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梦见祖父、父亲、各位叔叔、兄弟,都没有能从南疆回来……”“这梦太真实,我在梦里看着满朝欺我白家无男儿,欺我白家无人庇护,看着妹妹们被母亲匆匆送走更名改姓终身不得再联系……”“看着母亲为洗刷白氏冤屈无门,带着一众婶婶在牢中悬梁自尽,留下血书”“祖母,我真的怕极了……”,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白家男儿皆战死?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白家男儿皆战死
“那天,我梦见祖父、父亲、各位叔叔、兄弟,都没有能从南疆回来……”“这梦太真实,我在梦里看着满朝欺我白家无男儿,欺我白家无人庇护,看着妹妹们被母亲匆匆送走更名改姓终身不得再联系……”“看着母亲为洗刷白氏冤屈无门,带着一众婶婶在牢中悬梁自尽,留下血书!”“祖母,我真的怕极了……”
“大姑娘,把药喝了吧,这药好是好,就是苦了些,不过奴婢给您准备了蜜饯,可甜呢!”
春桃将一盘蜜饯捧到床前的时侯,白卿言正靠在床头出神,她明明已经死了,怎么睁开眼竟回到了宣嘉十五年腊月十四。
“大姑娘,明日二姑娘就要嫁去忠勇侯府了,这样的喜庆日子,大姑娘您可得好好的保重身子,明日里梁王也会来呢!”
春桃将药递到白卿言跟前,轻声唤道。
猝不及防听到梁王,白卿言忽然痛苦的闭上眼,用力攥紧身下的床单,气息不稳。
01、
上一世,她是蠢到了何种地步,竟会相信梁王对她情义无双,相信他登上高位的原因是为了替白家翻案,甘为他牛马随他出征为他挣下不世军功,成全他战神的名声,助他登上太子之位……
直到她临死之际,梁王才亲口说出,他是如何与军中副将刘焕章密谋伪造白家通敌叛国的书信,如何在南疆战场坑杀白家所有男儿,如何把白家一门遗孤逼上死路……
想起死前梁王淡漠戏谑的目光,白卿言血气涌上心口,胃里翻江倒海般绞痛,恨不能活撕了梁王那个薄情寡义的畜牲。
害死白家满门男儿不说,自己七个妹妹经梁王之手也无一善终,母亲更是被逼迫的三尺白绫自尽在宫门之前……
“二姑娘,这雪大路滑的,您怎么过来了?”
院内传来洒扫婆子小心翼翼讨好的声音。
白卿言眼眶涨红,转过头,恰好看见白锦绣推门进来。
或许是怕怕过了寒气给白卿言,她站在进门的火盆前烤了烤,这才绕过屏风朝内间走来:“长姐……”
再次看见白锦绣清丽秀净的面容,白卿言心如绞痛,她记得,腊月十五二妹妹白锦绣出阁,忠勇侯府世子来迎亲早到了半个时辰,而白家男丁尽数去了战场,无人拦门,导致白锦绣提前出门儿。
就是这提前的半个时辰,迎亲队伍遇到了劫杀梁王的人,白锦绣听说梁王遇刺,出手拼死护住梁王,自己却命丧刀口,甚至临死之际,白锦绣还在哀求梁王,求他此生好好护着白卿言,不要负她……
白卿言前前后后将梁王和白家的事情想了个遍,只觉如一场大梦通体生寒,从二妹白锦绣的死开始,白家就逐渐被推入深渊!
老天有眼让她重回二妹出阁前一天,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白锦绣和白家如前世那般。
不等白锦绣坐下,嘴里发苦的白卿言红着眼对白锦绣招手:“锦绣……你过来!”
白锦绣拎着袄裙裙摆,在白卿言床沿坐下,只觉白卿言整个人如老者般暮气沉沉,她满目担忧握住白卿言的手:“长姐,是不是因为明日……”
不等白锦绣说完,她便摇头,哽咽道:“锦绣,长姐希望你能答应长姐,以后不论遇到何种情况,都必须护好你自己,知道吗?”
“长姐?”白锦绣摸不着头脑。
“你答应长姐!”她用力握紧白锦绣的手。
白锦绣见白卿言气息不稳,忙不迭点头:“锦绣知道了长姐!”
明日白锦绣出阁琐事繁多,只在白卿言这里略坐了坐,便起身回去。
送走白锦绣,白卿言身体还虚,又思虑过甚,一阵倦意袭来她半梦半醒,迷迷糊糊梦到了祖父、父亲,还有她的十七位兄弟,他们尸首分离……
梦到上辈子祖母弥留之际拉着她和母亲的手泪流满面,说自己无用……竟在白家最为艰难之际撑不住要先去找祖父了!她把护着白家遗孀的责任交给母亲董氏和白卿言,望她们不要负了她的嘱托。
“祖母!”她惊呼一声,猛地坐起身,胸口起伏剧烈。
“大姑娘!”二丫头春妍闻声挑了厚帘子从屋外进来,见白卿言坐在床沿,忙拿过夹了薄棉的披风给白卿言披上,看到被泪水沁湿的绣花枕,说道:“大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白卿言闭了闭眼,想到刚才梦里的情景不敢再耽搁:“伺候我起身吧。”
春桃打帘儿进门时,见白卿言一身素白色绣菱花纹袄裙披着白狐大氅要出门样子,疾步上前忙着给白卿言系大氅:“外面雪正大呢,姑娘您还病着,这是要去哪儿?”
