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端淑,字乐斋,号仪一,眉州丹棱(今四川丹棱县)人。清朝官员、文学家,与李调元、张问陶一起被后人并称为“清代四川三才子”。

彭端淑十岁能文,十二岁入县学,雍正十一年(1733年)考中进士,进入仕途,任吏部主事、员外郎、郎中,并担任过顺天(今北京)乡试同考官。

清代乾隆、嘉庆时期,学者们潜心问学,治学严谨朴实,不求声名,形成了“乾嘉学派”。彭端淑在为他子侄们写的这篇文章,就是希望他们能继续发扬这种精神,“旦旦而学之,久而不怠焉,迄乎成,而亦不知其昏与庸也。吾资之聪,倍人也;吾材之敏,倍人也;屏弃而不用,其与昏与庸无以异也。”

彭端淑还以一则寓言故事来说明难易与成败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贫僧和富僧都想去普陀山朝圣,贫者凭着一瓶一钵,实现了自己的心愿;富者虽有足够的钱可雇船前往,但始终没有行动,最终未能达到目的。故事虽然简单,却寓有深刻的道理。

传世家训30篇(家训宝典之二百四十七)(1)

彭端淑家训《为学一首示子侄》:

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人之为学有难易乎?学之,则难者亦易矣;不学,则易者亦难矣。

吾资之昏,不逮人也;吾材之庸,不逮人也。旦旦而学之,久而不怠焉,迄乎成,而亦不知其昏与庸也。吾资之聪,倍人也;吾材之敏,倍人也;屏弃而不用,其与昏与庸无以异也。圣人之道,卒于鲁也传之。然则昏庸聪敏之用,岂有常哉?

蜀之鄙有二僧:其一贫,其一富。贫者语于富者曰:“吾欲之南海,何如?”富者曰:“子何恃而往?”曰:“吾一瓶一钵足矣。”富者曰:“吾数年来欲买舟而下,犹未能也。子何恃而往?”越明年,贫者自南海还,以告富者,富者有惭色。

西蜀之去南海,不知几千里也。僧之富者不能至而贫者至之。人之立志,顾不如蜀鄙之僧哉?是故聪与敏,可恃而不可恃也,自恃其聪与敏而不学者,自败者也。昏与庸,可限而不可限也;不自限其昏与庸而力学不倦者,自力者也。

译文:

天下的事情难还是容易呢?去做,难的也容易;不做,容易的也难。人学习难还是容易呢?去学,难的也容易;不学,容易的也难。

我天资昏聩,不如别人;我才能平常,不如别人。每天学习,从不懈怠,等到学有所成,也不知道自己昏聩和平常了。自己的聪明超过别人几倍,自己才智的敏捷超过别人几倍,但摒弃不用,就和昏聩平常没有区别。圣人之道,虽然愚笨也能传给他。但每个人是昏庸还是聪明,难道一成不变吗?

四川边远地方有两个僧人,一个贫穷,一个富有。穷和尚的富和尚说:“我想到南海去,怎么样呢?”富和尚说:“你靠什么去呢?”回答说:“我有一个水瓶一个钵盂就够了。”富和尚说:“我几年来想要乘船南下,还没有做到。你靠什么能去?”到了第二年,穷和尚从南海回来,告诉了富和尚,富和尚露出惭愧的样子。

四川离南海,不知道有几千里远。富和尚去不了而穷和尚却到了。人立志,难道不如四川边远地方的和尚吗?所以聪明,可以依仗但不能依仗,自恃聪明但不学习的人,会自我落败。昏庸,可以限制但限制不住自己。不被昏庸局限而努力学习不倦的,是能自我努力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