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是音乐天才。

有了她后,我的父母彻底将我当成了空气。

后来,妹妹偷了我创作半年的乐谱参赛。

我成了全网嘲的抄袭狗,网络暴力让我一度崩溃。

可我的父母却烧了证明我清白的底稿,联合我的未婚夫,把我坐实成了小偷。

我索性如他们的愿,继续给抄袭事件添柴加火。

希望如今得意的他们,能承受住舆论的反噬!

被室友嫌弃竟然是音乐天才(我的妹妹是音乐天才)(1)

1

萧湘进门的时候,我正默不吭声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我点了点桌面上的一沓照片:「看一下,我买回来的。」

照片上一男一女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靠得很近,暧昧之感溢出画面。

萧湘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水,仿佛照片上的女人并不是她,不在意地开了句玩笑:

「现在的狗仔拍照技术不错,和站姐有得一拼了。」

我冷冷盯着她:「不跟我解释一下吗?」

「讨论工作而已,你知道的,我和许文初现在在录一个音乐综艺,工作后有一点交集,值得大惊小怪吗?」

「那这些呢?」

我从包里抽出几沓厚厚的照片,照片上的场景不同,但男女的姿态大多亲密。

这些照片照得多数清晰,双方的表现自然随性,看着竟有一种暧昧的美感。

察觉我的怒火,她放下水杯,似笑非笑:

「不过是吃过两次饭,逛过两次街而已,怎么?姐,亲姐!在你眼里,妹妹人品这么差劲?!」

我皱眉:「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作为公众人物,需要知道一点分寸。」

「分寸?」萧湘提高声响,脸上满是恶意。

「你不是在贼喊捉贼吧?你衣衫不整被人拍了,怎么不想想自己作为公众人物的分寸?!」

我目光瞬间赤红,腾地站起来,死死瞪着她,呼哧呼哧喘着气。

这是我不能提及的死穴。

两个月前的一次酒会,我醉得难受,稀里糊涂地被人闯入了房间,差点被人侮辱。

我用烟灰缸砸破了对方的头,才逃出了酒店。

但那日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样子却被狗仔拍到了网上,差点毁了我的星途。

经纪人花了大价钱压下这些照片,名誉受损已成事实,我被迫失去了大部分通告。

事后我却只能忍下这口恶气,但不代表别人能拿着这道伤疤肆意攻击我。

萧湘忍不住退了一步,她目光闪烁,气弱三分:

「这不全是我的错吧,是你先说我的,你自己都经历过被人误解的委屈,怎么一张口就要污蔑别人?」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父母一进屋就碰到了我们姐妹对峙的场面。

我妈看了我一眼,转而问萧湘:「这是怎么了?」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备动作。

他们凑在萧湘身边,耐心地听她嘟着嘴,忿忿地交代争吵的来龙去脉。

听完,我妈拍了下萧湘的后背,力道很轻,柔声呵斥:「怎么能这样说你姐姐?下次不可以口无遮拦。」

接着又转头教训我:

「你妹妹还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做姐姐的,对你妹妹的品性更应该比外人清楚,那些娱记都是无事搅三分!」

「我没有污蔑,我只是叮嘱……」

我浑身无力,却知道无论怎么样解释,一旦父母插手进来,能得到的结果只有一种,索性放弃了争辩。

我爸在一旁叮嘱:「你妹妹下个月就要参加平海交响乐团的选拔,紧要关头,名誉不能出现一丝损伤,你要处理好,不要叫别人说嘴。」

话里话外为萧湘这个女儿操心到了极致,对我和未婚夫的感情都忘了宽慰一句。

我早知从我 10 岁那年放弃小提琴,选择摇滚这条路开始,就失去了父母的爱和期待,可仍清晰地感受到了心脏的那丝闷疼。

十几年来,父母和妹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像个游离在外的怪物,只配躲在阴暗里贪婪窥探。

2

我洗完澡出来看见萧湘正站在我房间时,不由得眉心紧蹙。

我出道七八年,在娱乐圈赚了一些钱,前几年用积蓄在上海中心买了套大平层。

房本写得是我爸的名字,他装修时特地为萧湘设计了音乐房。

因为我妈厌烦看到我在家里玩摇滚,我偶尔回家住,一般都躲在房间里写谱。

好像无形里有了默契,其他人并不进我的房间。

然而萧湘此时却在我的房间里,拿着一份稿子看得入神,连我靠近的脚步声都没注意到。

我抽回她手里的稿子,把稿子压在书下面,不悦问道:「你怎么在这?」

音乐圈有条鄙视链,玩古典的瞧不起玩爵士的,玩爵士的瞧不上玩摇滚的。

父母是这条定律的忠实执行者,十分瞧不上我的事业,连带着萧湘也很漠视我这没出息的姐姐,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

