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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刘碧笙
“大学期间，室友是相处时间最长的。毕竟不是自己家，你的脾气收着点，搞不好就得难受四年。”
刘碧笙拖着小行李箱，低头给家里报平安，顺嘴敷衍周滦南说知道了。
周滦南手里大包小包的行李都是她的，有些艰难地回头叮嘱她：“实在是受了欺负，就跟哥说。”
“跟你说什么？你还能跟女生动手？”
还不如她自己上。
虽然是有点嫌弃，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刘碧笙喜欢周滦南对她的在意。
然而，这份好心情在踏进宿舍的瞬间便消散了。
右里上铺的女生正在铺床，听见动静抬头望过来。她的周身氤氲在一层光晕里，轮廓有些模糊，刘碧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刘碧笙咬紧牙关，心烦地推开堵在面前的周滦南。
宿舍是四人间，大学标配的上床下桌。刘碧笙将自己的行李推过去，几脚踢开女生还未合上的行李箱。
她仰头，气势凌厉地道：“下来，我要住这里。”
周滦南眉头一跳。
从来都只有他家的小祖宗欺负别人。
“笙笙，你做什么？”
说着，他也仰头跟床上的女生道歉：“对不起，我……”
“周滦南，你闭嘴。”
刘碧笙扭头喝止他，脸色白了几分，眼圈里的红很明显，话说得咬牙切齿，像谁都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周滦南意识到她不是无缘无故的无理取闹，但这会其他室友也到了，被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不敢进。
周滦南招呼人进来，好声好气地与刘碧笙商量。
“左边采光更好，我们住这边。”
刘碧笙冷呵一声，眼里冒火。
“我只要这个位置。”
她再次踢了脚女生的行李箱，咄咄逼人地道：“顾蕴羽，你再不下来，我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虽然不清楚顾蕴羽怎么得罪了刘碧笙，既然刘碧笙不肯退让，周滦南决定助她如愿。
“师妹，我是你们大三的师兄。我妹妹很喜欢这个位置，同学要怎样才能让出来？”
得了周滦南的支持，刘碧笙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但依然执拗地盯着顾蕴羽。
顾蕴羽的面部表情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冷眼看着兄妹两人闹腾。刘碧笙讨厌她这种把自己当小丑的姿态，咬牙吩咐周滦南：“哥，把她的这些破烂扔垃圾堆。”
她平时几乎不叫周滦南“哥”，这会是给周滦南下了死命令。
周滦南暗自叹了口气，他做不出这种事，只好迷惑性地合上顾蕴羽的行李箱，看起来是非常合格的帮凶。
顾蕴羽的视线下移，落在行李箱上停顿片刻，终于背过身去，卷起刚铺好的床褥放到隔壁床位，人也跨了过去。
刘碧笙满意了，指挥周滦南将自己的行李放到左边。
“那张床太脏了，我住这边。”
这个位置与顾蕴羽斜对角，离得最远。
周滦南无奈地叹了口气，帮忙招呼站在门口面面相觑的两个女生及家长。
似乎谁也不愿意去住那张被争夺又被嫌弃的床位。
“女孩子大多缺乏安全感，住里面比较好。”
周滦南长得有些痞，笑起来是会让人脸红心跳的帅气，两个女生都有些意动。
刘碧笙一脚踹过去，恼怒地道：“别招蜂引蝶的，你管别人爱怎么住怎么住，过来给我收拾行李。”
兄妹俩专心收拾行李，其他人都不敢招惹这两狠角色。
简单收拾后，周滦南领刘碧笙去食堂，斟酌着问：“你那室友怎么回事？”
刘碧笙狠戳着白米饭，眼睛里尽是火光。
“我爸就是被他爸撞死的。”父亲车祸死后，我和凶手的女儿住进同一间宿舍
周滦南一愣，忽然想起刘碧笙刚到他家时的情形。
