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剧是在武侠剧的基础上增加浪漫奇幻色彩的新兴剧种,内核依旧是“侠”,以“侠义”为核心思想。
“仙侠剧”一般包含“仙”与“侠”两种要素,“仙”讲究出世,归隐山林、潜心修炼、脱离世俗;“侠”讲究入世,替天行道、行侠仗义、执剑天涯。修炼功法提升自我的同时又不忘心系苍生、兼济天下。以人、神、仙、妖、魔、冥构成的六界为空间体系和故事背景,以人、神、仙、妖、魔等之间的复杂关系为矛盾冲突,结合先进的电视剧特效达到视觉表达效果。
妖魔形象是仙侠剧中的一类非常重要的形象,形形色色又各具特色,妖魔是仙侠剧中不可或缺的要素,是与“仙”“侠”相对立的形象,衬托出了仙侠们的侠肝义胆。
妖魔与仙侠之间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一念为妖为魔,一念为仙一念为侠,与之共同构建了一个完整精彩的仙侠世界。这些妖魔形象都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女娲传说之灵珠》中妖问天和魔音,《花千骨》妖杀阡陌与魔花千骨,《香蜜沉沉烬如霜》魔旭凤。
这些妖魔形象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基本都能找到原型,传统文化为塑造仙侠剧的妖魔形象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尤其是中国神话、中国传统志怪文学作品等为妖魔形象的塑造描摹了蓝本,民间故事也为妖魔形象的塑造提供了借鉴。
仙侠剧中的妖魔是两种有明显区别的形象,有本质的区别,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妖与魔在中国神话体系中是两个独立的术语”,妖能通过后天的刺激修炼、转化成魔;妖有性善、性恶之分。魔则是邪恶的象征,是恶的极致代表。
中外的古代典籍中有许多针对妖、魔的论述。《左传》认为“妖”是指动植物失性后出现的反常事物。东晋文人干宝《搜神记》中的“妖”指天地万物依附于物体而形成的反常事物,外表是动植物或者其他事物的形状,通过精气的作用能幻化成人形的事物,故称之为妖。日本学者中野美代子在《中国的妖怪》一书中认为妖怪是存在于人类观念中超越自然的事物。
因此,可以认为“妖”是自然界吸收天地灵气后能幻化成人形,具有人类特征的反常事物,外表是动植物或其他事物的形状,内在接近于人,存在于人类观念想象中的事物。
“‘魔’是佛教传入中国后对‘魔罗’一词的略称,意为杀者,将一切扰乱身心、破坏行善、妨碍修行的心理活动均称之为‘魔’。”我国古代许多文献对“魔”有详细的记载,宗教经典居多。
《大智度论·卷五》中认为魔是夺众生慧命,破坏功德、善根的负面力量。仙侠剧《宸汐缘》中就多次借用剧中人物魔君景休之口诠释何为“魔”。“欲念是魔,迷惑是魔,贪嗔妄痴皆是魔。魔无处不在,无所不包,就连你们的装腔作势、伪善、虚假也是魔......”。
总之,不合乎常态的心理状态、心理活动就是“魔”,于外表现为魔人、魔王、魔君,魔物;于内表现为魔心、魔性、魔念。所谓“一念成仁,一念成魔”。魔是指达到了恶的极致,完全背离了善,是神、仙、人的对立面。在某种条件下,人、妖、仙皆可通过某种方式转化成魔。
虽然“妖”与“魔”之间存在着十分明显的区别,但不能忽视二者之间的关联,对于“妖”与“魔”的阐释都与“人”有着密切的联系,人介于二者之间,是矛盾复杂的综合体,非人修炼得道为妖,人、妖、仙反常化修炼大成为魔。
仙侠剧中往往以人界、神界、仙界、妖界、魔界、冥界组成的六界为空间基础和故事背景,各界之间纷繁复杂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构成了仙侠剧的主要内容和情节结构。
仙侠剧涉及人、神、仙、妖、魔。一般来说,将人、神、仙归结为正义的一派,将妖、魔、鬼、怪归结为邪恶的一派。剧中他们的属性和身份并不是固定不变的,人、神、仙、妖、魔、鬼之间的关系是复杂多变的,他们的身份可以相互转化。
仙侠剧《择天记》和《花千骨》是凡人修仙,《蜀山战纪之剑侠传奇》中有人成为魔的情节;《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有青丘狐妖白浅度劫飞升上神的故事,《宸汐缘》中有桃林小仙灵汐飞升上神,元瞳由仙堕入魔道的故事。
