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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岛诗人Steinn Steinarr有一首诗,名叫《时间与水》(Tíminn og vatnið)。冰岛语自然是看不懂,于是找到了一个美国人Marshall Berman的英文译本:
Time and the water
Time is like the water,
and the water is cold and deep
like my own consciousness.
And time is like a picture,
which is painted of water,
half of it by me.
And time and the water
flow trackless to extinction
into my own consciousness.
(查资料的时候发现Marshall Berman是1981-1985年间美国驻冰岛大使,会说俄语、普通话、粤语、法语、西班牙语、希伯来语、冰岛语和印度尼西亚语……)
乍一看觉得还好,似乎只是把“时间”、“水”还有“意识”联系了起来。况且,类似的句子,我们的孔老夫子很久以前就已经这么说过了: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不同的是,冰岛是舍昼夜的,因为他们有极昼和极夜(这是一个冷笑话)。对于他们来说,更确切的事实可能是,“不得不舍昼夜了”。
【在极夜来临之前】
粗略环岛一周后,车子经过一个收费站,我们逐渐意识到,就要跨越自然旷野和都市文明之间的那道缝隙,进入此行的终点站——首都雷克雅未克(Reykjavik)了。作为世界上最小的首都,雷克雅未克还是五脏俱全,大学、歌剧院、CBD、Outlet、大型超市……虽然主干道的商业街大概2个小时就可以逛完,但如果对于纪念品精心挑选,还是需要不少时间的。值得一提的是,冰岛国民品牌Geysir专卖店里,还有为了宣扬保护海豚而举办的现场诗朗诵暨独唱会(同时附送冰镇啤酒哦)。
我们抵达雷克雅未克的那天是8月19日,恰好赶上了是文化节,大概是抓住了夏天结束前的尾巴,市中心的草坪上不间断上演着冰岛本地乐队的露天音乐会。夏夜的live,是极夜来临之前的最后狂欢,接下来,就是在音乐、阅读和写作的陪伴下,鼓起勇气,面对漫漫长夜了。
(雷克雅未克Harpa歌剧院望出去的黄昏)
(Sólfar,The Sun Vayager, 太阳航海者)
(街头一瞥)
(正态分布教堂正在维修,但维修也是左右对齐的。本名是“哈尔格林姆教堂”)
(向左还是向右?)
(The Intimacy of Banality,细微处见真章)
【大隐隐于世的33万人】
33万,要如何从感性上认识这个数字,这也许是某个中国小镇的人数,也许是大巴黎地区的中国人数。看到33万,我总是不免想起“富可敌国”这个成语来,大概是因为想到,冰岛在2008年曾遭遇金融危机。根据FT的报道,2008年秋天,冰岛经济崩溃。全世界见证了冰岛整个国家金融体系的死亡。过度膨胀的银行业在一周内土崩瓦解,冰岛克朗兑欧元汇率狂跌40%,通胀率和利率跃升至18%,民众生活水平急剧下降,失业率从接近零涨至近10%。债务不断增加,收入缩减,支出飙升。目前这一情况随着旅游业、低碳能源、创意产业、高科技和知识产业的拉动而有所改善。换句话说,倘若不是因为2008年的金融危机,冰岛人发展旅游业的动力大概会微弱些,这样一个曾在世界尽头安然自若、怡然自得的孤独者,最后也向全世界敞开了怀抱,不免还是让我感受到一股全球化的诡谲。
冰岛人实际上是9-10世纪移民到此的斯堪的纳维亚人和凯尔特人的后代,因此,每个人之间都或多或少地有些血缘关系。2013年,三个冰岛大学生开发了一个名叫Islendingabok(“冰岛人家谱”)的app,用于冰岛人在约会前检查双方是否有亲戚关系。本着奇怪的考据精神,我在安卓系统app shop上找到了他们软件介绍,只要下载好这个app,输入真实姓名,双方把两部手机对碰一下,就会出现类似如下的图片:
(本图来自网络)
