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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1日,一声鸣笛,一列满载100标箱物资的列车,从合肥北站启程向德国汉堡驶去,这趟列车上装载的是用于新冠病毒抗原检测的试剂,稀土永磁体、精炼铜等重要物资,整列货物价值超千万美元。
这一趟列车,以及无数趟和它一样往返于中欧之间的列车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中欧班列。在诞生后的第11年,它们已经可以串联起中国境内91个城市和欧洲24个国家的196个城市,并成为了共建“一带一路”的旗舰项目和标志性品牌。
根据国家发改委8月专题新闻发布会上的数据,截至今年7月底,中欧班列累计开行超过5.7万列,运送货物530万标箱,重箱率达98.3%,货值累计近3000亿美元;运输货物品类已逐渐扩大到服装鞋帽、汽车及配件等53大门类、5万多个品种,涵盖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人民生产生活所需的方方面面。
那么问题来了,从2015年提出打造中欧班列品牌之前,四年累计不到千列,到如今的“月行千列”,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企业选择中欧班列?
飞驰吧,中欧班列
“渝新欧”,是中欧班列的起点。
2011年的春天,已形成笔记本电脑产业集群的重庆,探索了一种直接向西将笔记本电脑产品销往欧洲的方式——当年3月19日,“渝新欧”专列满载重庆制造的电子产品从重庆铁路西站出发,国内段经过达州、安康、西安、兰州、乌鲁木齐和阿拉山口,国际段经过哈萨克斯坦、俄罗斯、白俄罗斯、波兰,最后到达目的地德国杜伊斯堡,全程11179公里,耗时16天。
“渝新欧”班列路线,“渝”代表重庆,“新”代表新疆,“欧”代表欧洲
这趟“有去无回”的旅程,按时间顺序记录在“中欧班列发展大事记”的第一条目。说它“有去无回”,是因为当时的“渝新欧”,只能由重庆向外运输货物,尚没有一趟列车从欧洲运货回渝;说它是第一条目,是因为此时的中欧班列尚未形成品牌,仍等待着多年后的破茧。
沿着这两个方向突破,一个关键的时点是2013年。
2013年春天,首趟“渝新欧”回程班列(长安福特专列)于德国的杜伊斯堡发出,3月18日抵渝,实现了中欧回程国际列车“零”的突破。
2013年秋天,中国国家主席在出访哈萨克斯坦和印度尼西亚时先后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大倡议。两年后,中国发布《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明确提出打造中欧班列品牌。
与“一带一路”在地理位置上的契合,加速了中欧班列开行的步伐。
2016年6月,中欧班列统一品牌正式发布启用。统一品牌和标识的中欧班列分别从重庆、成都、郑州、武汉、长沙、苏州、东莞、义乌八地始发,涵盖了中国的东中西部。曾经的“渝新欧”“郑新欧”们,现在有了一个响亮的新名字——中欧班列。
2021年3月19日,中欧班列(渝新欧)十周年纪念专列从重庆团结村车站发出。新华社
2013-2021年,中欧班列开行数量年均增长92.7%,统一品牌后,2017年开行3673列,数量超过前4年总和。目前,中欧班列保持高位运行态势,月行千列已成为常态。
2013—2021年中欧班列开行数量情况
如今的中欧班列,内外兼修。截至 2021年底,中国境内已有91个城市开通了中欧班列,通达欧洲23个国家180个城市。今年新开通西安、重庆等城市经黑海、里海至罗马尼亚康斯坦察的铁海联运新线路,将通达国家增至24个。
如今的中欧班列,有来有往。重庆的电子产品运往德国,义乌的小商品发向西班牙;从白俄罗斯带来高品质的牛奶,自法国引入醇香的红酒……海关总署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与中欧班列通达的国家进出口6.88万亿元人民币,其中出口4.29万亿元,进口2.59万亿元。
