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平安巷 七月流火,天气热得出奇,热得让人感到一丝丝不安,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民间故事晚上惊魂?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民间故事晚上惊魂(惊魂平安巷民间故事)

民间故事晚上惊魂

1平安巷

七月流火,天气热得出奇,热得让人感到一丝丝不安。

陈清风刚刚大学毕业,学中文的他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便只好闲在家里当了一个“啃老族”。这天,陈清风正在家里上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住在长水市的老姨妈打来的。自从陈清风的妈妈过世之后,老姨妈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再和他联系了,这次突然打电话来,让陈清风多少感到有些意外。老姨妈在电话里说,她要去上海帮女儿看孩子,老宅没人看护,她有些不放心,想让陈清风到长水帮她照看一下。

陈清风感到有些好笑,这老姨妈也真是的,几间破旧的老宅子,里面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偷也不会光顾,有什么不放心的?老姨妈解释说,不是怕小偷来偷,而是老宅子正好赶上拆迁,事关赔付的事,家里没有人不行。陈清风一想,反正闲在家里也没事可做,出去走走也好,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陈清风便动身去了长水。老姨夫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老姨妈独身一人住在长水老城区的平安巷。陈清风赶到的时候,老姨妈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急不可耐地要去上海抱外孙了。

陈清风送老姨妈出了巷子,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可是老姨妈却并不急着上车,而是杂七杂八地地给他交待一些注意事项,都是些事关柴米油盐的小事。陈清风感到老人实在太啰嗦了,就开玩笑地说:“姨妈,我知道了,您还是快走吧,别误了您的火车。”说着,就把老姨妈的行李放上了出租车。

老姨妈这才放心地上了车,突然又转过身来:“别慌,大外甥,还有一件事你千万要记住,天黑了你早点睡,千万别在巷子里逗留。”

“为什么?”老姨妈这突兀的一句话让陈清风感到有些莫明其妙。

老姨妈严肃地说:“因为……”话还没说完,出租车司机却等得不耐烦了,说:“大娘,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我可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耗。”说着,便不管不顾地发动了车,踩了一脚油门。

出租车一下子滑出好远,老姨妈从车窗里伸出头来,焦急地说:“你可一定要记着,不要在巷子里逗留……”

陈清风感到老姨妈这话没头没脑的,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陈清风这还是第一次来老姨妈家,他回来安顿好自己带来的东西,便又出来在四处闲转,想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姨妈这次到上海要一个多月时间,这也就是说,他要在里住上一个多月的时间。

平安巷是条上了年头的巷子,好像和这座城市的历史一样漫长。自从市里下令对老城区进行规划改造,整个老城区就一下子变成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白天吵嚷嚷的,噪杂而喧嚣。位于老城区正西面的平安巷也属于拆迁对象,但是由于居民们觉得开发商给出的赔付条件不合理而拒不拆迁,所以才一直僵持到现在。

陈清风在一片喧嚣的老城区逛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在外面的家小餐馆吃了饭,便慢慢悠悠地回来了。

在平安巷的巷子口,坚着一栋烂尾楼。据说,这栋楼本来是打算盖十八层的,可是盖到第七层的时候却突然停了工。半个多月前,工人和那些大大小小的机械都撤走了。关于大楼停工的原因,民间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说开发商的资金一时吃紧,所以只好先停了工,而另一种说法则十分离奇,说是这栋楼的开发商前不久突然莫名其妙地自杀了。

正是因为了第二种说法,使这栋烂尾楼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七,在很多人的观念里,这是一个很不祥的数字。如今这栋盖了七层的烂尾楼竖在那里,让人感到就像一个神秘诡异的怪物一般。

陈清风下午听人讲起过这事,路过烂尾楼的时候,他无意间向上看了一眼,发现这栋楼果然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说不来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它古里古怪的造型吧。突然,他发现这栋烂尾楼的第四层其中有一扇窗户居然亮着微弱的灯光,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里面有一个白色的人影。他猜想那可能是一个看场子的民工。他突然对这个敢孤身在这里看场子的民工产生了兴趣。反正自己闲着没事,不妨去认识一下这个人,闲聊一会儿也比一个人老早就闷在老宅子里无事可做要好。

主意一定,陈清风转身上了烂尾楼。楼道里很黑,也很静,陈清风打亮手机上的小电筒,小心翼翼地上了四楼,找到了那间亮着灯的屋子。

屋子里点着一支蜡烛,靠窗边的地上,用几块砖头支起了一块木板,上面摆放着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与窗户相对的地上铺着一张凉席,凌乱的被褥上还丢着一些卷边折角的通俗杂志。一个矮小的男子面窗站着,手指间挟着一支燃烧的香烟,眼睛出神地望着窗外,对陈清风的到来丝毫没有查觉。这个男子身穿一件皱巴巴的白色衬衫,脚上趿着一双廉价的拖鞋,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民工。

陈清风轻轻地咳了一声,那男子却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猛然回过头来,连手中烟头也掉在地上。陈清风为自己的冒昧使对方受到感到很不好意思,连忙说:“对不起,我吓着你了吧?”说着,递过去一根香烟,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来意。

男子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黄瘦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热情的笑,说:“欢迎你来玩,我叫莫小米,工友们都叫我‘小虾米’。”说着,连忙卷起破烂的被褥,腾出一块地方让陈清风坐了下来。

陈清风这才发现,这个叫莫小米的民工的确像一只虾米,身体瘦弱不说,腰还微微弓着,看起来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称。他的脸色泛着一种暗黄,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健康的人。陈清风心里感到有些奇怪: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干得了出大力流大汗的建筑民工呢?

莫小米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苦笑着说:“我自小体质就差,出不了力气,在家里种不地,出来又找不到轻松一点的工作,只好来建筑工地凑人数。包工头早就看我不顺眼,骂我是个没用的废物,让我卷铺盖走人,是我苦苦乞求他才让我留下来看场子的。前几天,施工队撤走了,可是这里还有些建筑材料需要看护,于是包工头就让我留下来了。”

陈清风很快就喜欢上了个快人快语的小伙子,问:“你一个住在这里不感到害怕吗?”

“当然怕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莫小米苦着脸说,“我要是不听包工头的话,他会立马就让我滚蛋的。你可能不知道,都说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都怕死了,所以我夜里都点着蜡烛睡觉。”

“不干净的东西?”陈清风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什么东西?”