“鬼”这一事物涉及封建迷信,与建国以来唯物主义思想不太相符,对此不做论述。
仙侠剧中人、神、仙、妖、魔之间的关系如下图所示:
仙侠剧的妖魔形象是一种反常态的事物,形形色色的妖魔与人相比,具有更加奇异的外貌,能力比人强大,比人更加贪图享乐,对权、钱、势极尽追求,屈服于自身的欲望。其实是人的负面意识、消极观念的符号和承载。
仙侠剧中的妖魔形象的塑造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受到了中国传统神话的影响,结合传统志怪文学和民间故事改编塑造而成。
1、 中国神话:为妖魔形象的塑造提供了绘制蓝本
原型批评的创始人诺斯内普·弗莱认为文学起源于神话,神话中包含着后代文学发展的一切形式和主题。
仙侠剧作为文学的衍生品,是创作者借鉴神话的主题、意象等二次创作的结果。神话为妖魔形象塑造提供了蓝本。如《琉璃》中的无支祁形象,《宸汐缘》中的无支祁形象皆以中国神话中的水怪无支祁为原型。
原始社会,社会生产力低下,不能科学地解释世界起源、自然现象,将自然灾害、疾病、死亡等归结为妖魔作祟。神话是古代先民对自然现象、社会生活的原始理解,通过对邪恶势力不屈不挠的抵抗表现远古时期人们的斗争精神、积极的信念和价值观。
仙侠剧中的妖魔形象也是天灾人祸、不幸、疾病、杀戮、血腥、死亡的象征。如《蜀山战纪之剑侠传奇》里的丁隐,因为赤魂石的魔性发作,而杀害了卧云村所有的村民。《招摇》里的姜武以屠戮正派名门弟子为乐。
仙侠剧借鉴中国神话体系作为剧情大体框架,将世界一分为三,妖魔与神、仙、人之间的纷争是仙侠剧的重要线索和组成部分。仙侠剧借妖魔形象来突出正派人物的英勇无畏,具象化诠释正义和邪恶,达到寓教于乐的目的。中国神话传说为仙侠剧塑造妖魔形象提供了素材和模板,在创作的过程中结合原有素材充分发挥想象,创作出具有时代特性的人物形象。
2、传统志怪文学:为妖魔形象的塑造提供了素材
志怪文学中国文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对后世的文学创作产生了影响。有六朝志怪小说、唐传奇、《搜神记》《阅微草堂笔记》等,都为仙侠剧塑造妖魔形象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仙侠剧中塑造的妖魔形象主要受《搜神记》《聊斋志异》等的影响。志怪文学中有不少狐妖的故事,《山海经·南山经》中记载:青丘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狐狸,却长着九条尾巴。《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里有关狐妖的故事数不胜数。
狐妖是仙侠剧中最为常见的妖魔形象,如《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和《三生三世枕上书》里的九尾狐妖白浅、白凤九;《琉璃》的紫狐等形象均源自对志怪文学中狐妖的解构、重塑。
鲛人也是仙侠剧中经常出现的意象,如《追鱼传奇》里的红绫,《琉璃》中的亭奴等形象。传统志怪文学里人妖恋的题材也是仙侠剧中对妖魔形象情感化塑造的重要参考材料,丰富了妖魔形象的形式和内涵。
3、民间故事:丰富了妖魔形象的类型
中国的民间故事题材广泛,又充满了奇异想象。仙侠剧融入民间故事中的元素进行二次创作,丰富了妖魔形象的类型,也丰富了妖魔形象的内涵。
民间故事中的人鱼传说,仙侠剧以此为素材,塑造出鮫人形象,如《琉璃》中的亭奴形象。以民间流传甚广的《白蛇传》中的白素贞形象为范本,仙侠剧创作出众多蛇妖形象,如《女娲传说之灵珠》里的魔音,《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的少辛等。
仙侠剧对妖魔形象的塑造植根于民间故事,是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弘扬,使塑造的妖魔形象有浓厚的文化底蕴,有受众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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