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第一辆汽车（2）
记得有一年，中国十大拥堵城市榜单出炉，济南名列第一，这让许多济南市民很吃惊，也让一些城市管理者颇为难堪。济南交通有这么堵吗？有人惊讶，有人怀疑，也有人质疑。但是，有一点谁也不否认，那就是济南的汽车确实很多，道路委实拥挤，去一个地方原先要用半个多小时，现在不行了，得一小时，甚至会更多。
我不是有车族，没体验过驾车堵塞在车流里，那种欲行不可、欲退不能的滋味，但我见过汽车如过江之鲫，堵车乱作一团的阵势。真的，城市里的汽车太多，让人有些吃不消。有时想，曾是奢侈品的汽车，何时呼啦啦地多了起来！于是，去回想，家乡何时有的汽车，街坊邻里谁家买的汽车最早，甚至去想居住的济南是何时有的汽车。
为了弄明白这些，我查阅了相关资料。查阅资料得知，汽车发明于1886年，发明人是德国人卡尔·弗里特立奇·本茨（car、automobile、vehicle），英语单词Car一般是指汽车，就是因他发明了汽车命名的。中国最早出现汽车的时间是1901年。这一年，一个叫李恩时的匈牙利人，将两辆美国产的奥兹莫比尔汽车从香港运到了上海，一辆卖给了一位英藉医生，另一辆被犹太裔房地产大亨哈同买去。清宣统末年（1911），当时的工部局开始为汽车发放车牌执照，自一号至五百号规定为自备车（私家车），自五百零一号至六百号为营业车（营运车），但是，随着民国的建立，这项规制被打破。这时，中国的自备汽车也开始增多，已达千辆以上，车牌仍沿用早先的黑底白字牌，俗称为“公馆牌子”，那营业车则另行发放白色车牌。在中国，最先拥有自备车的多是洋行经理及租界里的洋人，再而扩大到买办、富商、政府官员，并由上海、天津等地的租界及各地的商埠，逐渐扩展到其他地方，进而遍布国内各个城市。
写到“公馆牌子”，我想起了一件旧事。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中国改革开放进程的加速，国内出现了许多“三资企业”，这些“三资企业”大都购置了豪华的进口轿车，汽车车牌即是黑底白字（阿拉伯数字）。不知这种式样，是否沿用了旧时“公馆牌子”的传统。我曾在一个公司里上班，这家公司下属有一个合资企业，于是公司老总便有了一辆挂着“黑色牌子”的汽车，车牌号码是14—xxxxx，后面数字记不清了。记得当时，交管部门对这些挂“黑色牌子”的汽车管理较宽松，因而汽车司机也少怕违章、责罚，开起汽车风驰电掣，耀武扬威得很。
还是切入正题，继续写最早出现在济南街头的汽车。1914年6月，“山东第一届物品展览会”在济南商埠公园（现中山公园）举行。这届展览会的倡导者、《大东日报》的记者叶春墀，曾专门为展览会编著了《济南指南》手册，对济南进行了全面的介绍。书中，登载了一则《行路须知》，是由警局制定和颁发的，是当时正在施行的交通规则。《行路须知》行文浅显直白，通篇是劝说、告知语气，并且还有提醒市民夜行、防劫、防讹诈等条款，其中，有这样的文字：“马路中亦有因地基稍狭未筑此人行道者，行时总以靠边为宜，如闻后面有铃声、钟声或喇叭声，急宜留意”，我们从中可管窥蠡测到当年济南大街上的一些场景，可推定当时济南已经有了汽车，只是数量极少而已，只有那些高官和洋人拥有汽车，街上最多是洋车（黄包车）、手推车、马车，及少量的自行车。
《中国城市的变迁》作者（美）鲍德威也曾在该书中说，1914年，汽车基本上是奢侈品，在济南的经济生活中作用不大，只有省里的高官和外国人有几辆汽车。由此可见，民国初期，济南的汽车屈指可数，拥有汽车的仅是高官显贵、领事馆人员和洋行经理。这一时期，除了这些达官贵人拥有自备车外，令人想不到，竟出现了“营业车”——出租车。
1916年，位于经二纬三路口的“凤记自行车行”，原是修理自行车，后来扩大到自行车和摩托车。1919年，店主陈树轩将“凤记自行车行”改为“凤记汽车行”，并从上海购买了两部小汽车，一部是德国产的，一部是美国产的“雪佛莱”，用于对外出租，每小时3元钱。若说济南最早的出租车行，“凤记汽车行”当仁不让。自上世纪三十年代起，济南街头的汽车逐渐多了起来。1930年，老舍先生初到济南时，一出了火车站，见到最多的车即是马车——马拉的车——济南人称它胶皮大车。“行李，xx和我，全上了车”，老舍先生亦是被马车接到齐鲁大学的。老舍先生在《到了济南》（之一）（之二）里写了济南的车、济南的路，无论是挤出车站时，还是行走在街道上，所看到的车辆多是马车、洋车（黄包车、人力车）、小车子（手推车、独轮车，济南人还称它“推不够”）。老舍先生也看到了汽车：“在这种路上坐汽车，咱没经验，不能说是舒服与否。只看见过汽车中的人们，接二连三的往前窜，颇似练习三级跳远”。这两篇文章分别写于1930年10、11月。
刘航荪曾写过一篇题为《家世》的文章，文中提及他父亲刘筱航好车，家里光汽车就有四五辆，当时济南有三辆美国造的流线型轿车，两辆是韩复榘的，一辆是刘筱航的。这一时期，韩复榘主政山东，应是1930年至1937年。刘航荪是刘恩柱之孙，刘恩柱（曾任山东机器局总办）于光绪三十一年（1905)投资27.9万银元，在院后街（现曲水亭街25号）建起电灯房，后改为“济南电气股份有限公司”，在济南，刘家的财富非同一般，刘家名满济南，谁不知道铜元局后街的刘家大院！
上世纪初至四五十年代，济南作为山东省省会，又是胶济铁路和津浦铁路交汇之地，同时又是中国首个自开商埠城市，许多洋行洋商、富商阔佬云集这里，那商埠地区更是“马龙车水，途为之塞。游客联翩，趾踵相接”，我想，作为现代文明标志的汽车，在引进和使用上，济南不会太落伍于其他城市。至于何时有的第一辆汽车，我没查到详实的文书，有待人们去考证和确定。
老照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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