何况傍晚我们还吵了一架。

萧湘视线略过被压住的文稿,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我来向你道歉。」

我愣住,以为幻听了。

萧湘服软:「我确实不该老是麻烦文初哥的,毕竟关系有别,你教训的是,我以后会注意点。」

高傲的人一下子低了头,我感受到的不是惊喜而是怪异,我心下觉得奇怪,面上却淡淡地「嗯」了一声。

房间安静下来,姐妹两人生疏客套,活像熟悉的陌生人。

萧湘打破尴尬,好像不经意问:「我听你微博的粉丝都在说,你下个季度计划推出新专辑?」

她点了点桌面那份手稿,「这是你写的专辑主打曲吗?」

「只是初稿,还不完善。」我语气平淡。

「写得不错。」萧湘真诚地夸了句。

这对话干巴巴的,我越发觉得别扭,转过身子坐下,礼尚往来问道:

「听说你下个月要参加平海交响乐团的选拔,自己的曲子准备好了吗?」

平海乐团选拔是独树一帜的严苛,不仅要考察演奏的功底,还要看候选人的创作水平。

此前国内从未有过三十岁入团的前例,而萧湘今年才二十岁,父母已经为她申请。

如果能成功入团,这「国内古典音乐天才第一人」的噱头便能牢牢坐实了。

萧湘扯了下嘴角,眼里透出些阴沉,想说什么又转了口风:「还好。」

说完,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不用被密不透风地管束着,活的仿佛一只提线木偶。」

见我不接她的抱怨,她不耐地抿了下嘴唇,状似无意地试探了句:

「姐,我看你这首主打曲多处使用了 C 小调,挺符合乐团的歌曲要求的。」

我顿住,警告地瞥了她一眼:「别乱打什么主意,小心毁了自己。」

萧湘神色有一瞬间难看,很快恢复自然,她笑意盈盈:「姐你说什么呢,我是想着能多请教你。」

我是乐队主唱,这次的专辑是我提升人气,在乐坛站稳脚的关键,我不想出现任何差错,也懒得理会她是不是口不对心。

我决定还是将成稿带回自己住的公寓。

萧湘再次看了眼谱子,乖巧道了晚安,恋恋不舍地关门。

我静静坐在座位上,一只灰扑扑的蛾子从角落里飞出,悠悠地抱住滚烫的灯管。

一声轻笑响起,我抽了张纸巾,把蛾子的尸体扔进垃圾桶。

4

这两个月我的安排很满,忙着录制歌曲、拍摄专辑封面,还得抽空出门跑通告,时常感觉自己像头喝不上水的老黄牛。

我妈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萧湘通过乐团考核时,正在配合宣传,我愣了愣才想起这回事,笑着道声恭喜。

因为走不开,我只能拒绝了这次庆祝意义的家庭聚会。

她的兴致打了个折扣,不悦地说教了我一顿。

我想去官网上搜下萧湘的入团考核内容,刚巧碰上导演喊人,只能先放到一边。

好在没有辜负这番辛苦,专辑上线后主打单曲冲上榜单前三,数字专辑前三天破百万,业内外都颇受好评。

在音乐市场如此萎靡的情况下,取得这样的成绩算是不斐,公司已经在为我申报国内音乐奖项。

不少粉丝注意到我词曲人的身份,惊喜于我的才华,在网上大赞特赞。

直到一名音乐大 V 在网上发了一张帖子,说意外发现我的主打歌与他一直关注的乐团最近新推的曲子旋律相似度高达 90%

而我推出的主打歌晚两个月,他质疑我抄袭并炒作,末尾还@了乐团官博。

事件立刻引起了我经纪公司的注意,第一时间联系了我。

抄袭是任何原创歌手都不能背上的恶名,那不仅意味着被观众鄙夷厌恶,也意味着被主流奖项摒弃。

公司为新专辑的宣发投入很大,如果被证实抄袭,损失是巨大的。

若被证实,作为过错方的我必得赔得倾家荡产,背上巨额债务。

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赶回公司和经纪人商量,在了解过来龙去脉后,我死死盯着谱子上作曲那处的名字,气得发抖。

经纪人芳姐带了我多年,对我家那些闹心事一清二楚,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是看着你创作的全过程的,自然不会怀疑你抄袭,但同行和网友的质疑无疑会毁了你的口碑。

