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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老家的土坯房 散文文歌舅家的老屋

散文诗老家的土坯房 散文文歌舅家的老屋

文歌

尽管岁月的风霜,湮灭了许多遥远的记忆,唯独舅家的老屋却始终印在我记忆的深处。

孩提时候,我母亲过世早,没有兄弟姐妹,邻舍里玩耍的小伙伴也不多,舅舅家自然成了我最向往的地方,每年正月或小学阶段的寒暑假,我基本上都在舅舅家度过。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无时不牵动我的情丝。

每次来到舅家老屋,当我凝视着那堵斑驳的土墙,那扇老旧的木门,依稀还是儿时那熟悉和亲切的模样,于是有关老屋的一切便越发地清晰,象电影般一幕一幕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一栋五十年代的农家住舍,一连五间,泥砖黑瓦,木窗户的窗棂上糊着白色的窗纸,质朴、幽静、亲切,是舅家老屋呈现给我的最初模样。

老屋的阶前有一块地坪,每年秋收的时候,舅家用稀牛屎耥地坪作晒谷场,牛屎味混和着稻谷的清香,空气里流荡着特有的农家气息,几只觅食的母鸡在晒场上使劲地翻搔着新打的稻谷,舅妈赶鸡的吆喝声,舅舅用抡起的竹扫帚吓鸡的叫喊声,那条瘦削的小黄狗凑热闹般的汪汪声,像一支农忙时的交响曲,永远廻荡在我的耳边。

紧挨着地坪的是一口长长的水塘,那口塘从舅家屋前起一直延伸到西边,是附近农家共用的一口饮用水塘,在我的印象中,那口塘里的水从来未干过,塘里长着许多不知名的水草,我只知道塘里有一种叫芡实子的植物,叶片有雨伞那么大,平躺在水面,叶上面长满了刺,叶下有它的果实,也长满了刺,用镰刀割下来,剖开后便见到圆圆的芡实子,晒干、碾碎、过筛后就是芡实粉,可用来煮粥、打豆腐,营养价值很高。六十年代初期是饥荒年,据说这还是附近农家的救命粮。那时候,塘里从不放养家鱼,但时常看到鱼儿成群结队地游来游去。舅舅说,鱼是下大雨的时候从天上飞来的,也许是吧。我那时还不知道如何钓鱼,读大学的表哥(我们都叫宗哥)见多识广,一根竹杆,一根白线,用一口针弯个钩子,弄根鹅毛作浮标,穿上条蚯蚓,居然从塘里钓上一条条的大鲫鱼。喝着鲜甜鱼汤,听着宗哥谈着他钓鱼的经历,那种甜甜的感受令人至今难以忘怀。

舅家的东边屋门口有一棵桑椹树,不知有多少年代了,树干有水桶那么粗,开裂的树皮显示了它古老的年轮。每逢盛夏,树上绿叶婆娑,绿叶间缀满了紫红色的桑椹子,每年这时候,也是我们小孩们最快乐的日子,我和老表们便会象猴子一样爬到桑树上,拣熟透的桑椹吃。那东西呈红紫色,甜中带酸,口感很好,当时可算是我们小孩子最好的零食。我们直到吃腻了才从树上溜下来。舅妈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我们被桑子染得又红又紫的脸蛋和嘴唇,慈爱地笑骂着:“发生子(老人骂小孩的话),快成猴屁股了,快去照照镜子吧!”“镜子”就是前面那口平静的大水塘,于是,塘边上又腾起了一片玲珑般的笑声……

舅家老屋的北面,地势略高,有一块菜土,土壤是黑色的,舅舅说是从外公手里传下来的,熟土最肯长菜,我时常看到舅舅收获瓜果蔬菜的喜悦。菜土的东北边沿,是微微隆起的小丘,丘上长满了竹子,还有许多绿色的树,各种各样的野花,一条小径穿进竹林直达舅家后门。走在这条小路上,真有“曲径通幽”的感觉。每到阳春三月,屋后小丘上的树木、竹子青翠欲滴;盛开的野花灿若云霞,芳香扑鼻;成群的蜂蝶在树间、草间、花间飞来飞去。我和表兄表弟们自然地闲不住了,去小土丘上扯竹笋、摘刺巅(野月季杆的尾梢,可食用)、采野花。心血来潮时还把采来的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在春风里招摇,惹来大人们一阵阵羡慕的笑骂声。