“鬼啊。”莫小米惊惶地望了门外一眼,压低声音说:“人们都说这里时常闹鬼。”

陈清风笑了:“这世上哪里有鬼,不过是人们以讹传讹罢了。”

“是真的。”莫小米急急地说,“据说这里前朝古代打仗时死过很多人,上千的死人就埋在这里,所以被称作是‘万人坟’。我听人说,这条巷子一直以来都不太平,十年前的那年夏天,居住在平安巷7号的一对夫妻突然出了事。这对夫妻感情一向很好,可是那个午夜,男的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用一把绣迹斑斑的斧头砍掉了妻子的脑袋,然后坐在血淋淋的地板上,对着那颗脑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第二天凌晨,警察抓走了那男人,但是那男人已经疯了,最后被送进了城郊的桐山疯人院。从这以后,据说每一个在午夜时经过巷子的人都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女人哀怨的哭声。”

陈清风不以为然,笑着说:“我敢保证,这故事要不是你看哪本书上的,就是哪个无聊的家伙有意编出来吓唬你的。”

见陈清风不相信,莫小米有些生气了,说:“你不相信就算了,但是你记着,午夜时你千万不要在巷子里逗留,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陈清风一愣,这话他今天已经听了两遍了,看莫小米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不笑了,连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莫小米叹了口气说:“这条巷子真的很邪,自从我们建筑除队来了之后,这里便接二连三地出了好几件怪事。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巷子里一个叫晴晴的女孩去和男朋友约会,结果一去便没有再回来。第二天人们在巷子里发现她的尸体。警察看过现场,说是自杀。晴晴的的父亲不相信女儿好端端地会自杀,便深夜在巷子里蹲守,想看看这条巷子到底有什么古怪。结果第二天的早晨,人们发现他直挺挺地躺在巷子里昏睡,醒来后就变得神经兮兮的了,说话颠三倒四,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更离奇的是,他没过多久突然失踪了,下落不明。”

“这是真的?”陈清风感到背后起了一股凉气。

“千真万确,是我亲眼所见的,不信你明天可以去问问别人。”莫小米看了看时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喃喃地道:“时间快到了,他们就要来了。”

“他们?他们是谁?”陈清风感到全身有些发冷。

莫小米却冷冷地说:“你不问这么多了,快走吧。”

陈清风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一会儿的时间,莫小米就变得跟刚才那个快人快语的小伙子简直恍若两人,这到底是怎么了?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但是却没敢再问,只好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突然,莫小米在后面叫住他,说:“今天是个不好的日子,你凡事都要小心点。”

陈清风一怔:“今天是什么日子?”

“农历七月十五,鬼节,据说在今天的午夜,所有的孤魂游鬼都会获得地府格外的恩准,有机会重返阳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陈清风回头看了莫小米一眼,突然觉得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感到害怕起来,连忙快步向楼下走去。背后,传来莫小米一声重重的叹息。

2 凶案

走出烂尾楼,陈清风发现天气不知什么时候变阴了,似乎还隐隐有雷声传来。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此时,白天那副热闹而喧嚣的情景不见了,四周是一片死寂,静得令人感到一丝丝莫名其妙的不安。

巷子里格外安静,果然看不到一个行人,连两旁的居民也都早早睡下了,到处黑灯瞎火的。这时,陈清风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好像一个女人在低声哭泣,然而再一细听,却没有了。想起莫小米的话,他头皮一麻,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一口气跑回了老姨妈家。谢天谢地,一路平安,进了门,他感到心里仍然在狂跳不停。

陈清风稳了稳心神,点燃了一支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踱到窗边,发现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能看到烂尾楼一扇扇黑洞洞的窗户。这时,他发现莫小米住的那间屋子里的灯也熄灭了。他愣了一下:莫小米不是说他夜里从来不敢熄灯吗?

这时,陈清风又发现烂尾楼的楼顶上好像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好像是一个人。那不是莫小米吗?深更半夜,他上楼顶干什么?陈清风突然来了兴趣,从包里找出自己带来的一副高倍远望镜,想看看莫小米在干什么。

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楼顶上的人果然是莫小米,身上仍然穿着那件皱巴巴的白衬衫。只见他在楼顶上踯躅,好像在思考一个很难抉择的难题。很久很久了,他好像突然间下了很大的决心,几步跑到了楼层的边缘。他要干什么?陈清风的心被揪紧了,差点惊叫出声来。

突然,楼顶上又多出了一个人。这人身材比莫小米高一个头,穿一件深色T恤,头上戴着一顶深色的遮阳帽,帽沿压得很低,使人看不清他的面目。陈清风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看下去。

这时,只见莫小米又迟疑地转过身来。他显然没想到自己的身后会突然多出一个人,所以表情很吃惊。接着,也不知道来人说了些什么,只见莫小米连连摇头,来人却向前紧逼了一步。此时,一道令人眩目的闪电划过夜空,恰到好处地照亮了莫小米恐惧的脸。

正在这时,屋里的电话机冷不丁地响了起来。陈清风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响了一大跳,连忙去接。电话是姨妈从上海打来的,说是她已经平安到达女儿家里。陈清风匆匆应付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可是当他再去接着往下看时,却发现楼顶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莫小米不见了,连那个来人也不见了。

陈清风感到很懊恼,对面楼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小米呢?他的心悬了起来,耐心地看下去,希望四楼的灯光会再次亮起来,可是十分钟过去了,所有的窗户仍然漆黑一片,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举望远镜的手都发酸了,然而对面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陈清风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难道莫小米出事了?他扔掉望远镜,拿起手机准备拨打110报警,可是拨下110三个数字,他又犹豫了:仅凭刚才看到的那些能确定什么?他没有勇气去按那个呼叫键了。

这时,下起雨来。雨下得并不大,淅淅沥沥的。陈清风感到心烦意乱,扔掉手机靠在床上胡思乱想。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串刺耳的警笛声把陈清风从连场的恶梦中惊醒了过来。他心里下意识地一震:果然出事了!从窗户往外一看,发现外面天色已经蒙蒙发亮了。再一细听,警笛声果然是从烂尾楼那边传来的。他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出了门,向烂尾楼奔了过去。

此时,烂尾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大群闻声赶来看热闹的居民。陈清风努力挤进人群一看,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死人了!死者果然是莫小米!

