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10日,是普希金逝世183周年纪念日。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1799-1837),是俄罗斯著名文学家、诗人、小说家,现代俄国文学的创始人,19世纪俄罗斯浪漫主义文学主要代表,同时也是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现代标准俄语的创始人,被誉为“俄罗斯文学之父”“俄罗斯诗歌的太阳”“青铜骑士”。
普希金文学创作的丰收时期,来源于一场传染病。
1830年秋,求婚成功的普希金前往波尔金诺村办理财产过户手续。不料霍乱爆发,交通封锁,他不得不在波尔金诺滞留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普希金完成了四小悲剧、两首童话诗、一篇叙事诗、《别尔金小说集》、《叶甫盖尼·奥涅金》的三章、一部中篇小说、29首抒情诗、13篇评论、17封书信。史称“波尔金诺之秋”。(资料来源于“俄罗斯文学bot”)
普希金手稿
2020年2月10日,也是武汉封城第19天。各地交通管制,社区实行封闭管理,很多人已经在家隔离了十多天,甚至更久。伴随不断攀升的确诊数字的,是各种匪夷所思的新闻······
生命是荒诞的。人可以被轻易地置于险境,而危机的起源与你毫无关系。这次的疫情让普通人直面生命的荒诞和虚无,同时,也让我们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
是否具备一个人独处的能力?哪怕是长时间的隔离,也能找到有意义的事情,不至于百无聊赖。
在纷乱的各种信息中,能否保持理智和谨慎,不至于做了谣言的传声筒?
在谎言面前,能否选择正义?在痛苦面前,能否保持善良?
在危及人类的灾难面前,我们能贡献什么?
我们敬佩医护人员的勇气和牺牲,但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在瘟疫面前,都是无能为力的。待在家里,做好防范措施,完成自己手头的事情,就是一个普通公民能为这场战“疫”做的最好贡献。
——就像曾经普希金做的那样。
诗七首
普
希
金
我的墓志铭
这儿埋葬着普希金;他和年青的缪斯,
爱情与懒惰,共同消磨了愉快的一生;
他没有做过什么善事——可是在心灵上,
却实实在在是个好人。
戈宝权 译
纪念碑
我建立了一个纪念碑
——荷拉士
我为自己建立了一座非人工的纪念碑,
在人们走向那儿的路径上,青草不再生长,
它抬起那颗不肯屈服的头颅
高耸在亚历山大的纪念石柱之上。
不,我不会完全死亡——我的灵魂在圣洁的诗歌中,
将比我的灰烬活得更久长,和逃避了腐朽灭亡,——
我将永远光荣,即使还只有一个诗人
活在月光下的世界上。
我的名声将传遍整个伟大的俄罗斯,
它现存的一切语言,都会讲着我的名字,
无论是骄傲的斯拉夫人的子孙,是芬兰人,
以及现在还是野蛮的通古斯人,和草原上的朋友——
卡尔美克人。
我所以永远能和人民亲近,
是因为我曾用我的诗歌,唤起人们的善心,
在这残酷的世纪,我歌颂过自由,
并且还为那些没落了的人们,祈求过怜悯同情。
哦,诗神缪斯,听从上帝的意旨吧,
既不要畏惧侮辱,也不要希求桂冠,
赞美和诽谤,都平心静气地容忍,
也不要和愚妄的人空作争论。
戈宝权 译
我再也不会有什么期待
我再也不会有什么期待,
我再也不会爱什么幻想;
惟有痛苦还伴随着我,
那是心灵空虚的果实。
在残酷命运的风暴下,
我鲜艳的花冠已经枯萎;
我孤独而忧伤地生活,
我等待:末日是否已来临?
就这样,忍受着暮秋的寒意,
仿佛听到冬天风暴的呼啸,
如同一片弥留的树叶,独自
在光秃秃的树枝上颤栗。
汪剑钊 译
小 花
在书页中间,我发现了一朵
枯干的小花,它已没有了芳香;
突然,我的灵魂深处
充满了一个奇特的幻想。
它开在何处?何时?哪一个春天?
开放了多久?被谁给摘下?
是一只熟悉的手,还是陌生的手?
为什么被人夹放到书页中间?
是为了纪念一次温馨的约会,
是为了纪念不幸的离别,
还是为了纪念在田野上,
在林荫下孤独的散步?
是他还是她,是否还健在?
如今何处是他们爱情的角落?
或许,他们也已经枯干,
正如这默默无闻的花朵?
汪剑钊 译
我的名字在你有什么意义
我的名字在你有什么意义?
它将死去,仿佛那拍击着
遥远海岸的忧伤的波涛,
仿佛幽林里深夜的喧响。
在作为纪念的页面上,
它留下了死亡的痕迹,
正如墓碑上题辞的花纹,
记载着无人能懂的言辞。
有什么意义?在新的纷扰
和忙碌中,它早已被忘记,
它也不会给你的灵魂
送去纯洁和温馨的记忆。
但在忧伤的日子,在寂静中,
你悒郁地念叨我的名字;
你就会说:有人还记得我,
这世上有一颗我生存其中的心。
汪剑钊 译
我爱过您
我爱过您:或许,这爱情的火焰
尚未在我的心中完全熄灭;
但是,别让它再扰乱你的内心,
我不想触动您一丝一毫的忧伤。
我曾经默默地爱您,无望地爱您,
时而为羞怯所苦,时而为嫉妒所伤;
我爱过您,爱得那么真挚,那么温存,
上帝保佑,但愿别人也能这样爱您。
汪剑钊 译
致娜塔莎
美丽的夏天凋敝了,凋敝了,
明朗的日子正在飞逝;
黑夜那绵绵的迷雾
在打盹的影子上弥漫;
肥沃的田野一片空旷,
嬉闹的小溪变得冰凉;
蓊郁的森林愁白了卷发;
天穹显得黯淡而苍茫。
心爱的娜塔莎!你在哪里?
为何见不到你的踪影?
莫非你不愿和知心的朋友
分享那共同的时光?
无论在波光粼粼的湖面,
还是在芬芳的椴树荫下,
无论清晨,还是傍晚,
我都见不到你的倩影。
很快,很快,寒冷的冬天
就要造访森林和田野;
在烟雾缭绕的农舍里,
炉火很快将熊熊燃烧;
但我还是见不到迷人的她,
仿佛笼子里的一只黄雀,
沮丧地独坐在家中,
深深地怀念我的娜塔莎。
汪剑钊 译
来源:长江诗歌出版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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