「如果我们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反驳,你的星途就要到此为止了。」

她点了点桌面,犀利问道:「你先告诉我,有没有可能是巧合?」

我抹了把脸,凄凉一笑:「不是。两个月前萧湘看过我的手稿,还试探我能不能把曲子给她用,我当时拒绝了。

「后来我得知她过了乐团考核,本想去看看,但事情太多,就把这件事忘了。」

我低下头,伤心又颓唐,「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啊,我怎么能想到,她会抢占我的作品。」

芳姐叹气:「你当时应该告诉我的,起码我们现在不会那么被动。」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沉沉道,「好曲子本就难得,你妹妹也是个音乐人,当时应该是看了你的曲谱,回去默写下来自己用了。」

「她有了想法又瞒着你,明知道你一旦被证实抄袭就要赔付巨款,却硬生生一声不吭,眼睁睁看着你为专辑忙碌。」

「说句难听的,你被爆出抄袭太突然,我都怀疑背后是不是她在推动,若我猜测的是真的,那她可真够心狠。」

她追问道,「你有什么得罪过她的地方吗?你们不像是姐妹,倒很像仇人。」

我苦笑摇头,从小到大,只有萧湘抢我的,哪有我对不起萧湘的地方?

「现在形势对我们是不利的,你为了追求尽善尽美,曲子是录制前一天才申请的版权。」

「但萧湘既然抢了发布,肯定是比你先一步申请了。」

芳姐理智分析,「如果我们不能证明对方抄袭,那后申请的你的原创保护会被作废。」

「我会安排人去查,但我猜你妹妹肯定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我们最好拿出其他证据,到时安排法务部提告,申请保护,你先想想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我沉吟:「这首歌创作的时间比较长,一直修修改改,底稿几乎都留在了公寓,我可以回去找出来。」

芳姐欣喜:「很好!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回去拿来公司!我联系公关公司,设法转移公众视线,压下热度。」

「等你拿到底稿,我们立刻反击!」

5

我出道后,为了方便工作,在公司不远处为自己买了间公寓,自己布置了专门的乐房。

因为创作的底稿很重要,阿姨平时搞卫生会避开这个房间。

按理说稿子丢不了,然而我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将整个乐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心底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叫来保洁阿姨,阿姨听说我丢了东西,吓得连连摆手:

「萧小姐,我很有职业操守的,你之前和我说过不能进你的房间,我搞卫生都是避开的!你可不能冤枉我!」

我也倾向于不是她,我的稿件凌乱也没有名称,阿姨不识乐谱,不可能从众多废稿中独独挑出主打曲的谱子。

我心急如焚,但仍旧压下急切追问:「那有没有人来过我这,把稿子拿走了?」

阿姨苦着脸,突然想起一件事:「半月前的那天早上,我来你家搞卫生,碰见许先生提着一袋东西出门。」

「他急冲冲的,还撞到我了,我向他打招呼,他理都没理就走了。」

我心头一个咯噔,因为我想起,当初我和许文初订婚,曾给过他一把备用钥匙,只是许文初红了没再来过,我便忘了。

许文初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底稿?

脑海里浮现出那几沓照片,我咬紧牙关,压抑着怒火给许文初打电话。

电话通了那瞬间,许文初温柔动听的声音传过来,从前我喜欢,而今只觉得虚伪怪异,令人心生烦躁。

我直言不讳:「许文初,我公寓里的底稿是不是你拿了?」

许文初声音顿了下,就是这一顿,让我几乎能肯定自己的猜测。

我要气疯了:「许文初,你个王八蛋,白眼狼!没有我你能有今天的一切?你怎么敢?怎么敢帮着萧湘偷我的东西?!」

许文初佯装不知,语气无辜:「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他矢口否认,「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你张口就是这样的污蔑,万一被别人听到误会,粉丝会怎么想我?」

我怒吼:「还在装?萧湘给了你什么好处?」

许文初无奈叹气:「我知道你着急,但你不能因为你的一个猜测就狠心毁别人的声誉。」

他抓住机会,倒打一耙,「现在网上沸沸扬扬地都在说你抄袭,我本来是不信的。」

「我不信你的人品会这么低劣,但现在你随口就能给别人泼脏水,我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没看懂你?