莫小米死了,死于七月十五日的午夜。

死亡现场的第一个目击者是平安巷的居民吴大妈。吴大妈是一名环卫清洁工,每天四点多钟就要起床去清扫她负责的那段马路。微微的晨光下,吴大妈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莫小米。当吴大妈确定死了人之后,心都要跳出来,恐怖地惊叫一声,然后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奔出了巷子,在一部街头IP电话上拨打110报了警。

警戒线内,死者莫小米躺在雨水和泥污中,瘦小的身躯微微弓着,看起来颇像一只僵死的大虾。更让人感到触目惊心是,他的脑壳迸裂,大脑被挤压了出来,已经被雨水泡得变了色。此时,那上面正忙碌着一郡令人讨厌的绿头苍蝇。只看了一眼,马上就有很多人捂着嘴巴去找地方大吐特吐。

陈清风望着莫小米的尸体,怎么也无法将之与昨晚那个健谈而略显神秘的小伙子联系起来。他心里十分后悔,如果昨夜发现异常,自己能及时赶到楼顶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个悲剧了。他想向警察提供他昨夜看到的情景,可是一时间又感到心里特别乱,就决定先看看警察有什么发现。但是他却不忍再看莫小米尸体了,转过身怏怏地挤出了人群。

这时,警察爬上楼顶,开始初步勘察现场,但是由于昨夜的那场雨,使楼顶的现场遭到了严重破坏,所有的痕迹都被雨水冲洗干净了,连死者的足印也无法确认,所以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一位老大娘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年轻轻的就这么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老大娘的话顿时引来了众人的纷纷议论:“这也难怪,他一个人住在那么个鬼地方,能不出事吗?”

“早知会发生这么多事,不如当初咱们就吃点亏,答应开发商的条件拆迁算了,省得住在这个鬼地方一天到晚担惊受怕的,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不知道人家还要不要咱们这块地皮了……”

这时,警察们已经勘察完了现场,将莫小米的尸体弄上了车,开始疏散看热闹的人群,准备收队了。

“不,他不是自杀的!”这时,陈清风再也忍不住了,叫了一声,努力想挤进人群去,但是就在这时,他却突然感到脑后受了重重的一击,身子便软软地倒在一个人的怀里,什么也不知道了。

3 午夜灯影

陈清风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潮湿的水泥地面上,四周几乎没有光线,好像是个毛坯地下室。他感到脑壳很疼,用手摸了一下,发现后脑勺起一个大包。自己刚来长水才一天时间,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到底是谁袭击了自己呢?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陈清风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才记起了事情的前前后后。这是怎么回事呢?自己明明是在凶案现场遇到袭击的,怎么会躺在这里?到底是谁袭击了自己?他感觉后脑勺疼得厉害,脑袋也如同灌进去了一瓶糨糊,乱糟糟的一团。这时,莫小米的死状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这使他感到十分恐惧,不敢再在这黑暗的地下室里呆下去,连忙爬起来,想赶快跑出去。

这个地下室很大,而且四周的格局差不多都一样,像个迷宫一样。陈清风按捺着心头的恐惧找了很久,总算找到了地下室的出口。一出来,刺眼的阳光就和他打了个照面,他这才发现,太阳此时正好在当空,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陈清风愣了愣,辩认了一下四周,又吃了一惊,原来这里就是烂尾楼。他感到很后怕:自己竟然在恐怖的烂尾楼地下室躺了整整半天时间!一时间,他感到全身有些发冷,不敢再细想下去,快步走出了乱糟糟的工地。现在,他只想赶快回去大睡一觉,把这段可怕的经历忘掉。

陈清风走进了狭小的巷子。走着走着,他突然感到这条巷子有些异常,现在是大白天,可这条巷子里却异常安静,几乎听不到一点儿动静,两旁那些建于五十年代的老楼房好像都没有居住人似的,窗户都严严实实地关着,巷子里更是连一个人也没有。这时,他突然隐隐听到一阵幽幽的哭声传来,好像一个女人在哭诉着什么,他感到汗毛一竖,然而侧耳细听,却又听不出这哭声来自哪里,过了一会儿,哭声慢慢地消失了。

陈清风正感到惊疑,突然旁边的一栋老宅里传来一声响。他抬头一看,只见那栋老平房的门上挂着一只大锁头,门楣上的门牌号赫然写着“平安巷7号”的字样。这时,他突然想起了莫小米讲的那个故事,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连忙加快了脚步,一口气跑回了姨妈家。

回到姨妈家,陈清风胡乱煮了一些东西吃了,便靠在床上胡思乱想,可是越想心里越乱,感到热得难受,就把那台老式风扇打开了,对着自己猛吹。吹着吹着,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陈清风做了一个恶梦。他梦见自己被一个戴着遮阳帽、看不清楚面目的人紧追着,在一条狭小巷子里狂奔,巷子很长,一直跑不到尽头,他跑了很久,累坏了,脚步越来越慢,可是回头看,那人仍然紧追不放。他心里很着急,可是正在这时,地上却突然长出一只巨大的手捉住了他的脚。那个人已经追了上来,然而他却怎么也无法挣脱那只巨手,这时,那人阴阴地冷笑一声,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刀子,猛地向他刺了下来……

陈清风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双脚上缠着一条被单,他感到有些哑然失笑,起床想关掉电风扇,却感到有些头晕,鼻孔也塞得厉害。他知道被电风扇吹感冒了,于是便从包里找了一粒感康片服下。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他想去煮点东西吃,却又感到没有食欲,也懒得再一下。想再接着睡,却又睡不着了,于是便想看一会儿电视,可是打开电源却发现姨妈家的这台14英寸的老彩电坏了,光通电源却没有图像。他摆弄了好一会儿,屏幕仍然只有大颗的雪花。他不由得苦笑,这老姨妈一个人这些年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居然连电视也不看。好在他的包里还带来了一台MP3,于是他便找出MP3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

不知过多久,正当一阵蒙蒙胧胧的睡意向他涌来的时候,突然门被敲响了。敲门者很粗暴,把门擂得山响,显得很不礼貌。陈清风心里一惊:这么晚了,会是谁呢?经历了一连串的惊吓,他现在已经些草木皆兵了。于是,他问了一句:“谁啊?”

