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儿童散文(被母亲捂热的冬天)(1)

被母亲捂热的冬天

母亲从王姨家回来,开始翻箱倒柜。我看母亲拿出来两条哥哥不穿的旧裤子,放到我跟前嘱咐我拆开的地方,便急忙奔了厨房。

星期天,早晨吃得晚,没有上学的,中午饭早点晚点没关系。不过,母亲还是急。

我按母亲说的,用剪子仔细地拆开裤子一侧的边。小妹在炕上玩哥哥给她叠的啪叽,大冷的天母亲不让她出去,哥哥出去了,饿了自已会回来。

母亲先做了粥,玉米面的,做好了端进来放在桌子上。厨房凉,别冷了。冬天的菜就是白菜土豆,母亲一起炖,爆锅的味道出来后,就听母亲贴大饼子的声音,接着盖锅。母亲进来看时间,我的裤子也拆完了。

母亲又跳上炕,打开柜子,里面是一包包棉花,有新有旧。那是母亲的宝贝。母亲边找边说,你王姨家可咋整,那个二小子,大冬天还穿着屁股只有两层布的棉裤,冻得鼻涕拉瞎的,怪可怜的,妈这就给他做一条厚实的。这孩子多,真是没办法。

我去厨房看火。冷风从屋门的缝隙往里钻。门口的冰总是凿不净,做饭的哈气大,窗户都被冰糊死了。室内越热,单层的门窗结冰越厚。

灶火旺,噼里啪啦响,饭菜的香出来了。进屋看表,该起锅了。母亲这时已经开始絮棉花了,妹妹在母亲旁边照母亲的样子撕拽着成坨的旧棉花,撕好了便往棉裤里子上按。母亲随即揪起来接着自己絮的地方贴上去。一条腿絮过一层旧棉花,跟着又在上面铺了一层新的,母亲说这样更暖和。

我去起锅。加了面起子(小苏打)的两掺面饼子张了嘴,贴锅的面是焦黄的嘎巴。菜盛到盆子里。进屋,放上炕桌,回身拿碗筷。妹妹不玩棉花了,凑过来。外屋门响,哥哥回来了,仿佛寻着饭香回来的。

母亲把活计推到一边,问哥哥和谁玩。哥哥说,和林子。母亲说,以后少跟他玩,那个孩子不学好。哥哥说,我不和他玩,没人和他玩了。母亲盛粥。嗯,别学他的坏就行。外面是不是可冷了,你不冷吧。哥哥说,不冷。母亲说,你那棉裤厚得能站起来,冷不了。

母亲吃饭快,兴许是因为活赶着,三口两口地吃,吃过了,推了碗筷转身接着絮棉花。饭后我收拾,妹妹接着粘母亲,哥哥又出去了。母亲叫他早点回来。

厨房收拾完回屋里,母亲手里的棉裤,第二条腿都絮完了,正在缝合。母亲说,这要是有缝纫机就好了,等有条件了,一定买一个,用着方便,也省得以后求人。

母亲心里想着梦寐以求的缝纫机,手也像机器一样在布面上飞针走线。绗棉裤容易扎手。母亲右手拿针,左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托着针走,我就不敢学母亲这个活,也不会像母亲那样用顶针。母亲也没让我学过。

吃过饭,一整个午,母亲都埋头在那条一会儿一个样的棉裤里。冷天,火炕凉得快,上午烧的炉子也灭了火,房间里冷了。我出去拿柴火,撮煤。炉子点着了,火炉热得快,炉子上一米多高的炉筒子转眼间便烫了手,小屋顿时热了起来。

母亲的头终于抬起头,一条厚实的棉裤做好了,连腰上的扣子,扣眼都弄好了。灯打开了,外面的天黑下来了。母亲穿鞋下地,把刚做的棉裤卷起来,抬头看看外面的天儿。你哥咋还不回来。母亲说。

母亲话音刚落,门响,哥哥回来了。母亲说,走,和妈做伴出去一趟,给你王姨家把这个棉裤送去。这大冷天儿,那孩子早穿一日,就少冻一日。王姨家有六个孩子,要让所有的孩子都吃饱穿暖,挺不容易的。母亲和王姨夏天在一个工厂打工,冬天没活也常走动。母亲这样的事,做过不止一次了。

母亲穿戴整齐,帽子围脖,只露两只眼睛。母亲嘱咐我们插好门,和哥哥出去了。我上炕,和妹妹一起玩。妹妹没有嚷嚷着跟着。寒冬腊月,知道会不带她。王姨家不近,有哥哥在,母亲安心,我也不跟着担心。那时候,哥哥的个头已经够到母亲的耳朵了。

冬天的儿童散文(被母亲捂热的冬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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