「我想我需要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我不能接受我的另一半是个品行不端的人,在你抄袭的罪名洗清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我没来得及回答,电话便被极快地挂断了。

我捏着手机的手青筋突冒,片刻后没忍住一把摔了手机。

手机钢化膜碎裂,溅出的碎片划过我的小腿,疼痛却叫我冷静下来。

三年的感情以许文初的无耻作为结束,我固然恶心,但或许早有预感。

比起感情错付的伤心,我更多的是被背叛的愤怒和事业坠落的焦虑。

此刻顾不上收拾狗男人。

我捏着眉心,忽然想起,两个月前回家和萧湘吵架那日,我还曾把一部分底稿带回家,后来一直没带走。

想到这,我提起一口气,捡起手机就往外走。

6

父母傍晚听完音乐会回来,我双目呆滞,面色惨白,愣愣地盯着他们。

「妈,我房间柜子里的手稿是不是你拿走了?」

她却神色平静,淡淡训斥了我一句:「你在发什么疯?」

她转身欲走,我却一把抓住她的衣袖,神情偏执到执拗:「是不是你拿了?!」

她用力甩开我的手,烦躁地皱了皱眉,索性承认:「是,你不用找,我烧了。」

我瞪大眼,这句承认这么重,像是一把刀,划过我鲜血淋漓的伤口。

我抖着嘴唇,话从喉咙里挤出来,仿佛带上了血沫:

「你知不知道是萧湘偷了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那是证明我清白的重要证据?你知不知道对一个原创歌手来说名声有多重要?!」

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我胸口剧烈起伏:「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懂!可你宁愿去维护一个小偷!」

「你住口!」她第一时间喝止我继续说下去。

她沉着脸,终于生出了怒火:「你要毁了你妹妹吗?她刚刚通过了交响乐团的考核,你要毁了她的前途吗?」

我情绪崩溃,多年的不公和漠视像奔涌的岩浆,在胸中剧烈翻滚,我忍不住嘶吼:

「是她要毁了我!是她作为一个小偷偷走了我的事业,偷走了我的梦想!而你们是帮凶!」

「啪!」

滚烫的巴掌落在我脸上,我被打得偏了头,脑子有一瞬间的嗡鸣。

好半晌我才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妈,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你从来没有想过我吗?」

「是你自己不争气!是你辜负了我和你爸的期望!」

「你三岁我就送你去学小提琴,带你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比赛,在你身上耗费了无数时间精力。

「结果你转头抛下这一切,去玩那哗众取宠、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叫我和你爸在圈里丢尽了脸面!

「我生你养你一场倒成了我对不起你?没有我们花心思送你去学音乐,你以为你能在娱乐圈出人头地?」

她情绪激动,刻薄道,「你为这个家做什么都是该的!因为这是你欠我们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又看了眼身后扶着她默不出声的父亲,忽然很想笑。

多年前,我中途放弃了父母的培养和期待,走了一场不被规划的人生,我一直自我谴责,力图弥补。

萧湘是父母拼来的二胎,背负父母厚望的载体,父母偏心她,纵容她,我理解,所以总是去退步,去忍让。

直到退无可退,才发现原来我的退让,还有一个名字,叫理所应当。

多像笑话。

我达不到你们的期待,便不值得被爱吗?

我追求的梦想与你们背道而驰,便可以被抛弃吗?

「我三岁开始学琴……」我第一次压下心头的惶恐和渴盼,声音疲倦。

「我那时走得还不稳当,抓琴的手就不抖了,因为你会拿着小竹条,坐在我身边盯着我,我拿错了,藤条就会挥下,我记得真的很痛。

「我五岁那年,练琴练得手发红,躲在少年宫的角落里哭。

「有一个小朋友拉着我,为我表演了场架子鼓,我当时很高兴,兴冲冲地学了给你听,你却大发雷霆。

「我当时缩在餐桌下,看着你面目狰狞地砸了架子鼓。

「你捏着我的手跟我说,不要碰那些不入流的东西,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怎么能不用心?

「后来我真的没有再碰过除了小提琴外的东西,直到十岁那年。」

我说到这里,嘴角微颤,「十岁那年我再也不肯拿起琴,你生气、打骂、关禁闭……

「我第一次那么坚决地拒绝你,怎么都不肯妥协。

「妈,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怔愣了下,脸色难看地撇开了头。

那时电视台举办了个青少年才艺表演赛,她第一时间为我报了名,于是我除了吃饭上学,其他时间都被关在了房间里练琴。

临上台前,她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叮嘱。

不能出错。

不能给他们丢脸。

我牢牢记住这两句话,感觉压力顶到了喉咙,紧得我喘不过气。

直到站在台上,千千万万双目光盯着的那一刻,我心头的弦忽然断了。

我丢了琴,嚎啕大哭,冲到台下,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哭得急切又可怜。

「妈妈,我真的好害怕,你抱抱我,抱抱我。」

她涨红了脸,下意识看向台下关注的朋友,怕惹来嘲笑的目光,下意识一把推开了怀里的我。

那一推,推倒的是我心中的高塔。

我忽然发现,自己再也拿不起小提琴。

她神情滞了一下,不自在地为自己辩解了句:「我那时,那时是无心的。」

我笑得无所谓:「我无法继续坚持,有你们的原因,你说我欠你,我也不认!