可是外面却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敲门。陈清风感到有些恐惧,从厨房里找来一把菜刀掂在手里,悄悄地来到门边。姨妈家的门是老式的木门,外面用一层铁皮包着,却没有可以探视的猫眼,所以也看不到外面的人。

陈清风又问了一句,敲门声停了,但是敲门的人却仍然没有回答,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接着,只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伴着一种“得得”的声音下了楼,看来是敲门人离去了。陈清风更是感到惊疑,那“得得”声显然是拐杖敲击水泥地面发出来的声音,难道这个敲门人竟然是个独腿人?

“得得”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了。陈清风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感到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热汗。经此一吓,他也没有兴致再听音乐了。于是,他把菜刀放下,点了一支烟。然而一支烟吸完了,他仍然感到心在狂跳个不停。他扔掉烟蒂,缓步来到窗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

他的眼睛又不由自主地向那栋烂尾楼望了过去。看着那黑漆漆的烂尾楼,他又想起了可怜的莫小米。这时,他突然发现烂尾楼四楼的一个窗户亮了。

一时间,陈清风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莫小米死了,那幢楼里不会有人了,怎么会有灯光呢?再一细看,没错,那扇窗户的确亮着,好像还有人影。难道,今天又来了新的民工看场子?他突然来了兴致,便找来望远镜,望了过去。没错,那里真的有一个人,然而,当看清那个人的脸时,他无比惊恐地大叫了一声:眼前的这个人赫然竟是莫小米!他惊恐地扔掉望远镜,倒退几步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粗气。

等他平静了心神,再去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时,奇怪,灯光不见了,所有的窗户都黑着。他等了好一会儿,然而那些窗户再也没有亮起。他不禁感到一阵迷糊:难道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真的是幻觉?或者说,这世上真的有这种灵异事件?

陈清风不由得发起呆来。正在这时,那“得得”的声音又清晰地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近了,陈清风感到全身的汗毛又竖了起来……

4 烂尾楼

七月十七日,天气比昨天还要好,一大早,灿烂的阳光就照了进来。陈清风惊恐地大叫一声,从一个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又出了一头冷汗,同时感到大脑中仍然是一团迷糊。

昨天夜里,那独腿人每隔一会儿便会来敲几下门。起初,陈清风不敢去开门,任由那敲门声一直响着。如此这般几次之后,他总算鼓起勇气打开了门,然而门外却空无一人。但是没多大一会儿,那“得得”的声音和敲门声又会再次响起来……

就这样,这可怕的声音整整折腾了他一夜,每次那可怕声音一出现,他就会出一身冷汗。这一夜,他几乎没有真正入睡,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占据了大脑,使他做了整宿的噩梦。

还在上大学的时候,陈清风有段时间迷上了时下流行的恐怖小说,也曾尝试着学写了些,但是却没有成功,他无法写出恐怖小说中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境,所以只好放弃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种意境竟然现在竟然如此真实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是一名唯物主义者,绝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鬼神之说。于是,他决定再去烂尾楼看看,弄清楚昨夜的灯影事情到底是谁在捣鬼。

平安巷里仍然很安静,陈清风出了巷子,再次走进了那幢烂尾楼。纵然是大白天,这里仍然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时间,他感到自己的手心里又沁满了冷汗。但是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理在作怪。他静了静心神,走进了楼道。空旷的楼道里,只有他的脚步回声。

陈清风小心翼翼地上了四楼。这里和其它的楼层没什么两样,地上只有一些砖头等建筑材料杂乱无章地堆放着。他又来到了莫小米住过的那间房里,发现里面一切如常,昨天取证的时候,警察并没有带走什么,所以莫小米的东西基本上都还在,没有其他人入住的痕迹。可是莫小米已经死了,难道真的是他的灵魂回来了?

陈清风正在发怔,突然感到肩膀被人从后面重重拍了一下,他吓了一大跳,吃惊地回过头来,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此人健壮魁梧,面相似乎有些凶。但是此时,他却朝陈清风友善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吓着你了吧。”。

陈清风惊疑地问:“你、你是谁?”

来人解释说他叫阿强,住在平安巷23号。和陈清风一样,他昨夜也看到了这里的灯光,所以就想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叫阿强的人尽力想装出一副轻松的表情,但脸上还是露出了许多惊恐之色。

陈清风惊魂初定,对阿强点点头,去翻动莫小米的那些遗物。

“别动!”阿强突然大声制止了他。

陈清风诧异地回过头:“怎么了?”

“这些东西你最好不要碰,否则会招来邪气的。”阿强又耐心地解释道。

陈清风却忍不住心头的好奇,随手拿起一本封面破损的通俗杂志,翻开了。刚翻开封面,他就赫然发现,这本杂志的扉页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救救我!下面还有一些小字,读下去,才发现这竟然是莫小米的一封简短遗书:“虽然这个世界对我很公平,可是我真的不想死,但是我知道,我是无法抗拒死亡的,今夜,他就要来了……”再接下来的文字潦草而马虎,简直就不像是一个个汉字,倒像一连串诡异古怪的符号,让人无法辩认,以此可以想像,莫小米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陈清风拿着那本杂志,感到背后又升腾起一股凉气。

这时,阿强发现了陈清风的异样,也凑上来看。看完后,他惊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是自杀的?”

陈清风茫然地摇摇头。正在这时,怪异的“得得”声在空旷的大楼里响了起来,好像正在上楼。阿强的脸色顿时大变:“他、他来了!”

“谁?他是谁?”陈清风的心也吊了起来。

阿强却来不及回答他,几步冲了出去。陈清风也紧随着他冲出去欲看个究竟。然而,当他们出来时候,那怪异的“得得”声却突然噶然而止。他们吃惊地发现,楼道里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谁?”陈清风看到阿强脸色苍白,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陈强这才反应过来,强作镇静地苦笑一下,说:“你是外地人,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可能也听说了,这条巷子很邪气,自从十年前那宗可怕的屠妻案发生以后,这里就怪事不断。”

“不错,我听莫小米说过那宗屠妻案,他还对我说,几个月前,有一个女孩去和男朋友约会结果离奇死去的事。”

阿强苦笑一笑,说:“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巷子里有个叫根叔的鳏夫,多年前因为工伤失去了一条腿,他有一个女儿叫冯媛媛,去年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去年寒假期间,冯媛媛回来度假,有一天晚上,她出去找高中的女友玩,结果回来晚了,第二天人们在巷子里发现她时,这个聪明的大学生已经疯了。”

“媛媛疯了?”陈清风大吃一惊,脸色突然大变。

“怎么,你认识她?”阿强奇怪地看了陈清风一眼。

陈清风没有回答,口中喃喃地说:“为什么会这样?这条巷子到底有什么古怪?”