小姑娘不愿意妈妈改嫁，但他爸是真的喜欢刘碧笙的妈妈。
周滦南想成全他爸，也心疼刘碧笙没了父亲，费尽心思讨好她。
那时的刘碧笙比现在的戾气更重，油盐不进的倔脾气，周滦南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让她非常勉强地承认并且融入了这个家。
见了仇人的女儿，难怪要失控，周滦南十分理解刘碧笙的感受。
“等会送你回去，我帮你问问宿管阿姨，如果要换宿舍要怎么做？”
刘碧笙断然拒绝，又不是她欠顾蕴羽，凭什么要她搬出去。
“我就要住这间宿舍，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她不痛快。”
确实如她所言，两人住一起，刘碧笙没少找顾蕴羽麻烦。偶尔周滦南都觉得她太过了，隐晦地提醒：“这么闹下去，不仅是室友，其他同学都怕了你。”
事实也是如此，只要顾蕴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就能轻易调动刘碧笙的情绪。有时心情不好了，还会特意找上门发泄。
没人愿意跟随时都能爆炸的刘碧笙来往。
同样，也没有人愿意跟顾蕴羽走近，怕被及池鱼。
刘碧笙不以为然，还有周滦南陪她吃饭逛街。
这么过了一年多，周滦南有些受不住了。
“笙笙，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情。你多跟同学沟通，交些新朋友。”
刘碧笙筷子一摔，红着眼问他：“你是不是嫌我烦。”
周滦南连忙哄她，耐着性子道：“哥哥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周滦南开始觉得心累。
“我今年大四了，要实习和准备毕业论文。毕业以后，就算在学校附近工作，也不太能顾得上你。”
刘碧笙被这个理由说服，但还是堵着气，好几天都不愿搭理周滦南。
周滦南不知是真的忙，还是心里有气，渐渐地也不怎么来找刘碧笙。
刘碧笙心里难受，越发向顾蕴羽撒气，惹得顾蕴羽每天早出晚归，尽量避免跟她碰面。
往后几十年的人生，那一天所有的细节始终刻在刘碧笙的脑子里。
当天，她给周滦南打了三个电话，周滦南都没接，于是给家里打电话告状。
挂了以后，曾经按捺着恐惧向她打听周滦南的室友站在她身后。
她看着对方犹犹豫豫的样子更来气，让她有屁就放。
“我在图书馆有看到你哥，他对面坐着顾蕴羽，好像还挺熟的。”
刘碧笙脑子一炸，没有心思再警告室友别打周滦南的主意，问清楚具体位置就冲了出去。
图书馆三楼的阅览室角落。
顾蕴羽正趴着睡觉，周滦南举着手机偷拍，满脸温柔，眼里的情谊不容人质疑。
刘碧笙怒火中烧，抄起一杯水，从顾蕴羽的头上浇了下去。
周滦南呆愣片刻，怕刘碧笙将水杯再砸下去，连忙将她拉开，也动了怒。
“你这是做什么吗？”
刘碧笙疯了似的踢他，打他。
“这话我应该问你，你他妈在做什么？”
“难怪你不愿意再陪我，都是为了她。”
周滦南理亏，又忍不住替顾蕴羽辩解。
“叔叔的事跟她没关系。你欺负她一年多了，她也是受害者。”
“好一个受害者。”
刘碧笙用力推开他，冷笑几声。
“你心疼她？心疼一个杀人凶手的女儿？顾蕴羽对我处处忍让，不就是怕我把这件事捅破吗？”
她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对顾蕴羽动手，一个耳光甩了过来。
顾蕴羽举着微微颤动的手掌，狠厉与执拗的模样如出一辙。
“你以为全世界就你最惨吗？”
她扒开糊在脸上的湿发。
“我家的房子卖了补偿给你们，我爸也自杀给你爸偿命。”
刘碧笙捂着脸，哭着反驳：“谁要你爸偿命了？你爸偿命，我爸就能回来吗？”
在刘碧笙的记忆里，爸爸待她极好。比起妈妈，她更喜欢爸爸。她不要谁偿命，她只要她爸能活着。
世界上唯一不能偿还的就是生命，偿命就是个笑话。
顾蕴羽眨了眨眼，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我爸刚没，你妈就带着你到我家闹事，我奶奶被你们气到昏倒了，你们母女被吓得不敢再来，这么多年过去都忘了是吗？”
