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元知万事空,
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
家祭无忘告乃翁。
公元1210年1月26日,忧国忧民、到死都不忘家国的伟大诗人陆游在山阴(今浙江绍兴)老家因病去世,终年85岁。
出身显赫,知己良缘
公元1125年11月13日,陆游出生于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的一个名门望族之家。高祖陆轸,宋真宗大中祥符年间进士,官至吏部郎中;祖父陆佃,师从王安石,精通经学,官至尚书右丞,著有《春秋后传》《尔雅新义》等典籍;父亲陆宰,通诗文、有节操,北宋末年曾任京西路转运副使。
出生在这样一个祖辈皆雅士的家庭中,陆游从小耳濡目染,受到了良好的文学熏陶,再加上有父亲多年珍藏的万卷“图书馆”和同样喜欢诗词歌赋的小表妹唐婉,在相互嬉戏切磋中,陆游的才学也愈发精进。
19岁的陆游就和青梅竹马的表妹唐婉成婚。婚后两人吟诗作画,恩爱异常。唐婉既是陆游的妻子,也是他的知己良缘。但好景不长,陆游的母亲唐氏觉得儿子整日沉迷于吟诗作对、不肯发奋苦读考取功名,毫无上进心,加之唐婉婚后数年未能怀孕,便棒打鸳鸯逼陆游休妻。陆游被迫休掉了心爱的唐婉,娶了温顺本分的王氏。唐婉在父亲的逼迫下改嫁给宗室子弟赵士程。幸而赵士程是个厚道人,他佩服陆游的才华,对唐婉十分照顾。
与唐婉的分离成了陆游一生之痛。
十年后,陆游来到沈园,却意外碰到了唐婉和赵士程。思念日久,此时却只能相对无言。分别之后,把自己灌到酩酊大醉的陆游再也压抑不住思念之情,在沈园墙上写下这首千古绝句: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销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唐婉看到后,也给陆游回题一词,吐露心声: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情深不寿,没过多久,郁结于心的唐婉就因病去世了。
唐婉之死斩断了陆游对爱情的憧憬,也让他变得成熟坚强。
屡遭陷害,初心不改
陆游一生最硬核的特质就是誓死不渝的爱国情怀。
被逼休妻后不久,陆游就决心投身仕途,报效国家。但奸臣当道,陆游的仕途从一开始就是不顺的。
1153年,28岁的陆游去杭州参加锁厅考试。12岁就能作诗的陆游一举拿下笔试第一的好成绩。陆游是开心了,可有人不开心,这个人就是当朝宰相秦桧。秦桧的孙子在这次考试中位列第二,在陆游之下。
秦桧一怒之下撤了考官的职,撕了陆游的卷子。
第二年,陆游又跑去参加礼部的考试,谁知他的卷子又被秦桧撕了。
有秦桧在,陆游就永无出头之日。
好在两年后秦桧去世。30岁的陆游终于有机会重启仕途。
陆游出仕期间,南宋正处于和金朝的对峙时期。和大多数爱国青年一样,陆游一直主张北伐,平定中原。
1162年,宋孝宗继位,陆游以为自己等到了一个重整河山的明君。宋孝宗确实也北伐了,1163年,隆兴北伐,1164年,隆兴合议。撑了不到一年的宋孝宗就不得不向金国求和。
但陆游的北伐大志并未就此消沉,他继续上书支持北伐,还上书弹劾朝中的投降派。怎奈宋孝宗因为北伐失利威望大跌,太上皇(赵构)重新在幕后操控朝政,陆游被贬到建康府(今南京)。
五年后,宋孝宗决定第二次北伐,王炎在大散关附近屯兵,陆游被派去给王炎当幕僚。陆游雄心勃勃,亲自查勘各处要塞,观摩将士演练,还写下生平唯一的战略报告《平戎策》。然而八个月后,宋军却未战先退,王炎被调回京城,幕府就地解散,陆游的《平戎策》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此后几年,陆游屡次遭贬,但不管处在怎样的境地,坚持北伐的初心始终不变。
1189年,宋光宗继位,陆游再次上书申请北伐。体弱多病的赵惇不想瞎折腾,把主战派全部撤职赶回老家。
这一年,陆游64岁。
闲赋在家的陆游并没有消沉下去,而是和朱熹、辛弃疾等人一起继续畅谈北伐愿景。
1206年,81岁的陆游终于等到了又一次北伐的消息。废掉宋光宗的铁杆主战派韩侂胄出兵北伐。但此时的国家内忧外患严重。一年后,韩侂胄就被主和派暗杀,宋金再度议和。
坚持了一辈子的北伐梦想,终究还是没能实现。陆游心愿难了,弥留之际还不忘叮嘱儿孙有朝一日国家收复中原,一定要在家祭中把好消息告诉他。
陆游一生历经4位皇帝,罢官贬职5次,写出1万多首诗词,始终坚持北伐,最后在穷困潦倒中抱憾而逝。
1234年,金国在南宋和蒙古南北夹击下覆亡于蔡州。陆游等来了世仇金国灭亡的捷报,但“北定中原”中的“中原”却为蒙古所占。南宋也最终亡于蒙古,煌煌汉家文明就此被打断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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