阿强接着说:“事情还没完。冯媛媛被送进精神病院没多久,根叔突然在巷子里自杀了。”

“根叔死了?”陈清风大惊,“这么说,你怀疑刚才那声音是根叔的鬼魂来了?”

“没错。自从根叔死后,这种怪异的‘得得’声就时常会冷不丁地出现,可是没有人见到这个人是谁。根叔是个独腿人,只有他拄着拐杖走路,你说,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陈清风怔了半晌,摇着头说:“我还是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什么鬼,所有的这些事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你说什么?”阿强吃惊地望着陈清风,脸色大变。

陈清风竭力轻松地笑了笑:“我一定要将这个‘鬼’找出来,还平安巷一个安宁。”

“我劝你还是不要好奇为好。”阿强真诚地说,“因为凡是想对平安巷揭秘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陈清风望了阿强一眼,说:“难道你就不想把这些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吗?”

“我当然想。”阿强连忙说。

“那就让我们一起来查吧,我相信一定可以查出事情的真相。”

阿强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

“冯媛媛和晴晴还有那个残忍屠妻的男人,他们现在哪里?”

“他们现在都在桐山疯人院。”

“桐山疯人院。”陈清风反复地念叨了几句,突然说:“明天我想到那里去看看他们,你有没有兴趣?”

阿强连忙点头。于是,他们一起下了楼。阿强走在前面,陈清风突然觉得,阿强的背影有几分熟悉,这可真是一件怪事,自己和阿强初次谋面,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正在这时,阿强突然回过头来,脸上挂着一丝神秘的表情,问:“你听说过平安巷7号吗?”

“平安巷7号?”陈清风愣住了,想起了那栋挂着大锁头的老平房。

下篇

1 平安巷7号

十年前残忍屠杀妻子的男人叫孙长胜,住在平安巷7号。自从孙长胜被送进桐山疯人院之后,平安巷7号就成了无人居住的空宅,从来没有人再进去过。在人们的眼中,平安巷7号是一座可怕的凶宅,人人都忌讳再提起。陈清风从阿强的口中得知,这间房屋的钥匙一直由居委会保管着。

陈清风决定去那里看看,于是他拐弯摸角,和现任居委会主任刘大妈套了半天近乎,一张甜嘴把对方哄的眉开眼笑。看时机差不多了,陈清风有意无意地把话题转移到了平安巷7号,说自己想进去看看。

陈清风这么一说,刘大妈的脸马上显出了一副惊惧的表情,一口就拒绝了:“这个坚决不行,那宅子里有邪气,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进去。”

“大妈,亏您还是居委会主任,现在正提倡精神文明建设,您怎么能带头搞这种封建迷信呢?”

刘大妈仍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这不是我迷信,而是为了稳定民心。你知道吗,出了那件事之后,居民们都要求封了那屋子,民意难违,我们只好封了。你这要是进去一折腾,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陈清风有些沮丧,但是并没有死心,继续软磨硬。磨了大半天,终于,刘大妈松了口。但是她并没有马上给陈清风找钥匙,而是讲起了十年前的那桩凶案。

凶案发生之前,孙长胜是一名跑长途货运司机,很少回家,偶尔回一次家也是晚归朝走,所以大家对他的解并不多。孙长胜的妻子小乔是一名教师,在一所智障儿童学校任教,人很文静,除了在学校上课,总是深居简出。总之,在人们的印象中,他们两口子都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两口子一直没有生育,但是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感情,每次孙长胜回家,总会给小乔带回来一件衣服或是一件化妆品什么的,送给小乔当礼物。然后两口子便一起动手做饭,吃完饭,如果有兴致的话他们还一起去街心公园坐一会儿。

凶案发生的那天晚上,人们孙长胜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沉,进了家门之后便没有再出来。就在这天夜里,邻居们听到他们在吵架,但是谁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居家过日子,天底下只怕还没有不吵几句嘴的夫妻。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桩骇人听闻的凶案。

凶案发生的时候,平安巷的人都在酣睡,对身边发生的这桩骇人听闻的屠妻凶案浑然不知。孙长胜砍下了小乔的脑袋之下,便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孙长胜突然抱起小乔的头颅失声痛哭,他的哭声惊醒了隔壁的邻居,邻居起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这才目击了凶案现场。恐慌之下,他们很快就报了警,但是等警察赶来的时候,孙长胜的精神已经失常,一会儿痛哭流涕,连说“小乔对不起”,一会儿又放声大笑,说“死得好,死得好”……

“多好的两口子啊,也不知撞了什么邪气,就这样闹了个家破人亡!”刘大妈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进一步劝道:“我看你还是不要去看了,那宅子邪乎着呢。”

听了刘大妈的讲述,陈清风却更对那栋老宅感兴趣了,于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您放心吧,大妈,我才不信有什么邪乎呢,求求您了,就让我去看看吧。”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俗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要真弄出什么事来,可别怪大妈我事先没有提醒你。”刘大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翻找了许久,才找出了那把已经有了锈迹的钥匙。

接过这串冰凉的钥匙,陈清风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也许这串钥匙能打开那桩凶案的真相。告别了刘大妈,陈清风马上就来到了平安巷7号。来到门口,他感到自己攒钥匙的右手心已经是汗津津的一片。

门上挂的那把锁头也生绣了,陈清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锁头打开了。门“吱吱”地怪叫着打开了。门一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马上扑面而来。可能是人们害怕这座凶宅,就从外面把所有的窗户都封死了,阳光照不进来,使屋子里的光线很暗,显得阴森森的。

陈清风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慢慢地走了进去,发现屋里的一切好像都还是当初的样子,甚至连桌上的碗筷好像都没人动过。潮湿的地面上,似乎隐隐还能看到当初那场凶案留下的血迹。他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一张大照片,这是一张结婚照,上面的人大概就是孙长胜和他的妻子小乔。从照片上看来,孙长胜相貌堂堂,小乔娇美动人,确实是很般配的一对。夫妻俩甜蜜地笑着,一脸幸福的表情。