“那我告诉你，她心肌梗塞，没有抢救过来，就那么没了。”
她擦掉泪水，目光变得锐利。
“你要不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把自己的伤疤宣扬出来，我从来都不在意。车祸是我爸的责任，这点我理亏。法律没有杀人全家连坐的道理，但我清楚失去父亲的痛苦，所以对你处处忍让。我退一尺，你进一丈，真当我没脾气是吗？”
刘碧笙完全不领情。
“你可怜我？你凭什么？”
“我确实不应该同情你。”
顾蕴羽自嘲一笑，她没有比刘碧笙好运在哪。
“所以，以后我不会再任你欺负。”
刘碧笙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故意接近我哥，欺骗他的感情，以此来报复我。”
顾蕴羽越过她看了眼周滦南，轻嗤一声，“你问问你哥到底谁接近谁？”
刘碧笙不信，扭头去跟周滦南求证。
周滦南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头承认：“是我在追她，她没有答应。”
顾蕴羽将湿漉漉的书收进包里，挺直了腰杆往外走。
“如果可以，麻烦管好你哥，别一天天闲着没事来骚扰我。”
这句话将刘碧笙的理智彻底击跨。
她再次控诉周滦南：“你明知道她是谁，知道这件事对我的打击有多大，还让她把我的脸往地上踩。”
周滦南刚被顾蕴羽不留余地地拒绝，心思涣散，苦涩地道：“笙笙，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刘碧笙疯狂地开始砸东西，终于被保安请出了图书馆，并作出了一年不允许进图书馆的处罚。
这个处罚引不起她半分注意。
“笙笙，是哥哥错了，你别吓我。”
刘碧笙望着他，只呢喃着一句话。
“你不要你是我哥！”
她无法原谅顾家的任何一个人，更没有办法接受一个选择了顾蕴羽的哥哥。
2.周滦南
周滦南后来无数次想，如果顾蕴羽只是刘碧笙的普通室友，他应该是对顾蕴羽一见钟情了的。
她望过来时，真的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份心动只维持了不到十秒就被顾蕴羽打破。
“我爸就是被她爸撞死的。”
这句话让周滦南的灵魂都颤动了一下。彼时，他以为那只是对刘碧笙的心疼。
他与顾蕴羽只能站对立面，最开始接触的几次是这样的。
刘碧笙不肯换宿舍，他就想着说服顾蕴羽。
“笙笙痛苦了那么多年，都是因为你爸。现在你还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折磨她，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顾蕴羽依旧是没有什么情绪。周滦南无法得知对方盯着他看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记得刘碧笙没有亲哥哥。”
顾蕴羽的语气十分平淡：“所以，死的不是你爸，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滦南一愣，完全没有想到顾蕴羽也是个有刺的。
他三言两语说明与刘碧笙的关系：“笙笙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的脾气你也知道，你们住一起，往后肯定讨不了好。”
顾蕴羽一直沉默着，突然来了一句：“他们在你家过得好吗？”
“什么？”
周滦南没有反应过来，但顾蕴羽并没有给他解答的意思，低头掰着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阵沉默后，周滦南终于意识到顾蕴羽并没有那么好搞定，只有在面对刘碧笙时她才会忍让。
“我爸很喜欢阿姨，对她很好，我也把笙笙当亲妹妹对待。”
顾蕴羽的动作突然停了。
“那挺好的。”
