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漫才,类似于中国的相声,却又“不如”相声,这种“不如”体现在漫才表演者的人物定位上。相声中的捧哏逗哏在漫才中变成了完全的装疯卖傻。另一个特点就是通过大声吼叫和夸张的面部表情来逗人发笑,日本的第一部情景喜剧《HR》便继承了漫才的这种表现形式,《HR》是著名编剧三谷幸喜编写,由知名团体SMAP的成员香取慎吾主演,其表演风格和台词完全就是漫才的情景化,对于看惯了国产情景喜剧或者欧美情景剧的人来说,《HR》里假到不行的演技和情绪还有时刻都在嘶吼的人物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终究只是过客的丧系文案 火花喜与丧的漫才之路(1)


而在Netflix版《火花》里,男二神谷的漫才,却是从谩骂开始,以谩骂结束,神谷的谩骂,源于现实,在阿谀奉承的舞台和只喜欢装疯卖傻的观众面前,他并不屑于进行一场表演。正是这次谩骂,让男主德永看到了神谷对漫才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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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笑与谩骂

《火花》在神谷的骂声中开始,在德永的骂声里结束。虽然神谷和德永的漫才之旅仍未结束,但在那个电视台掌握成名权的时代,没人知道他们能像上次一样走多远。即使德永最终凭借段子赢得了观众和口碑,无法在电视台制作人面前像鹿谷一样当狗卖傻,也注定只有被冷藏。

于是,在最终的告别演出上,德永通过说反话的段子,骂遍了在场所有的观众,其中对观众和漫才的尊敬,与电视剧一开始神谷的谩骂如出一辙,在这种情绪的传承中,用德永自己的话来说,总算向神谷又迈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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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永一直在追赶神谷,即便是成名之后面对一蹶不振的神谷,他也觉得难以望其项背。几乎在每集中,我们都能看到德永的奔跑,这种奔跑不同于往常充满希望和力量的“日剧跑”,片中奔跑的魅力在于他的狼狈。林遣都所饰演的德永,展现的是一种对周遭世界的漠视,他并不善于处理与他人的关系,一张死鱼脸和一次次逃离社交聚会,德永通过这种奔跑,逃离世俗世界,而一边,则是神谷代表的精神世界。

作为精神导师的神谷,曾经这样说过:不是被嘲笑,而是要哄别人笑。这话虽然很帅气,但也正因这句话,我们也更难假装自己在被嘲笑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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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漫才表演者的定位一直是傻子,即使吐槽,也是针对某种装傻的行为。观众所发出的,究竟是欢笑呢,还是嘲笑?虽然神谷与德永一直试图通过段子的完整性而非外形动作上的可笑来表演漫才,但正如神谷在完全通过傻子行为而蒸蒸日上的鹿谷获奖时说的:搞笑之神才不管完成度。

最终,一直坚持如此理念的神谷和德永,也在日后,不断模仿他人,试图让自己变成一个傻子,来吸引观众和电视台的注意力。只是一看到对方做出这样的行为,德永和神谷自己内心对这种行为的嘲笑,还是会默默发声。德永对模仿他人的不齿,从一条米色的灯芯绒裤到一头银发的神谷可见一斑,而神谷对于刻意装傻充愣的德永,便用一脸死相与之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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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最后无法成功,两人还是如此令人厌烦般的,全心全意地活着。


失败与放弃

与电影版不同,电视剧版有充裕的时间放入编剧的闲笔。剧中把一些主线处理成闲笔,把一些闲笔做成了主线。这样的构思非常有意思,比如把德永的爱情线,完成处理成一个闲笔。编剧如此处理的思路,是这个线索是否能契合主题中的暗线。

德永和神谷对漫才的态度和努力,显然与德永是否表达爱情无关。而另一条闲散的主线,却在中途就吐露了主题的另一半。

剧中的小野寺,靠在街头唱歌为生,经常让住在同一公寓的德永佯装路人捧场,然后再把钱还给德永,每一次,德永都会说:“就这样吧,下次不干了。这样感觉挺空虚的。”但下一次,德永还是会继续。

也许是因为小野寺与德永的处境太过相似,德永不希望他通过这种方式来赢得观众,甚至只是作为一种谋生的手段。

但直到小野寺因为父亲的病回家,这处闲笔,才变成了主线的另一面。

德永对即将离去的小野寺说:就算回乡下,也要在街头唱歌,只要有街道就能唱吧。小野寺这样说道:虽然有街道,但是没有人呐,倒是有很多牛,还有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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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德请他再唱一次,在小野寺声嘶力竭的唱声中,德永放下了那张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其实德永一直想把这张钱给小野寺,德永所谓的没有下一次,并不是不再支持小野寺,而是想可以成为小野寺真正的观众。这一点,导演在展现德永和小野寺的相遇时,便通过一组环视近景镜头展现了德永当时的心境。片中极少的运用近景或特写,面无表情的德永又鲜有情绪变化,但每一次出现都必定展现他内心波动的情感,而在第一次面对小野寺时,便毫不吝啬地运用了环视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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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小野寺和德永来说,一直以来,他们都能坦然面对失败,但当小野寺要放弃时,两人是完全崩溃的。每次德永失败,他只会一个人坐在公园里默默练习,修改。但最终当德永因为各种原因必须放弃漫才时,一贯冷漠的德永,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痛苦。

对创作者而言,痛苦的并不是失败,而是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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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版的幸运之处在于,Netflix极少的干预,以及有足够的篇幅包容长镜头,设计前期几乎毫无情感的支线。无论是咖啡店老板,德永暗恋的步美,还是三番五次出现的收废品老头,都在讲述着失败与放弃的故事,面对已经压扁的易拉罐,老头还是不知疲倦地踩啊踩,也许正是这份执着,让后来落魄到与老头为伍的神谷说:我现在和朋友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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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这次已经是第二次重看,但其中细碎的闲笔依然能提供多种解读的空间,林遣都的阴郁和波冈一喜的痞气又调和了影片的丧与喜,不至于像电影版一样变成了寡味的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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