陈清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想:到底是什么事使孙长胜对娇妻举起了屠刀呢?突然,照片上的孙长胜的嘴好像咧了一下,恰在这时,只听某个地方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响,尽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陈清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忙退了出来。到了门口他方才发现,原来那响声是一只受惊的大老鼠慌忙逃遁时弄出来的。但是,他越看越觉得照片上的孙长胜显得十分怪异。

陈清风发了一会儿怔,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再踏进这间诡异的屋子,只好重新锁上了门,离开了。他没有发现,在他的背后,一直有双眼睛在暗暗地盯着他。

2 桐山疯人院

桐山疯人院是民间的称呼,其实它的全称是桐山精神病康复医院,座落在城郊风景宜人的桐山,据说以前是一座疗养院,后来也不知为什么改成了精神病医院。

约定的时间到了,可是阿强却没有来,陈清风只好一个人动身了。他原本以为不会很远,可是转了两次公交车,下车向人一打听,还要步行十几分钟方可到达精神病医院。他擦了擦在公交车上挤出的热汗,顺着别人指出的那条水泥路向前走去。走了几步,他感到全身暑气顿消,这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个好地方,道路两旁绿树荫荫,蝉声叽叽,大有曲径通幽之意,不由得狠狠地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陈清风有些担心,不知道院方肯不肯让自己见一见孙长胜和根叔的女儿,还有,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在他们的口中了解到一点什么。正在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了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慌里慌张地朝这边跑来,好像在寻找什么。

走近了一看,只见他们白大褂上赫然印着“桐山精神病康复医院”的字样。陈清风心中大喜:原来他们就是桐山精神病院的医生。一个胖医生跑不动了,站住了,口中直嚷嚷:“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到树林里找找看。”

这真是一个好机会!陈清风连忙递上一支香烟,随口说:“大哥,这么热的天,你们在找什么?”

“找一个病人,这个狗东西刚才趁我们不注意,跑了。妈的,这破差事真不人干的,早晚我一定要调回去。”那胖医生擦了擦头上的汗,接过陈清风递过来的香烟,骂骂咧咧地说。

陈清风一边附合对方的话,一边掏出打火机帮对方点燃了香烟。胖医生贪婪地吸了两口了香烟,急急忙忙地说:“跑了病人可是大事,我还得去找,不跟你聊了,要不这个月奖金又他妈要泡汤了。”

“秦主任,我们找到他了。”正在这时,那几名白大褂已经从树丛中把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头揪了出来。

见病人找到了,那秦主任松了一口气,这才坐下来问陈清风:“兄弟,大热天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陈清风讨好说:“原来大哥您是院主任啊。是这样的,我今天来想探访你们院里的一个病人,还请您帮个忙。”

秦主任满意地点点头:“他叫什么名字?入院多久了?”

“他叫孙长胜,是十年前送过来的。”

“孙长胜?”秦主任皱了皱眉头,警惕地望了陈清风一眼,“你是他什么人?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陈清风不失时机地再次递上一支烟,随口扯了个谎子:“是这样的,我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很多年没来往了,这次来长水办点事,听说他出事了,就顺道想来看看他。”

“原来是这样啊,兄弟你可能要失望了。”秦主任摇摇头:“他一年前就死了。”

“死了?他是怎么死的?”陈清风略略感到有些失望。

“这事院里明令是不让对外讲的,你也不是别人,我就告诉你吧,这个孙长胜是自杀的。”秦主任压低声音说:“听说这家伙是个杀人犯,来这里后精神一直狂燥不安,所以我们对他采取了重点看护措施,基本上等于限制了他的自由。可没想到防不胜防,一年前的一天夜里,还是让他瞅了个空子,跳窗户自杀了。”他摇了摇头,接着说,“你没有看到,那场面可真惨啊,他是从七楼上跳下来的,落地的时候把脑壳都摔碎了,整副大脑都挤出来了……”

听到这里,陈清风突然机伶伶地打了个寒战,他想起了那个民工莫小米的死状。那秦主任还在絮絮叨叨地叮嘱:“这事你可千万不要对外说出去,会影响精神病院声誉的。”

陈清风木然地点点头。秦主任扔掉香烟屁股,再次伸出手说:“你还有烟吗?再给我来一支。”

陈清风这才回过神来,索性把口袋里的大半盒香烟塞到秦主任手里:“秦主任,我还要向你打听一个人,你们院里那个叫冯媛媛的女病人还在吗?”

“冯媛媛?你说的是那个女大学生吧?”秦主任摇摇头,“真不巧,今天一大早他就被亲戚接出院了,据说是转到上海去治疗。”

“让亲戚接走了?”陈清风愣了一下,连忙又问:“还有一个叫晴晴的女孩,她还在医院吗?”

秦主任说:“说来也巧,和那个冯媛媛一样,她今天也被亲戚接走了。”

陈清风愣住了:事情怎么这么巧呢?早不接晚不接偏偏今天两个人同时被接走了,这难道完全是巧合吗?他越来越感到,这些事情的背后只怕不会简单。

告别了秦主任,陈清风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头脑中却乱成一团,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这次来长水,除了帮姨妈看家,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弄清女友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的女友就是冯缓缓。他知道冯缓缓是长水人,却没想到她竟然和姨妈住在一条巷子,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聪明伶俐的媛媛竟然会疯了!

陈清风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媛媛,弄清这件事情的真相,还她一个公道!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攥紧了拳头。

这时,他一抬头,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飞快地向自己迎面撞来。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向路边闪去,小轿车擦着他的身体飞驰过去。饶是如此,陈清风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没等他反应过来,小轿车在路上灵活地打了个转,又加足油门撞了过来。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陈清风明白了:这不是意外,而是一次针对自己的谋杀行动!他迅速看了一下,发现这段路外刚好是一道陡坡,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眼看小轿车就要撞上来了,他顾不得再犹豫,一咬牙,跳下了陡坡……

3 再度遇袭

陈清风是搭乘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城的,回到平安巷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被逼跳下那道陡坡之后,他的衣服被挂烂了,身上也刮擦了一些破皮,却侥幸没有受伤,。但是他不敢再走大路,在树林里钻了老半天,才找到了出路,坐公交车回了城。

此时,老城区的路灯已经熄掉了一半。每年到了这个季节,很多城市都会这样做,为的是节电备需,因为夏天居民用电量较大,常常会造成电力紧缺,可是没想到长水这个临江的城市也会缺电。

陈清风走进了巷子。他有些垂头丧气:跑了一趟桐山疯人院,不仅没什么收获,反而使所有的线索都中断了,两个当事人死的死,走的走,这一切使那一系列事件变得更加诡异了。

经过烂尾楼的时候,陈清风下意识地向上面望了一眼,影影绰绰的路灯下,这幢半截子大楼看起来更像一个庞大的怪物。他有意无意地向四楼望去,这一望,他的头皮顿时感到一麻:四楼的那扇窗户又亮了!

