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母兔子一年下几次仔(与一只兔子34)(1)

沟通乃是世上最难的事,人与人之间的问题,大都归结于此。随着年龄增长,人会变得沉默寡言,大抵是因为沟通变成徒劳,只好反求诸己,慢慢活到内心里去。

其实还有一种选择,就是养一条狗,或者一只猫,亦或一只兔子。

人与人之间沟通,往往徒费口舌,那么,与这些宠物沟通,无论效果和效率如何,至少不费口舌。一一因为它们根本听不懂。

我现在指的是,眼前的这只侏儒兔。

这只一直呆在笼子里的兔子,完全没有见过世面,它从某宝平台购得,此生唯一的旅程,是从千里之外快递到我家阳台上。无论斗转星移,山高水长,它都呆在一个黑暗的笼子里;直到送达我的手中,方见天日。

人生短暂,岁月悠长。所以人需要陪伴,哪怕是一只兔子。而从兔子而言,又何尚不是如此。

兔在笼中,人也在笼中。不同之处是,人为兔置一笼,十分简单,人为自己置一笼(屋),却要花一生之心血。

不管如何,我与兔子之间沟通和交流,从上帝视角,可算作笼中对。每天,我都要从自己的笼中来到它的笼子前,稍作停留,或者长久逗留。

我与兔子的不平等之处,首先就在于,这个时间取决于我;我何时会来,何时会走,会停留多长时间,它都一无所知。我来的时候,它是如此地兴奋,以致于不停地蹦哒。我离开的时候,它的表情和动作毫无二致。它的表达方式如此单调,以致于让我心生厌烦。

一只母兔子一年下几次仔(与一只兔子34)(2)

它不能变得更聪明一点,它的眼睛太好看了,它的毛发白而纯净,它的耳朵是如此灵敏,但那有什么用?它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我离去而急得直蹦脚。

为了讨好于我,它只能极力地展示自己的温顺,哪怕这样的机会不多。当我把手伸到笼中,去轻抚它的时候,也许是它最幸福的时光了。

它是如此渴望与人亲近,一旦这种亲近到来时,它又不知所措了。我把手伸进去,给它一个表达的机会,它竟然只会低着头,做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我用手指戳它的耳朵,它把头低得更厉害,接近趴着了,然后把眼睛也闭上。它也许无法感觉到我的意图,更加无法判断我的下一个动作,只好采取不看、不躲、不叫的策略;想必是觉得如此乖巧,我才不会对它有任何不利吧。

也许,它感到一直无法得到我的理解和爱,我之所以接近它,只是给它喂食物,然后填满我自己的无聊时间,因此,它不能停止讨好我;而它的讨好,是如此的拙劣,很难打动我。因此,永无休止地讨好我,就成了它的宿命。

一只母兔子一年下几次仔(与一只兔子34)(3)

看看它的表演有多拙劣吧。每当我骤然降临,它就瞿然而惊,立马在笼中舞蹈,摆动招摇长耳,摇动可忽略不计的短尾,屁股不断抖动,脑袋摇摇晃晃。可是发现根本无济于事,接着就用嘴去咬笼子的铁网,无论那里有没有门;突然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卵用,便转而去咬盛放食物兔盆架子,这架子咬起来真的索然寡味,也不能引起主人的注意;然后急中生智,一口便咬住了水壶出水口,使劲地摇动脑袋,来一把喝水秀。

它终于成动了,由于用力过猛,终于将挂着的水瓶弄脱了。这时候,我俯身去捡起水瓶,重新安装上去。它很得意,三角型的小嘴不停耸动。一一它的努力,终于换来了主人的眷顾;其实根本谈不上眷顾,只是觉得,这家伙已然困于笼中,竟然如此地不安份!

相比而言,当我与这世界无法沟通,左冲右突之后,基本上就直接缴械了;哪里有这小兔崽子这股精神!

兔子的努力,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报。当我从外面回家,暂时不用卑躬曲膝地讨生活,便会径直到兔笼之前,俯身下去,欣赏一下兔子的舞蹈。这是它少有的可以撒娇的时光。

比如,我边与它进行笼中之对,边拿着桔子皮喂它。口中吟道:我吃桔子你吃皮,兔子兔子你不要气。然后,突然给它丢一瓣桔子。它大喜过望,赶忙用嘴接了桔子,瞬时吞下。

我当然是穷极无聊,接下来又给它桔子皮;兔子的撒娇真的是憨态可掬,它马上用嘴接着,然后……丢到一旁,如是者三!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被耍了。对于兔子而言,桔子和桔子皮,味道并无区别,之所以它弃皮而就肉,纯粹是为了延宕时间。一一它是多么希望一直这样玩耍下去啊!

你根本无法一直和一只兔子在一起,因为你会悲哀地发现,一只笼中的兔子,它是多么孤独,继而你会更加悲哀地发现,真正孤独的,不是兔子,而是兔子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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