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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Benjamin Lee译者：势空龙校对：TranceTree
保罗·范霍文：「《她》不是一部关于强奸的喜剧。」
几乎没有好莱坞女演员愿意触碰《她》。但是范霍文这部于佩尔担纲主演的离经叛道的黑色喜剧在戛纳却格外受到追捧。这位话题性导演谈论他迄今为止最为大胆的一部作品。
保罗·范霍文现在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即便有，那也肯定是好事。他的电影新作《她》，10年来执导的首部剧情长片，在戛纳首映后迅速引发追捧狂潮。该片被视为是他最好的作品之一，不经意间，他在海滨大道上演了一出「王者归来」。
但影片本身极具争议性，是一部难以置信、离经叛道的黑色喜剧，描述了一个女人被强奸后异乎常人的反应，并杂糅了性虐、偷窥、家暴和通奸等元素——但却让一知半解的观众看得捧腹大笑。
「这不是一部关于强奸的喜剧」，范霍文解释道，「强奸是强奸，喜剧是喜剧。当她被强奸时，你根本不会笑的」。尽管他对影片是什么或不是什么固执己见，但当他住进酒店顶层豪华海景房时，77岁的荷兰导演还是显得相当轻松自在。这是影片放映后的次日，随即迅速成为电影节上讨论最热烈的影片。
如果说范霍文是本届戛纳的宠儿，但戛纳却并非是他的福地。毕竟，1995年拍的《艳舞女郎》遭受了影评人无休止的嘲讽，还因失去了与观众、甚至现实的联系被定义为垃圾导演。
而今天端坐在这里的导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不仅成为金棕榈奖的有力竞逐者，而且与达内兄弟和阿莫多瓦等著名大导同台一较高下，而后两者此次带来的作品明显不如他的好评如潮。
「我想我必须做点什么让大家再度恨我」，范霍文说，「出乎我的意料，目前影片没有太大争论，如果他们攻击这部电影，他们的攻击点不会是风格——而只是道德内容。可能的情况是，从负面角度出发，你总能发现一些可挑剔的段落，「好吧，等一下’」的这种态度。
《她》中饱含了这样的段落。这部电影完全是在走钢索，不断刺激和挑衅着观众的传统观念。
影片改编自《巴黎野玫瑰》作者菲利普·狄雍（Philippe Djian）的一部获奖小说，主演伊莎贝尔·于佩尔饰演一家游戏公司冷若冰霜的老板，在家中遭蒙面歹徒强奸后，非但不选择马上报警，反而平静地清理完现场，洗干净身上的血迹后，继续她忙碌的生活。而当施暴者威胁要再次行动后，她开始卷入了一场离奇而扭曲的游戏。
剧透本片有多奇葩肯定会破坏观影的诸多乐趣。影片几乎与我们所预期的一个受性侵女人应有的所有常规叙事相悖离。
「我们原以为它会是一部美国电影」，范霍文说，「当我们把小说译成英文后，我找到一位超棒的美国剧作家，用芝加哥、西雅图取代了巴黎。但当我们见识到美国女星对剧本的反应时，才意识到这种故事若无复仇元素是无法在美国市场立足的。」
所有范霍文邀请的女星，并且都是一线的，通通拒绝了他。「其中一位表示她感到不适是因为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他说，「另一位根本没有给出任何理由，只是说，『肯定不行。』通常，你通过经纪人找演员，然后等上几周。但这个剧本是当即或48小时内就得到了果断的拒绝。」
伊莎贝尔·于佩尔为本片奉献了精湛的演出，在这位富有争议的导演惊人且挑衅的回归下扭转了局面。
詹妮弗·杰森·李是唯一一位曾表示过愿意加盟的美国演员。「她绝对没问题。」导演说，「她非常大胆，但她太艺术范儿了，而我们需要的是明星。」但是当问他可否告诉我们到底有谁说不行，得到的答案是「当然不行」。
让范霍文备感受伤的另一个原因在于这些拒绝的理由往往欲言又止。「我承认电影产业中并没有太多女性的位置——尤其是美国电影。所以奇怪的是，当有了这样一部以女性为中心的电影时，她们却陷于内容过于大胆的囹圄，我希望所有的女演员都能看看这部电影。」
摄制组跟着于佩尔来到法国后，于佩尔引领摄制组走访了其在迈克尔·哈内克描写性心理剧情片《钢琴教师》里的取景地。意味着这个故事在法国可以毫发无损地与观众见面，且保持了迷人的神秘感。「她很强势，但她只是需要掌控」，范霍文说，「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是一个强大的女人，不过这没有任何影响。」
执导第一部法国电影意味着他需要重新学习一种语言，这让他不得不远离他的舒适地带。压力甚至引起了头痛。「我去看医生，他们拿来仪器说要检查一下是否有肿瘤，」他说，「我只记得影片开拍后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她》也让我们沮丧的想起过去十年我们失去了什么，十年前，范霍文大胆调侃二战的杰作《黑皮书》横空出世，而《黑皮书》距离他上一部更传统的恐怖片《透明人》也是长达六年之久。他的职业生涯很奇妙——他自称为「奇特的旅程」——从荷兰（拍摄了希区柯克式的惊悚片《第四人》和情色片《土耳其狂欢》）转移到美国（《本能》、《全面回忆》和《机械战警》）
他仍将自己视为一位美国导演，即使这个身份曾让他经历了最痛苦不堪的职业生涯低谷：《艳舞女郎》。这部关于拉斯维加斯脱衣舞女郎的出格影片的重大挫败足以载入史册。范霍文认为它的影响延续至今，特别是在试镜女演员时。
《艳舞女郎》
「也许有一些回声」他说，「它让我的生活有些惨不忍睹，我自以为拍了一部非常有意思的电影——其实大错特错。《艳舞女郎》后，拍电影几乎寸步难行。」
他急于在美国本土之外重操旧业（「电影不仅是商业，更是艺术性的」），同时抛弃了科幻题材，这对80年代的孩子们来说无疑是坏消息。在前天的记者会上，他批评好莱坞过于依赖超级英雄，指出电影需要「更正常点」，《她》能否代表（正常）存疑，于佩尔本人认为它是一部「童话」
他很得意影片留给观众的想象空间，他拍摄的素材从其本身来看也是惊人的。他说「最终」这位非正统派女主角的强奸与她获得高潮的能力之间产生了关联，而他称她因一个单一的暴力事件就做出离开丈夫的决定是「极端的」。
虽然《她》一直被夸赞是大胆而惊悚的，但人人都能感觉到一场风暴正在聚集。回想1992年，《本能》因其处理女同性恋角色的方式遭受大量抗议，而《艳舞女郎》的出格内容则让范霍文被贴上「厌恶女性分子」的标签。
但范霍文坚称他对女性的立场被误解了，「我是亲女性的」，他说，「我非常喜欢女人，基本上，我喜欢强大的女人。我甚至因为是女权主义者而遭到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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