后来，周滦南对顾蕴羽有了几分了解，再想起这件事，终于明白，顾蕴羽只是在单纯地了解刘碧笙母女失去家中的顶梁柱以后过得好不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顾蕴羽挺直了腰杆。
“你应该已经打听清楚了。按校规，换宿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自认做不到，即使你有办法，我也不想接受。”
“我爸犯了错，即使我并不认同他处理的方式，但该偿还的都已经给了她们母女。我忍让刘碧笙是我个人的事，但如果逃跑我爸所付出的代价就白费了。”
“更何况，我和刘碧笙不住一个宿舍，你觉得她就会放过我吗？”
答案必然是，不会。
在周滦南的刻意留意下，周滦南很快得知了顾爸为那场车祸付出的代价。
周爸为人清明正直，无法接受自己剥夺了他人生命的事，在赔偿了受害人家属后，从十八楼的高空一跃而下。
周滦南心疼这个同样失去了父亲的女生。
“你同情心泛滥了吧！我没有兴趣跟刘碧笙做姐妹。”
顾蕴羽对他从不掩饰自己真实的性格，讽刺道：“一个明面欺我辱我，一个暗地里关怀备至，你们可真是一对塑料兄妹。”
“不过我奉劝你，如果还想维持你们的塑料关系，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做她的帮凶；第二，最好远离我。没有第三个选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做人别太贪心，否则什么都得不到。”
劝和两个天生仇敌的概率几乎为零。
可怕的是，即使时常用顾蕴羽的忠告警醒自己，周滦南对顾蕴羽的心动依然无法抑制。
袖手旁观刘碧笙针对心爱的女孩，还要每天听她说顾蕴羽的不是，这种憋屈感终于让周滦南爆发。
和刘碧笙冷战后，周滦南也曾后悔过。
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离你远一些，就不会发现你对顾蕴羽的心思，这样伤害肯定会少些。”
他承认自己自私，但也不甘心没有追求顾蕴羽的权利，忍不住生了些怨怼。
或许是他有些忘了形，刘碧笙还是发现了。
在激烈的对峙中，两个对周滦南来说都极为重要的女孩相互戳开伤疤，相互撒盐。
那天回宿舍以后，刘碧笙砸了顾蕴羽的桌子和床铺，被顾蕴羽告发到系里。
顾蕴羽真的没有再忍让，比只知道横冲直撞的刘碧笙更戳要害。
刘碧笙怒骂周滦南：“你不是说让我受了欺负找你吗？怎么，欺负我的人是顾蕴羽你就要食言？”
周滦南无能为力：“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拿她更没有办法。”
终于，刘碧笙将这件事告知家里。刘妈跟周爸大闹一场后，跑到了学校。
“我爸给你前夫偿命了，你要不要也给我奶奶偿命。”
刘妈被这一句话堵了回去。除了特意去找顾蕴羽的周滦南，没人知道胜者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抹眼泪。
顾蕴羽往常从不诉苦。她就像一只刺猬，用尖锐的刺，保护自己柔软的身体。每从身体里硬生生地拔一根刺，就要忍下这份抽筋剥皮的痛。
周滦南妥协了，选择毕业后出国留学。
临行的前一晚，父子二人面对面抽了两个小时的烟。周爸红着眼睛说：“是爸爸对不起你，早知道还不如把你的抚养权让给你妈。”
那一刻，周滦南的怨怼与不甘消散了。
他想起他曾问顾蕴羽：“如果我和刘碧笙没有关系，你会给我一个机会吗？”
顾蕴羽拒绝得十分果断，像每一次那样。
所谓结局，就是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结局。
3.顾蕴羽
周滦南出国以后，刘碧笙没有再来找她，偶尔碰面都当对方不存在，顾蕴羽的生活恢复到了她想要的平静。
约摸过了快一年，刘碧笙喝得醉醺醺地回了宿舍。她死扒着顾蕴羽不放，又哭又闹，一遍又一遍地问：“周滦南出国了，他爸要和我妈离婚，你满意了吗？”
跟醉鬼讲不了什么道理。
两个室友没有帮忙的意思，顾蕴羽叹了口气。
