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鱼最早的记忆,是被鱼刺卡到喉咙,那时候应该不足两岁,我的弟弟还没有出生,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某天爸爸钓鱼回来,我兴奋地蹲在盆前看鱼,鱼很大,脊背很黑,妈妈在不远处对我说,一会儿炖鱼给我吃,接着是饭桌上我被鱼刺卡到,吓得哇哇叫,爸爸妈妈赶紧哄我说不要紧不要紧,吃口馒头咽下去就好了,然后我咽了口馒头,真的好了(幸好鱼刺不大)。
我在黑龙江建设兵团出生,三师三十二团十二连是我人生开始的地方。我小时候吃过特别多的鱼,都是我爸抓的。他是机务排的战士,开链轨拖拉机在辽阔的黑土地上开荒种地,那些天然形成的水泡子和河流,是他们休息时抓鱼的好地方。那时候北大荒的鱼又多又大又傻,夏天根本不用钓竿,直接下水抓,水草里的鲫鱼特别大,一脚就能踩一个,每次出水都是一手一条,嘴里再叼一条,鱼篓也不用提前准备,背心脱下来系上,抓满为止。“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说的就是那个时候吧。冬天的时候,他们那些男人偶尔也会结伙儿去打鱼,从不记得有多大收获,印象更深的是爸爸皮帽子上的寒气和绑腿上的冰碴儿。
鲫鱼、参条、鲶鱼和泥鳅最常见,偶尔钓个虾回家我们小孩子就觉得特别稀奇,记得有一次抓到一只蝲蛄(又称鳌虾,东北小龙虾),就一只,周围的小伙伴们全都围上来参观,就连大人们也站在各家门前加入到讨论的行列,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蝲蛄这个词。若干年后,小龙虾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美食,野生东北蝲蛄也遭到大量捕捉,几乎被灭绝。
还有一次,大约在我八九岁的时候,爸爸傍晚下班带回来五条鲶鱼,装了满满一大脸盆。正好那天晚上连里放电影,等电影结束我们回到家,发现五条鱼变成四条,其中最小的那条不知被谁家的猫叼走了。
回想起来,我小时候真的挺聪明,估计吃鱼吃的,嘿嘿。
我弟弟长大后也喜欢钓鱼,用柳条编了鱼篓,很正式的样子,可惜并没见他有过像样的收获。也许是经过多年的侵扰,那些野泡子里的傻鱼也变精明了,不会再轻易上钩。
最近老爸老妈住在我家,昨天上午他们去附近的公园看人家钓鱼,回来就有点儿兴奋,然后我们仨就特别热烈地回忆了一下当年。历历在目。栩栩如生。仿佛昨日。
这几日春光正美,春意正浓。通往空竹场地的路上,花儿每天都为我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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