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蛇沼鬼城01上 我们村的盗墓队(1)

唯一让许仙鬼使神差“救”活的,是许家庄一个三十来岁的光棍懒汉。有一天,懒汉早上起来,觉得头晕目眩,想着是感冒了,便不理不睬。几天后,依然如故。这正中下怀,懒汉索性躺在家里的被窝,风雨无阻。

懒汉的父亲是个勤劳的人,但并没有致富,见儿子如此,心急如焚,本来没给儿子娶到媳妇满心愧疚,如果再有三长两短,愧疚会加倍,便收拾行囊,到县城医院看病。医生拍了全身彩超,戴上眼镜,聚精会神在彩超片子上寻觅了一个上午,终于发现新大陆似得,拍案而起,大叫,就对了!医生说是在懒汉的食道里,发现芝麻大的阴影,可能为癌,但不确诊。

一说是癌,全家悲恸。回家后,又不甘心,便请许仙来看,许仙说,有一团云雾在懒汉头上作祟,可能有鬼。拿出随身携带的黄纸和毛笔,想写两个字“弑之”,沉思良久,终没想出心中所想,弑不会写,便剑走偏锋,写“湿之”代之,然后烛火通明,嗡嗡呀呀。  

呀呀完毕,焚烧黄纸,取灰末拌水,令懒汉火速吞下。懒汉心有余悸,端起大碗,一饮而尽。几天后,懒汉活蹦乱跳,其父亲亲自请人书写旌旗一面,送到许仙家里,旌旗上大字曰:华佗再世。小字曰:蒙许大仙人神笔,犬子有救,大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做牛做马,任凭差遣。

懒汉之父大肆宣传,令许仙在杀鬼去妖界有口皆碑,乡人趋之若鹜,有病不去医院,而找许仙,却很多不复懒汉神笔,皆不治而亡。后有人传说,懒汉的食道癌是误诊,许仙行了狗屎之运,还有人说,懒汉是许仙找的托,说法林林总总,不复详述。松林相信,三人行,必有我师。即便许仙捉鬼是下等,但风水之术,方圆百里,无出其右。故依然我行我素,披星戴月。  

那天,松林听到许仙说了一件奇事。邻乡有一家开铁矿的,因为纠纷,其主人被人杀死,杀人者携钱逃走,不知去了哪里,案子没破,主人等着下葬,请许仙前去踩墓,给的价钱很高,而且有车接送。许仙说,他去了之后,发现其居住的村子里没有好墓穴,不是缺木,就是缺水,又不便和亡者家属说,估计说也说不通,他便一个人到了村子旁边的丘陵地带,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坟墓。  

凭许仙的道术,认为这是一片不祥之地,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埋葬这里。许仙回村问亡者家属,村子附近有河吗?答曰,没有。有茂林吗?答曰,没有。有阴阳师吗?答曰,有,已逝。有古树吗?答曰,有,就在村子南边,有一株大槐树。许仙自己过去,一看,槐树几人合抱之粗,上面枝桠繁茂,喜鹊窝就四个,第一个树叉,有一尊香炉,焚灰溢出,红布条挂的遍树都是,在微风中左右摇摆。  

许仙再看,或许因为北风居多的缘故,大槐树整体树枝便南,恰似一个男人梳了偏分头发,而那一片坟地就在西偏南,许仙灵感忽来,心花如黄四娘家满蹊压枝低。回去告诉主家,坟墓选在正北偏东。一家人哭哭啼啼把主人埋葬,三天过后,杀人者就被警察逮住了。讲到这里,许仙眯着眼睛笑,不说了。松林听故事一般,津津有味,意犹未尽,见许仙不说了,问道,没了?

许仙正在等松林对他的无限赞赏,却等来了两个字“没了”,不禁大失所望,微笑立刻收住,露出事不关己的严肃来。松林心领神会,立马站起来拍手大叫,许大仙人,精彩,精彩,实在他妈的精彩,我入戏了,着迷了,不但故事讲的精彩,坟墓选址的灵感更是绝伦,简直是阴阳坛教科书式的范本,我是服了。

许仙微笑重现,说,常常听说作家呀,演员呀没灵感,给了他们旅游,吸毒,嫖娼,玩婚外情的理由。自己没两把刷子,哪里都找不到灵感,自己有底蕴,灵感喷薄而出。  

松林还没弄明白许仙选墓穴的依据和出处,只是一个劲夸赞许仙,不知不觉,夸赞的他自己都相信了许仙就是一个人物,不由心驰神往。一阵风吹来,他心窍绽开,方知来的目的是探究墓穴地选择的风水和依据,于是夸赞声渐微,正巧有一个小青年来请许仙给他刚出生的儿子取名字,松林便觉得无趣,转身回去。  

松林到家里看到母亲用车推着女儿李雅婷在玩,他问母亲,依依呢?母亲说,和根民老婆他们打麻将去了。松林说,依依也打麻将了?母亲说,让她放松放松,天天看孩子太辛苦。松林回去,点上烟,想着许仙讲的那个故事,南,北,西南,东北,盘算半天,没个头绪,自言自语道,附近的地基本都探过一遍了,还是没有一点阁老墓的迹象呀,难道不在我们村?