「我出道以来收入都交给了家里,足够还清你们在我身上的花费。」

我摸了下红肿的脸颊,漠然道,「这一巴掌,算我送的利息。

「从今往后,我们互不亏欠,两不相干。」

7

抄袭事件闹得越来越大,经纪人芳姐打算压下热度的计划夭折。

网友本就对抄袭这件事多有关注,有人扒出我和萧湘的亲姐妹关系。

涉及到明星的家庭伦理大戏,更进一步激起了网友的吃瓜热情。

短短一晚,多个相关词条就上了热搜,阅读量破亿,热度一骑绝尘。

我的微博下黑粉在狂欢,路人在谩骂,真爱粉在求解释。

一滩浑水,乌烟瘴气。

芳姐急得嘴角长满了燎泡。

但我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地像个死人一样,把自己关回了房间。

芳姐这时候不敢拿这些糟心事去打扰我,只能想办法转移公众视线。

门外忽然有人发出了惊讶声,我推开门站定。

看见我的助理小心翼翼地把电脑放到芳姐面前,网页上是一段采访,采访的对象竟是我的父母。

抄袭事件找不到两位正主,聪明的娱记早早盯上他们,打算从他们口中挖掘真相。

视频里我父母不习惯快怼到脸上的摄像机,神情略显局促。

画外娱记问到是否相信我抄袭?

我妈迟疑了片刻,最终垂了垂眼,道了句「不知道」。

我爸补充解释:「我这孩子懂事后和我们不交心,我们虽然是做父母的,但一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太清楚她工作方面的事情。」

两人出乎意料地直面回应,叫娱记精神一震。

有人不嫌事大,拐着弯追问:「有人质疑萧湘,年纪轻轻就写出这么惊艳的曲子,让人很难相信,你怎么看?」

问到她,我妈下意识挺直了背,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你不可否认这世上就是有天才,就像普通人绝对想象不到有绝对音感的人的世界是怎样的!

「小湘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得到的奖牌摆满了屋子。」

说到萧湘,她仿佛脸上都散发着兴奋的光彩:

「我当然相信我女儿的才华,她在音乐上的天赋毋庸置疑,一直是我最出众的学生!」

我爸笑着点头:「小湘一直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是我们音乐生命中最伟大的作品!」

他们不知道我为这首主打曲付出了多少努力,最癫狂的时候,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一天一夜,废稿写了一摞又一摞,一写就是半年。

可是,我的父母只用一句「不了解」就否定了我所有的努力。

作为最亲近的亲人,他们在记者面前明捧萧湘暗踩我,对外无疑是在间接石锤「我抄袭」!

果然,视频下很多人都听出了一点意思。

「不是吧不是吧,是我想的这个意思吗?」

「回答楼上,她的人品连自己的父母都不信!」

「抄袭狗求锤得锤!」

「吐了,亏我喜欢她那么多年,粉转黑了。」

「大家快去看,许文初点赞并转发这条微博!」

「哇!连未婚夫都下场撕她,她的人品是有多差啊!」

芳姐看到这脸色一黑,连忙转到许文初的微博,果然看到了这条转发,许文初甚至把它置顶了!

她一脚踹倒沙发,气得破口大骂:「许文初那个贱人,当初跟在我们萧蔷后面像条狗一样,现在攀上别的高枝就落井下石!」

对着助理她恨恨道,「当初我就劝过萧蔷,这姓许的狗男人就不是个好东西!果然被我猜中了!」

助理余光瞥到我的身影,连忙扯了扯芳姐。

芳姐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回头,安慰道:

「这世上有的人可能天生就没有做亲人的缘分,不要太伤心了。」

我摇了摇头:「劳累你们跟着着急了,我没事。」

我请求道:「芳姐,你帮我做件事吧。」

我平静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一天之内事业、亲情、爱情齐齐崩塌,芳姐怀疑我被刺激太过,疯了。

她摸了摸我的额头:「你认真的?」

我笑了笑,拂开她的手:「放心,我没疯,你信我。」

芳姐定定看了我半晌,最终选择不多问,妥协点头:「行吧,我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