那年月普遍穷,舅家虽谈不上殷实,但操持得井井有条,俨然当地的大户人家。舅舅有四兄弟,大舅过世早,二舅被抓壮丁后一去不回,大舅妈含辛茹苦地养育着三个儿子,到宗哥上大学时,大舅妈无能为力,是满舅挑起了送宗哥上大学的重担。满舅憨厚老实,不善言谈,勤劳朴实,人称“木鱼”,终生未娶,向来把宗哥当作他的亲生儿子,指望他养老送终,宗哥英年早逝给了他莫大的打击,直到他八十二岁过世还是孤单一人,郁郁而终。三舅高大英俊,年轻时浪迹江湖,捕鱼为业,使得一手好撒网子,水性远近闻名,是一位标本式的传统渔民,年纪稍大后才弃渔就农。舅家人口多,大舅妈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家之主,凡事她说了算,三舅满舅秉承“长嫂当娘”的传统意识,处处尊重她,顺着她。偌大一个家庭,多年来和睦相处,从未发生过争吵,赢得了邻里的赞扬。

我小时候任性,在舅家我算“外来人”,但却是那里的“小霸王”。记得有一次,三舅妈在没开饭前给我盛了一碗荠米豆腐,被表兄军德看见,从我手里端去倒在锅里,我又哭又闹,最后军德表兄只得从锅里舀一瓢给我提前吃了。老表们都待我情如手足,处处呵护我,让着我。特别是淑哥(表姐军淑)对我最好,我没有姐姐,不知亲姐姐有多亲,但在我的心目中,她就是我心中最亲的亲人。她大我六岁,施于我的却是一种超于她年龄的、且跨越辈份的深沉的母爱,她是我儿时的守护神,从不允许小伙伴们欺凌我。她经常给我洗手、洗脸,为我擦干委屈的眼泪;经常带我看戏、拜年、送恭喜;牵着我的手到菱塘岔、大义塘、南太塘摘菱角、采莲蓬、挖荠米、取野藕。后来她参加了工作,我也到汨罗一中读书去了,假期回来,她还多次从她微薄的工资中挤给我零花钱。是她,用一双慈爱的手抚平了我幼年丧母的心灵创伤,用她那金子般的心向我传递着一份亲情的温暖。

岁月如歌,亲情荡漾,舅家老屋就像一位慈祥的老母亲,默默地伫立在红尘岁月里,仿佛隐匿于喧嚣之外的桃花源。在它的庇护下,我和老表们一路奔跑嬉戏,学习成长,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岁月如流,一晃数十年过去了,舅家老屋已然成了我心灵深处一种化不开的情结。前些日子一个黄昏,我独自来到舅家老屋,这是当地唯一幸存的一栋老房,已经闲置多年了。伫立于老屋的前坪,我默默地感受老屋淳厚的泥土气息,凝神搜寻着老屋旧时的痕迹。物是人非,夕阳下的老屋显得愈加苍老,斑驳的土墙爬满了藤蔓,潮湿的阶廊上长满了荒草,微风拂过,那扇老旧的木门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悄然之间,我似乎有一种被现实抽空的感觉,一种莫名的惆怅充溢心头,我想起了老屋旧时的一切,想起了老屋曾经带给我的快乐与温馨,想起了老屋离我而去的亲人,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状的悲凉,止不住泪水盈满了眼眶。

不远处一阵帅哥靓妹的欢笑声把我从沉思与感伤中唤醒,循声望去,那里是老屋后面的大屋场,当年的荒丘塘汊,如今已成为繁华热闹的街道和居民区。回到现实,我再次审视着老屋的一切,透过老屋满身的沧桑,我看到老屋脸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数十年风雨如磐,老屋静静地立在大地的怀抱里,吸取着天地的精华,默默地见证这个家庭的悲欢离合,深情地守护着它的子子孙孙,冥冥中用它那包容万象的胸怀,用它那满载祥和的灵光,无私地护佑着从这里发根的后人。枝繁叶茂的易姓族人,世世代代延续着老屋的香火,他的子孙以他们的作为与成就,为老屋镀上了一层眩目的光环,足以回报老屋对这个家族的奉献,足以告慰老屋里逝去的先辈与亲人。

我还有什么值得伤感的呢?物换星移、花开花落是大自然的规律,新陈代谢、除旧布新是历史的进展。“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愿我们所有与老屋有关联的人,把老屋的印象珍藏于心底,时刻记住自己根从何出,叶从何来,在珍爱过去的同时,也珍惜现实中的拥有,只有这样,才会对生活和生命有着更为深刻的感知,才会直面人生,凭各自的执着与奋斗为老屋增光添彩。

愿所有从老屋发源的亲人们永远健康、平安、幸福、祥和!

谨以此文献给舅家的老屋,献给舅家所有逝去的亲人!

[责编:姜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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