总结中欧班列快速发展的启示,《中欧班列发展报告(2021)》(下称《报告》)提出,沿线国家的重视与支持是重要基础。中欧班列作为沿线国家务实合作的重要载体,发展伊始就得到了各国领导人的高度重视。多国领导人均出席过中欧班列的发车与接车仪式,主席更是在多次出访、多种场合关注、支持中欧班列的发展。在高层共识之下,国家发改委等政府部门加强与沿线国家的政策沟通、交流合作,通过签署跨境运输协议、推进国际联运规则制修订和标准统一、完善双多边贸易规则等一系列举措,为中欧班列畅通运行提供多方面多层次的支撑与保障;同时,沿线国家城市和企业间也深入开展互动交流合作,为中欧班列的探索开行奠定良好基础,并提供了优质的物流服务和稳定的货源保障。
海运?空运?不如选中欧班列
比空运费用低,比海运时间短,是中欧班列强有力的竞争力。
“渝新欧”出现之前,深居西部内陆腹地的重庆,如果想出货,要么向东经沿海地区“漂洋出海”,但耗时过久;要么通过空运,但费用极高。“渝新欧”上线后,转机来了。
2011年,时任中铁集装箱运输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朱友文在接受华龙网记者采访时表示,渝新欧铁路全程运行16天左右,比重庆到欧洲的海运要节约30天左右,尽管运费比海运的运费要稍高一些,但总的测算下来,相比海运,走“渝新欧”一个集装箱要节省2880美元。
朱友文非常看好“渝新欧”的前景,也提出了建议,大家都认为“渝新欧”的运行时效还有提升的空间,火车还可以进一步提速,运行线路还可以优化,铁路换装效率还可以提高,海关的通关便捷性还可以更好。
这些来自直接使用者的建议,日后被一一完善落实:
提速:2021年,中欧班列的限速已提高到时速120公里,这意味着经由中欧班列,货物13天即可从重庆抵达杜伊斯堡,比十年前快了3天。
路网优化:亚欧国际联运通道网络逐步完善,2011年的“独苗”渝新欧只有阿拉山口一个出口,现在加入了霍尔果斯、二连浩特、满洲里、绥芬河,一共五大口岸、西中东三条通道,构成了中欧班列主要运输轴线。
图片来源:《人民铁道》报业有限公司新媒体中心
换装增效:2021年,霍尔果斯站通过增设到发线和换装线,日均增加进口集装箱换装能力3-4列,全年通过中欧班列同比增长32.8%;二连站通过增设边境停车点检査场站到发线,日均增加交出能力2列以上,全年通过中欧班列同比增长12.2%。
通关便捷:在沿线国家海关推广“安智贸”(中欧安全智能贸易航线试点计划)和“关铁通”(海关一铁路运营商推动中欧班列安全和快速通关伙伴合作计划)等新型通关模式后,中欧班列全程通关效率和便利化水平大大提高。
点多、面广、速度快、通关易,更重要的是,中欧班列的运价还在持续走低。
2015年,伴随着开行班列日渐增多,“渝新欧”班列箱公里价格(每个集装箱每公里的运价)已由最初的1美元降至0.55美元左右,与海运运价持平。
2016年,“中欧·渝新欧”班列全程运邮测验的成功,使得其成本进一步降为空运的1/5。
根据《报告》提供的最新测算,中欧班列运输费用约是空运的1/5,运输时间约是海运的1/4,综合考虑高附加值货物在途时间成本,中欧班列与传统的海铁联运相比可以节约8%-20%的综合物流成本,且具有受自然环境影响小、稳定性高的特点,在满足高附加值、强时效性等特定物流需求方面具有比较优势。
即便在海运空运发达的粤港澳大湾区,选择中欧班列的企业依然不少。中国外运“湾区号”中欧班列的运营负责人宋浩文表示,虽然粤港澳大湾区有着非常好的海运及空运通道,但是中欧班列在所有国际物流运输方式上,是涉及人员交换来往最少的一种运输方式。因此,在全球新冠疫情暴发以来,成为了非常稳定的一种陆上国际物流运营模式。再加上相较于海运、空运的性价比优势,深圳许多领域的企业,都比较乐意选择这样一种运输方式。
据了解,选择“湾区号”中欧班列出口的企业有两千多家,包括华为、比亚迪、稳健医疗、万和电器等公司。
特别是2021年初苏伊士运河货轮搁浅事件发生后,亚洲至欧洲的海运航线一度陷入停滞状态,受疫情影响的国际供应链遭受进一步冲击,中欧班列的优势更为凸显。新加坡《联合早报》报道,在北极航线依然受限,绕行好望角太贵太远的情况下,中欧班列作为更有保障的陆路运输线路,成为为数不多的可用选项。
中欧班列的未来使用指南
越有人用,越多人用;越多人用,越有人用。
眼下的中欧班列,正处在这样一种良性循环的发展进程中,并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研究、探讨、完善它。
在知网上搜索“中欧班列”主题,发表文章基本呈逐年增多之势,大家更关注优化研究。
如果有一辆未来牌中欧班列,它应该是什么样子?
