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带,被喻为“背上的摇篮”,让母子身心相连,记录的是人世间最美丽的风景——母爱与亲情,至今还在广西少数民族特别是壮族地区广泛流传着。小小背带,反映了一个古老民族的文化内涵,凝结了智慧与精神力量。
背带绣上花鸟虫鱼图案,形态活泼生动。
维系亲情的重要纽带
背带在古代被称为襁褓,《史记·卫青传》:“襁褓始于三代,而今尚有之,襁,幅八寸,长一丈二尺,以负小儿于背,褓,小儿被也,粤妇之保抱小儿辄用之。”由此可知,背带的样式已沿用数百年,至今仍没有多大的变化,在物质文化遗产中极为少见。
在壮族地区,背带是被视为是小孩的“护身物”,妇女将各种趋吉避凶且具有吉祥如意寓意的纹样或饰品装饰在背带上,祈求孩子能够健康成长,不受邪崇侵扰。这些以织、染、绣工艺制成的背带,在缤纷的色彩、千奇百样的图纹造型中,充满了求孕佑生、子嗣绵延、福禄长寿、吉祥富贵等与生命繁衍相关的文化符号,表达了母亲们对于子女的疼惜、爱护与期望。有人赞叹说,背带不只是一种精美的女红创作,同时也是弥足珍贵的母爱艺术。
花楼图案的背带,拥有子孙满堂的寓意。
广西少数民族的村寨里,至今还保留着这样一种习俗——送背带。几乎所有的背带,都是由外婆传给女儿,再由女儿往下传。这其中容纳着人类文明进程,这种外婆送花背带的做法,正是母系氏族以女性为基础,缔结家族根系古老习俗的留痕。
凝结智慧的艺术特征
背带工艺是壮族极具代表性的手工布艺美术品之一,是中国民间美术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显示出独特的民族艺术特征。
广西民族博物馆里,收藏着不少珍贵的背带。绣花背带是壮族刺绣技艺的重要载体,它的刺绣面积大,图案丰富。有些背带不仅要在背带心绣上纹样,还要在背带口、背带腿部位绣满图案。
在自治区非物质文化遗产“隆林壮族背带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黄碧瑜的家中,记者看到了她收藏的不少背带珍品。她向记者展示了一幅上世纪50年代的壮族背带。背带心的四角都绣有祥云,还有一个古老的“寿”字嵌于正中央。“寿”字的周围,则用彩布拼成的花朵图案,花中有花,这样的拼布技艺实属难得。
黄碧瑜收藏的石榴花纹图案背带,缝制于上世纪70年代,背带的金边采用了当时很少有的细羊皮来进行围边。
黄碧瑜告诉记者,这幅背带属于纯手工制作,其中一个珍贵之处在于,背带的金边采用了当时很少有的细羊皮来进行围边。“这么细的羊皮条现在已经没有人生产了,之后的不少背带围边,只能用化纤材料或是棉线来完成。”珍贵原料制作工艺的失传,让黄碧瑜感到很遗憾。
黄碧瑜展示她收藏的背带。
根深蒂固的情感延续
对于黄碧瑜而言,她所掌握的不仅仅是一门传统手艺,更是母爱的传承和沿袭,流淌于壮乡人民的文化血液里,朴实却最为动情。
黄碧瑜的家乡位于百色隆林各族自治县沙梨乡岩偿村,那是个传统的壮族村落。曾经令人艳羡的壮族刺绣手艺,渐渐被年轻人视为不赚钱的累活,只有像她外婆那样的老人家,还日复一日地坐在火塘边,一针一线地缝制着背带。这些背带,缝制一幅至少要花半年以上的时间,都是外婆要送给黄碧瑜那些表姐作为嫁妆的。
黄碧瑜收藏的上世纪50年代的“寿”字图案背带。
尽管传统习俗被人们日渐淡忘,但总有一些根深蒂固的情感在默默延续。女儿出嫁时,母亲为她精心准备的被面是最为厚重的嫁妆,一针一线缝制的吉祥图案代表着最真挚的祝福。当新的生命降临,娘家人亲手缝制的背带更是成为了婴儿最柔软、最牢靠的依托。
于是,在黄碧瑜13岁那年,她开始跟着母亲舞针弄线,深深爱上了壮族背带的制作技艺,一直传承至今。从壮族背带制作技艺衍生开来,黄碧瑜还发展了壮族刺绣、壮族贴布等技艺,在背带的实用性逐渐减弱之际,将其中的工艺挑选出来,转为工艺品制作与收藏。她甚至一度带着这些古老的技艺,漂洋过海到国外交流。原本平淡无奇的布块与丝线,在壮族妇女巧手之下,组合成出人意料的全新结构,赋予了这些民俗技艺妙趣横生的艺术新生。
黄碧瑜在缝制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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