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不总称意,也会“长恨此身非我有”,但是,留得“此身”恰也是一种幸福,也总会等来夜阑风静縠纹平的那一刻。
人生,本就是一种幸福。在平淡的生活里,可以去瞻彼淇奥,绿竹猗猗;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听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感悟大千世界的美好。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若是不如意,也可以换一种角度去看风景,仕途不称意如苏轼,也可以在颠沛流离中谱写出新的精彩。在破落的小院里,也可以趁月色,欣然起行,步于中庭,看庭中竹柏的斑驳如藻荇般的交影;也可以沉醉于这一片静,听市谣围抱,织成一地松影,看当头月好。不如,攀附这月色,吹醒群松春醉,去山中浮动,也可以吹下一针新碧。不如,借着这微风归去,去那琼楼玉宇,起舞弄清影,在世间投下自己的一片印迹。
在冷遇寒霜中,苏东坡到了黄州,买上几斤“富者不肯吃,贪者不解煮”的价贱如泥土般的猪肉,听锅碗瓢盆叮当作响,作着诗,吟着赋,实是脸炙人口的东坡肉面世。只不知今人在品味东坡肉时,是否沉溺于饕餮之中,而能否想到当年流连的自得其乐的身影?
在密州,黄犬右边,苍鹰左边,那个锦帽貂裘的太守,登上超然台,用新火煮沸了新茶。茶香四溢,是生活中极少一部分,大多数时候,也许也只吃糠咽菜。但他坚信,凡物皆有可观,苟有可观,皆有可乐,非必齐伟丽者也。哺糟啜醨,皆可以醉,果蔬草木,皆可以饱。推比类,他在哪里都可以寻求到快乐,这正是对困难最好的同答,最优雅的风度。
从物饶田埠的钱塘到了密州,释舟楫之安,服车马之劳;去雕墙之美,而庇采椽之居,背湖山之观,向行桑麻之野。世人都疑其不乐,但苏东坡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治其园囿,洁其庭宇,伐木以修补破败,为苟完之计,而貌加丰,白发反变为黑,贬官远地自然不是他所求,但爱民的态度不变,他就能使所到之地为其乡。
君子当如茂林修竹,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来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南西北风,能临风雨,而立天地间。
粗糙如砾石般的磨砺,会使君子的心更坚强,也更为柔软,更为冷静,也更为炙热,痛苦不能使之麻木,而会使之更坚定。十年饮冰,君子热血难凉。
想来,世界以痛吻我,我也不退缩,我不必明朝散发弄扁舟,也不必以江海寄余生,而是怀拥它,用自己的温暖,来温热它的寒凉,让时间时间,让语言语言,也许,这便是面对人生最好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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