两部手机对对碰后,双方手机将各自显示用户家族树,如果显示红色则表示有亲戚关系。冰岛人姓名命名方式特别,冰岛人名的姓氏显示的是父亲的名字,而不是家族。例如图中0行的dóttir 是女儿(daughter),son自然就是儿子的意思了。此外,有别于大部分西方国家,冰岛人的正式称呼只用名字。据说,为防止家长给孩子起稀奇古怪的名字,冰岛曾颁布法令,规定家长必须从国家认可的、符合冰岛语法和发音规则的1712个男性名字和1853个女性名字清单中为孩子起名。如果家长想给孩子起个清单以外的新潮名字,必须向冰岛命名委员会递交申请。
这一点不只适用于人类,也适用于冰岛马。2017年9月3日冰岛新闻(icenews.is)首页滚动的第二条新闻正是8月25日发布的《冰岛马命名协会拒绝为马命名为“Mósan”》(Horse naming committee rejects the name “Mósan”)。新闻指出,根据世界冰岛马协会(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Icelandic Horse Association, 简称FEIF)最新颁布的法律规定,未来凡是没有在WorldFeng(一个专门记录冰岛马的数据的在线项目)上面登记的名字,都不能用来给冰岛马命名,如果该马的主人想要用数据库以外的名字来为自己的马命名,必须向冰岛马命名协会提交申请,获得许可后才能使用。
而那天首页滚动的头条新闻是什么呢? 是8月28日发布的《一名27岁的冰岛女子倒立环岛一周》。
请大家自行体会……
不知道多少人看了这篇文章以后坚定了要去冰岛的想法,如果有的话,请冰岛旅游局给我加一个鸡腿。
【食在冰岛】
既然说到鸡腿,那就自然要说到冰岛的美食了。在我的理解里,冰岛的特色食物是海鲜及羊肉,尤其是羊肉。在公路自驾时所能看到的一望无际的风景里,一定少不了随意散养在路旁的羊群的点缀。话不多说,以下三家餐厅亲测有效:
Humarhöfnin Veitingahús
地址:Hafnarbraut, 780 Höfn í Hornafirði, Iceland
这是在南部小镇 Höfn非常出名的龙虾餐厅。龙虾汤充满层次感,虽然在我看来略咸,此外还有整只龙虾,桌面上的垫纸详细地介绍了龙虾的吃法。
Noa Seafood Restaurant
地址:Hafnarstræti 22, 600 Akureyri, Iceland
位于北方首府阿克雷里(Akureyri)的海鲜餐厅,在Tripadvisor餐厅列表中排名第一。餐厅位置面向大海,每天都有catch of the day(当天渔夫特选),捉到什么吃什么。鱼肉新鲜,酱汁鲜美,餐厅室内装潢也极具特色。
Vogafjós
地址:Vogafjós, 660 Myvatn, Iceland
米湖附近的羊肉,尤其适合在米湖泡完温泉以后饱餐一顿。羊肉与圈养羊的肉质不同,如果不选择露营,可提前在网上预定他们的Guesthouse,缺点是人太多,需要排队。
此外还有一种常见食物叫做羊肉丸子:
#以下三张图用于表达对本次同行的美美大厨贯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理念的敬意
【实用信息】
#在此分享我们本次的行程路线供参考
Day 1首都出发
A.Iceland Camping Equipement Rental
(Barónsstígur 5, 101 Reykjavík, Iceland)
露营设备租用,对面的10-11超市可稍微补给干粮。
B.Thingvellir national park 辛格韦德利国家公园
C.Sifra Diving 冰岛大裂缝浮潜,浮潜于美洲于欧洲大陆之间,C君的项目
D.Geysir 间歇泉
E.Laugarvatn(重点关注Fontana温泉)
Day2Laugarvatn Guesthouse出发
A.Kerið 火山口湖
B.Seljalandsfoss 塞里雅兰瀑布
C.Skógafoss 斯科加瀑布
D.Dyrhólaey 迪霍拉里海岬
E.Reynisfjara Beach 黑沙滩 (重点关注)
F.Vik 维克小镇
G.Svinafell Campground 冰川附近的露营地
Day3露营地出发