它应该会有更多的种类,定制化也不是难事。
中欧班列的发展史,就是一部品牌多元化史。沿线国家铁路、海关、货代企业协同运作,推动中欧班列产品服务多元化。如打造定制化国际精品班列,开行国际运邮、跨境电商班列,创新多式联运班列,探索开行药品、肉类等冷链班列、商品汽车班列等,满足了沿线国家多元化、个性化、精细化的市场需求。
据悉,未来中欧班列服务体系还将在已有产品基础上,精准对接国际国内运输市场,推广开行多种定制化“精品班列”,适时探索开行“人文班列”“旅游班列”,满足沿线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不仅如此,“班列 ”服务新业态通过培育中欧班列全程经营人,为广大用户提供“一站式”跨境物流服务方案。
它应该会更先进智能,充满科技创新元素。
时任江西省首趟中欧班列副司机的余海涛清楚地记得,2015年首列使用的是“东风”型内燃机车牵引,运载货物定吨3500吨,运行速度为每小时80公里。现在则换成了“和谐”型电力机车牵引,运载货物定吨5500吨,运行速度每小时120公里。未来,中欧班列肯定还会迎来更快更有力的机车牵引。
此外,中欧班列还将运用更多新技术新装备。已知的有:在有条件的口岸,加强可变轨距车辆、安全风险识别等新技术新装备的研发应用,进一步优化关检作业流程,提升口岸作业组织效率;研究搭建中欧班列信息集成平台,实现多源数据资源的软联通;推行国际联运单证电子化,加快区块链技术应用,等等。
它应该会更加绿色低碳,符合世界发展的潮流。
绿色是共建“一带一路”的底色。中欧班列平均碳排放量为航空运输的1/15、公路运输的1/7,在应对全球气候变化、引领全球交通运输可持续发展中发挥了良好的示范作用。
未来,我国还将与沿线各国深化班列运输全链条、全生命周期的生态环保合作,共同加大中欧班列环保技术应用力度,推动线路电气化改造和装备设备标准化。甚至,绿色不仅体现在中欧班列本身,还包含了依托中欧班列运输节点,共同推动建设绿色产业合作示范基地、绿色技术交流与转移基地、技术示范推广基地、科技园区等国际绿色产业合作平台,倡导一种绿色、低碳、循环、可持续的生活方式等。
它应该会覆盖更多国家、联接更多城市;
它应该会整合更多运输方式、搭建更高效运输生态;
它应该……
无数个“它应该”勾勒出我们对中欧班列未来发展的期望,也是中欧班列回应需求、完善自身的前进方向——前进的方向无问西东,最终抵达的是民心。(中国发展改革报社 蔡若愚 唐雅丽 综合报道)
参考资料
1、《奔跑,向着“一带一路”美好未来——中欧班列开行十周年记》,新华社,2021
2、《中欧班列,打造物流新格局》,深圳卫视,2022
3、《“湾区号”中欧班列受欢迎 2617家企业选择“湾区号”出口货物》,深圳特区报,2022
4、《「2022年两会」“我”的中欧班列关键词》,国际在线,2022
5、《同筑班列新篇章 共话丝路新时代——<中欧班列发展报告(2021)解读之二》,中国一带一路网,2022
6、《渝新欧运价降至海运水平 今年将开行班列300班左右》,人民网,2015
7、《渝新欧铁路全程运行16天 成本比海运节省2880美元》,华龙网,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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