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
2007年那会,初代iPhone手机正在计划上市销售,眼看还有几周就要上市销售了,乔布斯却偶然间遇到一件事,突然决定要将产品设计作出巨大变动,一下子让上市计划面临巨大风险。
当时,这款iPhone手机的原型机,已经在乔布斯的口袋里装了几个星期四处溜达,乔布斯有次拿出手机一看,塑料屏幕出现了划痕。完美主义的乔布斯怎么能忍下这种事情,他敏感地意识到,如果顾客买了手机,也可能会出现同样的问题,毕竟,手机一般是要放在兜里的,而大家往兜里装什么是不可预料的。
眼看离上市只有几周时间了,在紧要关头,乔布斯毅然决定将塑料屏幕换成玻璃屏幕,这样屏幕会更加耐用。要是放在其他的制造企业,这样的临时大幅变动设计和零件,制造流程势必大受影响,上市销售的计划势必要延迟。
但是,几周后的一个夜里,玻璃屏幕的供应商将新的玻璃屏幕运送到了富士康。富士康紧急调配8 000 多名工人轮班工作,将新的玻璃屏幕安装到了手机上。短短几天之内,富士康的 iPhone单日产量就超过了 1 万部。
王煜全在《中国优势》这本书里面写到,众所周知,富士康是iPhone 的制造商。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富士康有5000 多位工程师专门干一件事——帮助客户解决产品设计完成以后量产的问题。从生产线的部署到产品设计的调整,再到确保产品的性能,以及适当减少库存、合理安排生产计划、提高劳动利用率等,这里面凝结了无数制造业专家的智慧。
其实,苹果公司自己也有能力生产手机。只不过,如果是他自己生产,成本会大幅提高,可能每部手机要卖到几万元才能回本。而有了富士康对复杂产品的大规模开放制造能力,研发成本就可以被分摊到了海量销售的手机上。
苹果公司CEO 库克在自己的传记《蒂姆• 库克传》中提到,苹果公司经常在最后一刻更改产品设计,需求量还可能会大幅波动。而能适应这种灵活性和量产需求的,只有富士康。
故事二
杜克大学戴维•白瑞迪教授发明了一款相机,取名叫作“螳螂”。这种相机有19 个镜头,功能强大到,能把画面组合成10亿级像素的图像。这是什么概念?如果这款相机与人脸识别技术配合,就算隔着一个足球场的距离,也能清楚地识别人脸。
可是,为了做出这个10 亿级像素的镜头,白瑞迪教授苦苦寻觅制造商。他先找上的是柯达,但是柯达擅长做胶片,生产镜头不是长项。接着他又花了4年时间,在德国、日本寻找制造商,索尼、松下这样的巨头,都洽谈过。结果呢,要么是这些公司做不出来这种镜头,要么只接受万级以上的大批量订单。一次只生产100件,还得不断地修改调整产品设计,企业都不接他的这个活。
后来,白瑞迪教授通过调研做相似硬件产品的公司发现,即便是美国运动相机厂商 GoPro 也在中国深圳做产品。于是,他决定到中国寻找制造机会。
白瑞迪教授到了昆山市,成立了一家公司,自己担任公司首席科学家。结果,当地产业界不仅解决他的量产问题,还顺便帮他解决了资金难题。他的公司两年时间就融资2800万美元,跟之前在美国四处碰壁的情形有天壤之别。
量产问题解决了,资金足够了,白瑞迪很快就在中国组建了工厂。后来,这款相机投入了量产,接到了非常多的订单。
王煜全在《中国优势》这本书里说,当被问到为什么要把公司搬到中国时,白瑞迪说,这是他经历了几番失败,摸索出来的唯一解。
为什么白瑞迪教授去了那么多国家,找了那么多厂商,只有中国企业能帮他做出产品呢?
因为,中国的复杂产品的大规模开放制造,在全世界都是独一份的。中国企业帮助跨国企业做代工制造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培养了大量有科技制造经验的企业家。
我们能够支持小批量的生产,帮助创新企业做产品的调整和修改。日本、韩国、德国的制造水平虽高,却不够开放,无法支持科技产品的生产。当小科技企业成为创新的主力以后,中国的这种制造能力就成了稀缺的能力,成为关乎企业生死存亡的关键因素。
故事三
2016年3月,特斯拉推岀了Model 3,仅一周订单量就达到了惊人的32.5万辆。而特斯拉一开始的计划是每月生产数千辆Model 3电动汽车。特斯拉从 2017 年7月开始交付Model 3,但整个2017年Model 3的交付量还不到3000辆。很多预订了Model 3的消费者,要等足足一年半才能拿到车。
虽然特斯拉不愁销售,但这样一直面临产能严重不足的问题,终究是一大软肋。原本,特斯拉的车在美国的工厂制造,但是产品一再延期、跳票,根本无法实现每周5000 辆的产能。
为了避免大面积违约、退单,马斯克甚至不得不亲自跑到生产现场监督,晚上就睡在加州的工厂里。老板这么卖力,工厂才勉强在2018年6月底,实现了产能目标。如果实现不了这个产能目标,特斯拉可能就要面临破产的危机。
就这样,多年来,特斯拉一直面对一种不愁销量、却产能不足的尴尬。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事,问题总要解决,产能总要上来才行。
于是,马斯克来到了中国建厂,这便是他们在上海的工厂。这么做,恐怕不是因为马斯克多么喜欢中国,而是只有中国的制造能力能帮特斯拉解决量产的难题。从那以后,特斯拉的产能问题迎刃而解,以至于马斯克在上海工厂新车下线仪式上,高兴得手舞足蹈。
王煜全在《中国优势》这本书里面分析:
任何新技术要推概念很容易,但在实际产品的制造过程中,需要不断的改进和调整才能提升效率、降低成本。除了时间,还要有各种设备、流程和工艺上的优化,更要有足够强的产业基础的支撑。所以说,科技产品的量产是个技术活。制造这些科技产品,本身也是创新的一部分,有着很高的技术含量。它是一种越练越好的能力,它需要的经验门槛很高。
而这三个故事告诉我们,中国在创新链条中的核心环节是科技制造。所以,正如书中前言所说:
“中国的优势在哪里呢?从全球创新生态体系的维度来看,我觉得优势更多应在我们的复杂产品的大规模开放制造能力。这是中国在过去40 年的时间里练就的本领,是我们可以支持和加速全球科技创新的长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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