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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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郊十大名诗(46岁孟郊终于实现梦想)(1)

聊一聊孟郊。

孟郊整体的人生轨迹,会给人一种很可悲的感觉,可能很多人还会对他有深深地共鸣。

从小励志学习、科举,以儒家为人生方向,然而在科举考场上却一次次的失利,直到把家里的积蓄耗空,把所有亲戚家人的希望也耗空。

直到46岁,孟郊终于及第,考上了进士。知道考上的那一刻,孟郊很开心,以为终于可以脱离大半生的苦日子,以后可以施展抱负,平步青云了。

但是现实很残酷。这个残酷的现实是,如果一个人在应对考试上消磨了大半辈子,你很难指望他在别的人生领域能够有很深的造诣。已经46岁的孟郊,真的有从政所需的才能和情商吗?大概率没有。

孟郊十大名诗(46岁孟郊终于实现梦想)(2)

而且,作为一个寒门出身、不懂经营的中年进士,朝廷也并没有给孟郊特别多的重视,哪怕是有韩愈的提携。因为朝廷的人已经意识到,这个人可能并不适合做官。

及第以后,孟郊得了个县令的官职,这还是等了好久才等到的。不管怎样,总算是有了一点成绩。半悲半喜的孟郊将老母亲接来任上,写下了那一首流传千古的“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更可悲的是,孟郊作诗也作了大半辈子,真正说脍炙人口的,只有这一首“并不代表他风格”的随手之作。

大概了解了孟郊的故事,我们来读读他的另一首诗,一首他在人生最巅峰时候写下的《登科后》。

孟郊十大名诗(46岁孟郊终于实现梦想)(3)

【诗】

登科后

孟郊 〔唐代〕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孟郊十大名诗(46岁孟郊终于实现梦想)(4)

【境】

“妈,您进来,这里是儿子办公的地方,您大可随意进出。”

“妈,这是我当初赶考,您为我缝的冬衣,这件衣服我穿了好几年,终于等到您来了。”

“县令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总算也是有个官职,是对自己半生努力的一个交代。最重要的是,自己终于可以直起腰来,赡养我自己的妈妈了。”

以上场景,是孟郊登科时候不曾想到过的辛酸。彼时的他,还觉得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大好长安正待自己随意驰骋呢。

唐贞元十二年,已经46岁的孟郊考取进士,喜不自胜之际,写下这首诗。

孟郊十大名诗(46岁孟郊终于实现梦想)(5)

【诵】

诗以一个大大的对比开篇。

进士及第,对孟郊来说是人生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往昔四十多年的坎坷、艰难、穷困潦倒都已经成为了历史。所有的龌龌龊龊,都不过是以后辉煌生活里的谈资。孔夫子尚且说过“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我受的这点委屈又算什么呢。

大家或多或少应该都听说过,唐代进士及第是一件特别特别荣耀的事情,又是骑马进皇宫,又是聚会游城,又是题名大雁塔,还会成为京城各路贵族找女婿的优先目标。

孟郊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或者多多少少经历了这些内容,所以对自己的未来非常之满意。就像是高考完知道自己考了一个挺好的大学一样,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大学悠久的历史、著名的老师教授和知名校友们。得要到后来才知道,这些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想要有关系,还是得自己足够优秀。

但此刻不论这些,孟郊的状态是很兴奋的。“今朝放荡”这四个字很能说明情况,“思无涯”,大概就有些飘飘然,开始畅想了的感觉。

孟郊十大名诗(46岁孟郊终于实现梦想)(6)

以上是诗歌的起与承,讲明白了地点人物与情况。后面两句是根据第二句很自然的生发延展。

春风得意,马蹄奔驰。一日之间,我要看遍这长安的繁花似锦。

够嚣张、够狂妄、够意气风发。就是,如果这两句由一位少年说出,给人的感觉会更自然一些。46岁的中年人及第以后如此放荡,虽然足够真性情,却稍稍暴露了一些性格上的幼稚。这大概也是长久读书不见世事的弊端之一。

孟郊十大名诗(46岁孟郊终于实现梦想)(7)

对后面两句,历来有一种比较猥琐的解释。认为孟郊这里说要看遍长安花,是用花代指长安城中的妙龄女子。孟郊觉得自己及第了,有资本挑选老婆了,因此轻佻的说出这句话,畅想着女子们来巴结自己。

这种说法不知真假,但其实有一定的合理性。孟郊穷了一辈子,又在长安城里跟韩愈等达官贵人玩在一起,他见惯了富贵美色,但富贵与美色却不属于他。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终于拥有了选择的权利,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看,有一点情绪上的爆发也是理所应当。

孟郊十大名诗(46岁孟郊终于实现梦想)(8)

【悟】

写到这里,我又想了想。其实孟郊的一生,也是现代许多人一生的缩影。

为了一个上进的门路,为了社会与家庭的责任,在一条仅有的道路上奋斗了一辈子。但很可惜,没有天赋、没有机遇、甚至可以说没有适配的能力,因此消磨掉大半辈子的光阴,从一事无成终于有了一点小成绩,终于能够回报当初坚持支持自己的老母亲。

这种回报,正如孟郊所言,“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从情感上来说,太晚。从物质上来说,不值。这就是很多普通人的一生。

假如注定要平凡,希望我们能学会享受其中。不要像孟郊一样,太苦了。

孟郊十大名诗(46岁孟郊终于实现梦想)(9)

一介白衣,诗书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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