确信自己没有眼花后,陈清风感到背后升腾起一股寒意,汗毛炸开来,脚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想尽快离开这个怪异的地方。然而,走了一段路后,他停了下来,想了想,他决定要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他一咬牙,转过身直接朝烂尾楼而去。

陈清风壮着胆子走进了楼道。楼道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前不久买的新手机是带应急手电筒的那种,就从身上摸出手机,打亮了。电筒发出的光线虽然很微弱,但总算驱走了令人恐怖的黑暗。陈清风的心这才稍稍定了下来。陈清风发现,一切和白天所见到的一样,只是整幢楼静得可怕,他轻轻的脚步传来的回声却大得怕人。

上了四楼,奇怪,灯光已经消失了,就好像它从来没有亮起过一样。陈清风找遍了整个楼层,也没有发现什么,最后,他来到了莫小米住过的那间屋子,发现那些被褥、凉席等物都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难道真的见鬼了?

突然,陈清风的目光落在那些杂志上。那些杂志仍然凌乱地丢放着,可是他却感到多少有点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正在这时,他突然嗅到了一股浓烈的气味,同时感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响动,他心里一惊,想回过头来看个究竟,但是还没等他回过头来,后脑勺受就了重重的一击,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陈清风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梦境真实而恐怖,但却又偏偏像是一堆理不顺的碎片,他想奔逃,想挣脱,然而手脚却使不上一点力气。他醒了过来,感到自己正躺在潮湿的地上,一睁开眼,发现自己手脚被结结实实地捆着,扔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就着昏暗的一点光亮,他辩认出这里就是烂尾楼的地下室。这间偌大的地下室里只点着一小支腊烛,他努力地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阿强!陈清风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连续两次袭击他的人原来就是这个阿强。

此时,阿强还没发现陈清风已经醒来,他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正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一个难题。

陈清风不禁轻轻地哼了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

“你醒了。”阿强淡淡地说,然而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握刀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陈清风努力坐了起来,冷笑道:“你这个‘鬼’终于现形了。”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烂尾楼的事是我做的了?”阿强有些吃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到我的?”

“就在刚才。”陈清风微微一笑,“第一次见面时我就闻到你身上有狐臭味,刚才你袭击我的时候我又闻到了这种味道。”

“你真聪明!就凭这一点,我真的有点不忍心对你下手了。”阿强由衷地赞叹了一声,话锋一转说:“好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你就说说你探访桐山疯人院的发现吧。”

陈清风冷冷一笑:“你也用不着得意,虽然你假冒亲戚的名义先一步将冯缓缓和晴晴转走了,但是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的,你……”

阿强手一挥,打断陈清风的话,说:“好了,这个暂时先不谈,我想听听关于平安巷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那我就先从莫小米离奇跳楼自杀开始说起吧。”陈清风坐正身子,镇定地说开了,“那天夜里,出现在楼顶戴遮阳帽的人就是你,是你逼迫莫小米自杀的。莫小米跳楼之后,你偶然发现我住的房子还亮着灯,还发现我就在窗前看你们,于是你就开始注意到了我。那天在案发现场,你怕我向警方说我的发现,于是便下手击昏我,而且扮成独腿人半夜敲门吓唬我,我说的对不对?”

“你继续说。”阿强没有回答陈清风,一张脸变得铁青,凶狠喝了一声。

“当时,因为你戴着遮阳帽,所以我并没有看到你的脸,昨天在烂尾楼见面的时候,我感到你的身材很像那夜在楼顶的那个人,但是我不敢确定,于是便邀请你今天一起去桐山精神病院,其实我就是想试探一下你,果不其然,你爽约了,而且还提前将我要探访的人弄走了。”

阿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我还上了你的当。”

陈清风微微一笑说:“对,这样一来,我就确定在烂尾楼装神弄鬼的人就是你。可是我又感到很奇怪,你为什么怕我找到冯媛媛和晴晴呢?于是我又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之前的那两件案子也与你有关。只是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阿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你果然很聪明,可是你应该知道,知道了这么多事情我还能放过你吗?”

陈清风望了望阿强手里的刀子,说:“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现在肯定感到很为难,因为你一旦杀了我,就必须要制造一个假现场,不然就会引起警方的注意,我说的对不对?”

“这次你错了!”阿强摇摇头,接着说,“你才来长水不过几天时间,只要我把现场处理干净一些,是不会引起警方注意的。”

此时,陈清风心里真的有些慌了,刚才他说冯缓缓和晴晴的事不过是在试探阿强,可是对方并没有否认,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对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做下这一系列的案子,他完全有能力把自己无声无息地从长水消失。现在该怎么办?他的脑袋在飞速运转。

4 最后真相

公安局的讯问室里,阿强困兽犹斗,声嘶力竟竭地叫嚷着:“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你们应该知道,你们这样随便抓人是要负责任的!”

一名警察制止了他的叫嚷,说:“别急,你也应该知道,作为公民,你有协助我们破案的义务,而且这还不算正式逮捕你。这样吧,在开始之前,你先听我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还是从一年前开始讲起吧,一年之前,市政府决定对老城区进行全面开发,但是招标资格很严格。这时,一家不具备开发资格的房地产开发商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贿赂了市政府的一位官员,通过这名官员取得了老城区平安巷的土地开发权,然而由于这家公司开出的赔付条件甚不合理,所以居民们拒不拆迁,这让他们他们很头疼。一开始,他们想通过那名官员利用行政手段让居民们强制拆迁,但是这名官员行事一向谨慎,怕因此闹出事故不好收场,所以拒绝了他们,于是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他们决定用他们的方式将居民们赶走。但是通过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呢?他们为难了。虽然这是一家涉带黑社会背景的公司,但是这次他们却不想利用黑社会的那些手段驱赶居们,因为那样的话难免会把事情闹大,搞不好会得不偿失。正好,这个黑社会团伙中有一个小头目家就住在平安巷,知道十年前那里曾发生过一起离奇的屠妻凶案,便参言献策,想旧事重提,以此为由头,加以渲染,利用人们的迷信心理,装神弄鬼把这些居民吓走。他们在无其它良策的情况下,居然同意采用了这样一个十分荒涎的办法。”

