庆柏老师主编,《书目编》中的《典藏志》由徐小跃,南京图书馆副馆长、省古籍保护中心主任全勤主编。
江苏公藏机构一共有多少古籍文献?分布在何处?徐小跃表示,据江苏省古籍保护中心前期调研,全省现有古籍450多万册,分布在150多家单位。其中420万册古籍收藏在省内21家图书馆、博物馆,30万册古籍分布在其他100多家收藏单位,全省入选全国珍贵古籍名录的善本数量达全国总量的十分之一。可以说,江苏存藏古籍分布之广、数量之多、内容之丰、规模之大、关联之密,在全国均属于前列。但也正是由于情况复杂、工作艰巨,因此江苏历史上虽然开展典籍书目研究较早,但没有形成经过系统整理的总书目。此次在“江苏文脉整理与研究”工程项目中,南京图书馆(江苏省古籍保护中心)承担《书目编·典藏志》的编纂,主要任务就是全面收集整理江苏省内公藏机构古籍存藏情况,通过系统收集著录,分类排序,形成全省古籍目录成果。这也是江苏历史上首次开展的系统性最强、范围最广、程度最深的古籍存藏调研和目录整理工作。
全勤
《书目编·典藏志》有哪些特点呢?全勤告诉记者,一是体现在内容体系上。收集全省古籍书目总量25万多条,刷新了有据可依的江苏省古籍书目纪录,填补了江苏此项研究的空白。二是体现在研究方式上。此前的古籍书目研究,多依赖于前人编撰的书目成果,在版本鉴定的准确性、资源收藏的完整性上有所欠缺。《书目编》突破了“从书目到书目”的研究方式,以古籍实体书为依托,每一条书目都对应一部江苏现存古籍实体,最大程度地保证了书目编最终成果的真实。三是体现在工作机制上。南京图书馆依托江苏省古籍保护中心,打破行业壁垒,协调全省古籍收藏单位的藏书资源,从而实现《书目编》“全”的重要特点。四是体现在持续影响上。原始文献是学术研究的重要依据,分藏于全省各地、各收藏单位的古籍,通过《书目编》的系统著录形成全省古籍典藏的信息资源库,开展江苏地方文化研究,可检索搜寻相应领域的各类原始文献,将为地方文化研究提供真实客观的史料支持。
陈立
南京图书馆历史文献部主任、江苏省古籍保护中心副主任陈立告诉记者,早在2007年,南京图书馆就在全省范围内开展古籍普查家底调研。《书目编》启动后,江苏省古籍保护中心协调全省古籍收藏单位,300多位古籍工作人员共同参与了书目编工作。
全省25万条数据就代表25万部古籍
“一条数据就代表一部书,仅南图就有八万多条数据,全省25万条数据就是25万部书。有时看起来似乎一样的两部书,为查证各自的版本源流,就需要耗时一整天。很多书我们没法看到实物,而基层很多一线单位专业人员不足,因此上报的数据,我们都要开展多次的审核工作。”南京图书馆历史文献部副主任、江苏省古籍保护中心副主任周蓉说。
古籍分类,传统目录学一般分为经、史、子、集四部,也叫“四分法”。《书目编》增加了丛书和新学两个大类,一共六大类,同时每一类又包括不同的类属,如“史部”,又分为正史、别史、政书、地理、金石等等,而每一个类属下面还会继续进行细化,如“地理类”,还细分为“方志之属”“专志之属”“杂志之属”……划分的层级最多可达到四到五个层级。
“每一部书都要进行细致的分类,不能心急。有时候一部书的内容,细化到第三个或者第四个层级的时候,往往界限不是很明晰,这时候就要去不同的古籍信息网站,一一对比,同时还要参照已有的目录工具书去核对。”南京图书馆历史文献部古籍编目组的李姣说。
沈雨洁
南京图书馆历史文献部编目组的沈雨洁参与了泰州图书馆所藏古籍书目的分类,后又负责“新学”这一部类的细分工作。“新学”是相对于中国传统的“旧学”而言的。通过“新学”部,可以了解到清末民国初年中西交融的图书出版特征和近代中国新旧思想之间的交织激荡。“在书目分类上,很容易出现分类不准确或者同一部书被分在不同的部类中的情况,因此需要了解每部书的内容。”沈雨洁还举了一个例子。比如素隐书屋于1899年出版的《巴黎茶花女遗事》,有的著录为“(法国)小仲马撰,林纾译”,有的则著录为“(法国)小仲马撰,晓斋主人述,林纾译”。根据书前的小引,可以了解到小说为小仲马原著,后经由晓斋主人口头译述成中文,再由冷红生笔录成书。通过查阅相关资料,可以确认晓斋主人和冷红生分别为王寿昌和林纾的字号。因此这部书的著者项应统一为“(法国)小仲马撰,王寿昌述,林纾译”,这样著录不仅可以反映出此书的成书过程,还使得王寿昌的翻译之功不至湮没。
编纂过程是辛苦的,但也有乐趣。“读其作时俨然见其人,感觉很奇妙。也会获得一些新知识,比如在编纂‘子部/医家类’时,碰到一些有趣的方子会和朋友分享,在编纂‘游艺之属’时,懂得了一些古人的消闲游戏之作,如《九射格》《汉官仪》。”南京图书馆历史文献部编目组的甘雅萍说。
数字人文技术让古籍“活”起来
据江庆柏介绍,《江苏艺文志》28册和《江苏地方文献志》9册是《书目编》的另一组成部分,都已出版。《江苏艺文志》著录上古至清末及部分生于晚清而于1949年9月30日之前去世的江苏籍作者著作,酌收外省流寓并定居于江苏的作者著作。《江苏地方文献志》是指内容专门记述江苏的著作。它们从一个角度显示了江苏的文化生态。
此次《江苏艺文志》编纂不仅摸清了江苏“文”(书)与“献”(人)的家底,还增补了大量资料。“以《艺文志》人物生平为例,我们对方志、别集、总集、家谱、传记、墓志、登科录、朱卷、官员履历等资料都进行了翻找。特别是家谱,旧志利用不多,我们这次查找了上百种,补足了很多作者的生卒年,使得作者的排序更为合理。我们甚至从《江阴顾氏宗谱》发现了一代大儒顾炎武的谱系,从安徽《萧江家乘》中找到了清末维新先锋江标的家世,这都是以前研究者没有注意到的。”苏州图书馆研究员卿朝晖说。
《书目编》未来有怎样的目标?全勤告诉记者:“我们想将包括大数据、知识图谱、可视化系统在内的数字人文技术,运用到《书目编》当中。比如,可以利用地理信息系统,比较全面地反映江苏各地古籍收藏情况,包含古籍的朝代、古籍的版本等;可以利用知识图谱相关的技术,展现人与书、书与书、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形成一个可视化的图谱,使公众进一步了解江苏古籍的收藏情况、江苏古籍中人和书的故事,让古籍里的文字真正地‘活’起来。”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杨民仆/文 宋宁/摄 视频制作
编辑: 姚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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