听到女儿哭泣,松林出来,看到女儿的车子翻了,摔在地上,松林母亲“心呀肝呀肉呀”一阵呼喊,然后就去扶孙女,扶起来左揉揉,右摸摸,对着车子一阵打,说,谁让你把我孙女跌倒了?

松林看不下去了,对母亲说,妈,以后不要这样,跌倒了让她自己爬起来,不要骂车子石头,它们又听不懂,以后姑娘学傻了,自己的原因嘛,怪这怪那的。松林母亲说,你还教育起我来了呀?怎么的,我就是这么把你带大的,也没见你作奸犯科呀,囫囵囫囵的,也没缺一块肉呀,真是的,自己姑娘都不疼,还说我!  

松林没办法,只好无声胜有声。看看远处,发现我们村就在阁老所在村的正南方。他思忖道,难道许仙对我说的有所指?他还真是个人物?阁老墓真的在我们村?再说许仙,瘸着个腿,给上门的取完名字,坐在院子里迷瞪,想着松林的行为,自己先笑了起来,他知道松林是个盗墓的,来找他,还不是和小志活着的时候一样,来学东西来了,还是想盗墓,许仙心如明镜。他自己懂得的风水知识并不多,都是浅尝辄止,曾想深入,附近没有师傅,看书又看不太懂,只能自己揣摩,日积月累,倒也知道不少,能说出个子丑寅卯,足够应付赚钱所需了。  

松林的计划很完美,他想我回去当上村长,然后一起合作,把阁老的墓找到盗了,金盆洗手,不愁吃喝。村长作为最低领导人,别看官职最小,在农村很是管用,一般人出生啊,结婚啊,包地啊,拿补助啊,打证明啊,都离不开村长,好的村长可以带富一个村子的人呢,不好的村长则想办法搞钱,克扣国家救济,还有医保,农田补助之类。松林觉得如果有了村长的庇护,阁老墓就会好搞的多了,让村长假装搞个什么项目,地址选在阁老墓那里,不用晚上,白天就可以明目张胆地盗墓了。  

说实话,松林这两年在许仙那里,没听到什么根本性的东西,只是详细知道了本乡谁谁谁哪一年哪一天去世的,谁家后人准备的葬礼最辉煌,谁家最出手大方,谁家的棺材板上好。也见识了许仙在乡里的受欢迎程度,经常有人找他,明目繁多,甚至有一家选猪圈地址,也请他去瞄一瞄,以图吉利。松林思谋良久,心有一想,回去找亮亮商量。

松林想把许仙拉入盗墓队的想法,遭到亮亮的反对。亮亮有鼻子有眼,字正腔圆地说,他那人嘴碎,遇到的人又多,哪天兴致盎然,和哪个妇女说了,玉石俱焚。况且,他有没有本事,都是未知数。

松林犹豫道,我看他还是有点本事的,就是不说,估计怕别人抢他饭碗吧。亮亮说,狗屁!你去做几场法事,你也胸有成竹了,我不相信他。松林又去问根民,根民一听亮亮反对,就说赞成。松林呵呵笑,你是在斗气吗?根民说,我是有理有据,你看过三国演义吧,诸葛亮经常给下属锦囊,说遇事打开。我觉得许仙就是那个锦囊。

松林说,你要是把这话亲自和许仙说,许仙说不定打赏你几百块花花。根民笑道,是吗?我这就去和他说,赚几百块给孩子交学费。松林说,你不要和亮亮置气了,都是一起的,他喝酒打了你,目的也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阁老墓嘛。

根民说,我早就没想这茬事了,你看你,又提起来,我还能把这点事放心上,大丈夫能屈能伸,别说给我一巴掌,就是打断我的腿,哦,打断腿不行,就是薅我一把头发,我也无所谓的。松林边听边笑,知道根民还有小心眼,便说,给你个赞,你令我刮目相看。  

清晨,薄雾如梦似幻,浮游在城市的半空,千变万化,太阳突然光芒突击,和薄雾融为一体,二人你追我赶,尽情嬉戏,半个小时后,太阳把薄雾领回了家里。火车穿过鳞次栉比的高楼,速度逐渐缓慢下来。无数的高楼远远看去,一格一格的,像养殖场的鸡笼,里面是喂养的肉鸡。在这江南,草木的颜色依旧翠绿,只是些许苍老,像一晚上没有睡觉的人,精神不佳。车辆呼啸而过,苍老的叶子就微微一抖,然后继续瞌睡。  

我们到达江南。若曦显得格外开心,和同学在火车站分开,她拉我的手雀跃着去打的士,行李不多,她负责引路,我负责负重。我看到若曦开心,我也开心起来。我们的家距离火车站有十来公里,回家路上若曦横在我的肩膀上,满脸的幸福。到家后,若曦把鞋子脱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好舒服啊,真累。我也坐在沙发上。若曦说,我要去洗个澡。不一会,厕所里传来哗啦啦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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