随着警察的讲述,阿强不再吵嚷,头上慢慢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吃惊地望着警察,目光闪过一丝惊疑之色。

警察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下去:“让我们先来说说十年前发生在平安巷的那件旧案。这桩凶案看起来很离奇,可是说起来却很简单。孙长胜是一个生理和心理都严重不健全的人,生理上他是一名性无能患者,而心理上他患有严重的自闭症,性格多疑、自私、狠毒,残暴,正是因为他的这些性格上的缺陷,使他让妻子举起了屠刀。他总是怀疑妻子会因为他生理上问题看不起他而离开他,于是就拼命地讨好对方,想拴住对方的心。但纵是这样,他仍然不敢放心,怀疑妻子会被叛他,所以他每次总是很晚才回家,目的就是想看看妻子有没有奸情,而且就此事一次次地追问对方。他的妻子终于受不了他这种没完没了的折磨了,所以当那晚他再次就此事追问时,妻子故意气他,干脆承认自己有了别的男人。听了妻子的话,他绝望了,精神彻底分裂,于是便下手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手法杀害了妻子。这就是那桩屠妻案的真相。

“由于这桩凶案太过残忍,人们便将它与所谓的‘灵异事件’联系了起来。这便为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造成了可趁之机。那家公司决定将平安巷变成一个令人恐惧的地方,促使居民们同意拆迁。于是就发生了以后的几桩案件。几个月前,他们决定实施他们这个罪恶的计划了,于是派人在巷子里装神弄鬼,精心策划一些所谓的灵异事件,吓唬单身晚归的居民。比如,那幽幽的女人哭声就是他们的杰作。首先,根叔的女儿成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做这件事的正是那名小头目。他之所以把这名女孩当目标,是因为他曾经暗恋过这个女孩,并向对方表达过爱意,但是遭到拒绝,并被对方重重地羞辱了一顿,这使他一直怀恨在心,于是便想伺机报复。当他吓倒女孩后,遂又产生了下流的念头,于是便趁机奸污了女孩。已是天之骄子的女孩发现自己受辱后,一时想不开,就精神失常了。根叔之死也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他们杀的,然后精心伪造了现场,因为那个小头目发现根叔怀疑到了他,并且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正如他们预料的那样,这件事情发生后,果然引起了平安巷居民们的恐慌,但是毕竟拆迁事关重大,他们还是不肯轻易让步。于是,他们只好继续作案,于是便又闹出了晴晴一案。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他却不小心失了手,从而再一次闹出了人命案。如同上次一样,他又强奸了晴晴,但是在他实施强暴的过程中,对方及时清醒,把他认了出来,万不得已,他只好下手杀害了对方,并且再次伪造了现场,使警方错误地得出了自杀的结论。晴晴父亲的事与上述两案基本雷同,也是被他们装神弄鬼吓疯的。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居民们虽然已经极度恐慌,但是仍然不肯松口。于是,他们决定釜底抽薪,孤注一掷,将这个荒涎的计划进行到底。为了加深效果,他们故意把工人们撤走了,留下那么一栋烂尾楼,目的就是决定利用这栋烂尾楼大做文章。他们这么做,可谓是煞费心机啊。民工莫小米的确是自杀的,但却是被迫自杀的。前不久,莫小米被查出患了晚期肝癌,他们知道莫小米家里很穷,而莫小米又是一个孝顺的人,就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留给父母养老,条件是让他在农历七月十五‘鬼节’那夜跳楼自杀。莫小米自知死期将止,便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因为他需要那笔钱来安抚自己年迈的父母,让他们能够安度晚年。于是,莫小米便跳楼了。那以后的午夜灯影事件也是他们一手策划的鳖脚把戏。至此,所有的‘灵异事件’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所以我要换一种叙述方式了。”说到这时,警察突然大喝一声:“余天强,作为这一系列案件的真凶,你还不老实交待吗?

听到这一声断喝,阿强的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全身颤抖,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警察拿出一张纸来,说:“其实,莫小米在临死前留下了一封遗书,里面记录了他跳楼自杀的真相,这封遗书是被陈清风找到的。对你们来说,陈清风的介入对你们来说是意外之外的事。在莫小米的自杀现场,你就发现他有些异常,便及时把他打昏了,阻止他对警方说出他那天晚上用望远镜看到的一切。但是陈清风并没有被吓住,反而想查出事情真相,你怕他会坏事,便在烂尾楼袭击他,想把他吓走,并赶在他之前以亲戚的名义把根叔的女儿从精神病医院转移走,然而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样一来,你们恰恰就露出了马脚。事实上,我们警方早就发现以上几件案子有许多疑点,所以一直没有放松过,只不过因为此案涉及到了一定级别的政府官员,所以才采取了这种特殊的侦破方法。当陈清风通过你身上的狐臭味,而知道是你在烂尾楼装神弄鬼的时候,我们警方已经掌握了你们的大量罪证。”

阿强此时已经是面如死灰,但是他仍然不肯认输:“这不可能,这只是你们的推理,根本就没有证据。”

警察冷冷一笑:“你要证据,好吧,除了莫小米的这封遗书之外,我们还有大量的证据,稍后我会一一亮给你。另外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警方已经找到晴晴和根叔的女儿了,你们没想到吧,在你们假冒亲戚的名义接走她们的时候,她们的精神病已经差不多康复了,她们只不过是配合警方演场戏给你们看,以便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搜集你们的罪证。现在,她们正等着指证你呢。还有,你的黑老大也已经落网了!”

……

七月终于过去了。随着那个黑社会团伙的覆亡,市政府那名腐败官员也随之落马,一干人等都将受到法律的严惩。关于平安巷土地的开发权,已经被市政府收回,不日将重新进行公开竞拍。虽然目前还没有进一步的确切消息,但是平安巷的居民们相信他们将来一定能得到合理的安置。

对于平安巷的居们来说,今年的这个七月实在是太漫长了……

姨妈还没有回来,可是陈清风却要走了。离开平安巷的时候,他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因为这在里,他完成了一部令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