A. Skaftafell / Vatnajökull National Park 瓦特纳冰川国家公园(欧洲最大的国家公园)冰川徒步完后在附近的餐厅补充能量,然后可沿着餐厅对面的小径进入公园腹地(重点关注)
B.Jökulsárlón 冰河湖 (也是重点关注)
C.Camping Höfn
Day4露营地出发
A.Humarhöfnin Veitingahús (Höfn小镇上的龙虾餐厅午餐)
B.Seyðisfjörður 塞济斯菲厄泽 (在半路遇到了独自Trekking的大三韩国妹子,于是临时改变路线,绕路送她到这个城市,也是电影Secret life of Walter Mitty中男主角踩着滑板直线冲下所通往的城市)
C.Egilsstaðir (东部城市)
D.Setberg Guesthouse
Day5Guesthouse出发
A.Borgarfjörður eystri 据说可以看到海鹦的小渔村(由于行程较为松散,我们踏上了寻找海鹦puffins的道路,但抵达以后,询问当地咖啡店里的店员,被告知小海鹦们作为候鸟,大概已经迁徙到南方,开始作迎接冬天的准备了)
B.Dettifoss 黛提瀑布 (欧洲最高、最汹涌的瀑布,是电影《异形》前传《普罗米修斯》的一个拍摄地点
C.Námafjall地热区
D.Myvatn Nature Baths 米湖温泉(人多)
E.Vogafjós 羊肉晚餐
F.Bjarg campsite 米湖露营地
Day6露营地出发
A.Dimmuborgir 黑色城堡(夸张的玄武岩石及洞穴)
B.Skútustaðagígar 伪火山口(路上遇到独自Trekking的德国妹子,5分钟搭载至此)
C.Goðafoss 众神瀑布
D.Noa Seafood Restaurant 吃Catch of the day
E.Systragil Camping Ground
Day7露营地出发
A.Akureyri 修车行
B.Tröllaskagi(此行到过的冰岛最远的一个点)
C.Blönduós Guesthouse
Day8Guesthouse出发,直奔首都雷克雅未克。
#实用网站及app
冰岛人英语覆盖率95%以上,沟通基本畅行无阻。
推荐网站:Guide to Iceland
(cn.guidetoiceland.is/)
网站多语,有中文版,且文章平均质量高。
推荐APP分别为112 Iceland(安全)以及Veður (天气),前者用于记录当前GPS位置以便在紧急情况下联系冰岛营救队员,后者用于查看实时天气情况。
【心动瞬间】
虽然冰岛国鸟海鹦(puffin)在我们赶到之前已经飞往南方过冬,虽然没能看到冬天才能看到的冰洞和极光,但也没留下太多遗憾:
(南部的黑沙滩)
(黑沙滩的skydiving)
(生日当天,东部农户家两只老狗眺望远方,时光静好)
【世界尽头?】
离开南部冰川以后,车子一路向北,行程便松散了下来。记得8月18日的上午,车子开到Trollaskagi时,眼前是漫天大雾,到了本次旅程中在冰岛所能抵达的最北边的地方。从地图上看,这应该是我们最接近格陵兰岛的地点,也是“世界尽头”意味最浓的时刻。
然而,无论17世纪的人是否证明了地球是个圆,天涯海角、世界尽头,不过是人类心灵的一个概念罢了。一想到在轮回中所有的相遇都是重逢,想到其实自己走遍天涯海角,最后也是为了验证并且接受自己的平凡,就会明白,只要不停下行走的脚步,就不存在绝对的世界尽头吧。
那么,我们下次再见啦。
(沿着北边峡湾行驶,通往Trollaskagi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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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本文作者“Lemon”,现居Paris,目前已发表了98篇原创文字,至今活跃在豆瓣社区。下载豆瓣App搜索用户“Lemon”关注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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