她认命地给刘碧笙简单洗涑后，将她扶上床睡下，地板上的那一堆污秽物也被清理干净。
不知醒来的刘碧笙是否记得这些细节，她神色复杂地盯了顾蕴羽许久。或许是都没有倾诉的对象，两人竟心平气和地谈了一次。
“自从周滦南出国以后，他爸对我妈冷淡了不少，我妈比我更作，家里三天两头吵架，估摸着这婚迟早要离。”
“顾蕴羽，我们过得这么惨，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痛快。”
顾蕴羽轻笑一声，“我爸本来给我们留了一笔钱。爷爷生病时都花掉了，最终也没能救回来。家里就我和我妈相依为命，好像没比你们好多少，我痛快什么？”
刘碧笙冷嗤了一声，神色忽然变得认真。
“我真的挺恨你爸的。”
顾蕴羽点头。
“我也挺恨他的。”
刘碧笙不解，问她：“你不是一直不承认你爸是杀人凶手吗？”
“不是不承认，只是这个词太重，我爸受不住丢了性命，我没办法正视它。”
“那你恨什么？”
“恨他为什么要疲劳驾驶，恨他为什么那么自私地一个人去死，恨他把所有的苦难和责任都抛下。他以为他死了就能改变什么？”
两个家庭都因为这场车祸陷入了无尽的痛苦，现在又扯上另一个家庭。
顾蕴羽轻笑，“我们家除了我爸，谁都不欠你们，但作为他的家人，我们甘愿承受。”
“其实，我们挺像的。如果处境对调，我说不定比你更疯。”
刘碧笙皱眉，神色极为不满。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做不了朋友。”
顾蕴羽嫌弃地瞥她一眼。
“谁要跟你做朋友，继续维持陌生人的状态，我就谢天谢地。”
刘碧笙大笑。
那些以为一辈子都过不去的事，突然就放下了，至少她没有想过会有和顾蕴羽心平气和地谈周滦南的一天。
“你真的没有喜欢过他吗？”
顾蕴羽微垂了眼眸，轻笑：“刘碧笙，喜欢他的人是你吧！”
刘碧笙也转移话题，语气唏嘘，说不清楚到底在同情谁。
“他运气也是够差的。他喜欢谁都是有可能的，非要喜欢你。”
周滦南优秀出众，说不上多温柔，但体贴是有的，又总是在人最脆弱时出现，说不动心是假的，但这点动心在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面前微不足道。
比起只在她的人生中留下轻描淡写一笔的周滦南，顾蕴羽更爱将她拉扯长大的妈妈。
妈妈将一生的爱恋都给了她爸，她懂那种时刻回想起旧事的痛苦，并不希望妈妈有见到刘碧笙母女的可能性来为这种痛苦添油加火。
顾蕴羽轻笑，对刘碧笙说：“给你哥打电话吧！”
这辈子如果有再遇见的可能，希望他的身边早有如花美眷，就像顾蕴羽也期待遇见一个能让她毫无顾虑爱恋的人。
4.后记
周滦南回国调解，终于阻止了刘妈和周爸的离婚。
“爸，你没必要这样。我曾怨这道关系，但没有笙笙，我与她可能连这点缘分都没有。”
校园里的擦肩而过，并不能让周滦南注意到低调得像隐形人的顾蕴羽。
彻底决定放弃时，他删掉了所有偷拍的照片，以及死皮赖脸求来又早被拉黑的联系方式。
周滦南与刘碧笙也和解了。家里比以前看起来更加和睦，只要还在一起，好好地活着，有没有嫌隙或许并不重要。
由于刘碧笙与顾蕴羽给大家留下的心理阴影较重，余下的校园时光两人依旧独来独往，但都奔赴各自的人生与前程。
偶尔路过图书馆三楼，刘碧笙会觉得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面临失控边缘的她，在泼水之前特意试过水温，确定那并不是开水。
就像如果不是周滦南喜欢上顾蕴羽，她就没想过挑破所谓的“杀人凶手”。之所以不依不饶地找顾蕴羽麻烦，只是因为她似乎毫不在意，刘碧笙不能接受痛苦的只有自己。
怎么会不痛呢？
有些人将痛苦藏得比较深而已。
对于有些人来说，最好的开始是没有开始，最好的结局是没有结局。
比如，没有那场车祸。（原标题：《世界上唯一不能偿还的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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