“去看看祖母。”
白卿言接过春桃递来的手炉,揣在手中,迟疑片刻,吩咐道:“春桃,一会儿你避开人,让卢平护院在后院等我,我有事吩咐他。”
她走了两步,攥紧了手炉回头瞅着正收拾衣箱,目前对她还算忠心的春妍,道:“春妍,让青竹酉时过来找我。”
算时间,此时恐白家男儿已经尽损,战败的消息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可……既然老天爷让她重新回来了,白卿言还是想要拼尽全力一试,万一能保住哪怕一个……
02、
雪还未停,白卿言一路踩着雪去了长寿院。
人还没到院子门口,祖母身边的蒋嬷嬷就已经迎了出来。
“大姐儿,雪还未停您怎么来了?”
蒋嬷嬷撑着伞和一众丫鬟疾步走到白卿言面前,动作自然拿过丫鬟手里捧的新手炉换了白卿言手中半凉的手炉。
白卿言当年被刺中腹部落水,留下了病根格外畏寒,全府上下无人不知。
“嬷嬷,您先别忙,我有话和您说。”她解开披风递给春桃,在火盆旁坐下,“你们都先下去吧……”
蒋嬷嬷是个精明人,知道白卿言有话要说静静站在一旁。
“嬷嬷,南疆有消息传来……”
蒋嬷嬷屏住呼吸,有了不好的预感,面色不大好看:“是不是国公爷……”
她凝视着火盆,伸出手烤了烤,沉吟了片刻道:“劳烦您,把上次太后赐给祖母的救命良药拿出来备着,另外再准备些参片。”
蒋嬷嬷点头,面无血色。
她冰凉的指尖收紧,抿了抿唇:“再让人拿着祖母的名帖,请黄太医过来候着。”
“大姐儿,其实这段时间大长公主总睡不好,隐隐有了预感!”蒋嬷嬷眼眶泛红,“大长公主一向刚强,不至于请太医过来,大长公主撑得住。”
“嬷嬷,还是请太医过来吧。”白卿言垂着眼,眸底已有泪光。
祖母刚不刚强撑不撑得住,她上辈子已经知道了。
这辈子,她太害怕失去亲人,她知道以祖母的睿智程度,即便是她托借梦境之说怕是也能猜出一二来,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莫不是……世子爷也出了事?”蒋嬷嬷扶住门框,腿差点儿软下去。
蒋嬷嬷口中的世子爷,就是白卿言的父亲,大长公主的嫡子。
她看向蒋嬷嬷,眼眶湿红,脊背却挺得直直的:“嬷嬷不是外人,我不怕和嬷嬷透底,以后恐怕……整个白家都要指望祖母了。这事您心里有数就好,确切的朝廷战报传回来之前,我打算假借梦境之说让祖母提前有个准备,祖母还要靠嬷嬷照顾,您可千万要撑住了。”
蒋嬷嬷只觉脑子嗡嗡直响,一身的虚汗,反应过来忙让人带了大长公主的请帖去请黄太医。
白卿言在偏房暖了暖身子,估摸着黄太医差不多要到了,这才去见了祖母。
“阿宝,你身子不好,怎么还冒雪来了?”
大长公主一看到白卿言便拉过白卿言的手暖在手心里。
再见祖母,听祖母唤她乳名,白卿言只觉真若隔世……
见蒋嬷嬷打着帘子进来,对她点头,她知道黄太医已经到了,门口的人也被蒋嬷嬷也支开了。
“祖母……”
白卿言仰头红着眼看着大长公主:“我今天中午做了个梦,梦见祖父、父亲、各位叔叔、兄弟,都没有能从南疆回来……”
大长公主听到白卿言的话身子一僵,面上血色尽褪,蒋嬷嬷忙倒出太后赐予的救命药丸端着水送到大长公主面前:“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对蒋嬷嬷摆了摆手,安抚白卿言:“傻孩子,只是一个梦而已,梦都是相反的。”
“这梦太真实,祖母……我在梦里看着满朝欺我白家无男儿,欺我白家无人庇护,看着妹妹们被母亲匆匆送走更名改姓终身不得再联系,看着母亲为洗刷白氏冤屈无门……带着一众婶婶在牢中悬梁自尽,留下血书!我真的是怕极了。”
说到触动情肠处,她眼底的恨和眼底的悲……惊到了大长公主。
“阿宝莫怕!”
大长公主用力抱紧白卿言,“莫怕!有祖母在!”
陪着祖母说了会儿话,白卿言便离开了。
而她人前脚走大长公主后脚就撑不住,死死拽着胸口的衣裳喷出一口鲜血,人歪在了软榻上。
“公主!”
蒋嬷嬷忙扶住大长公主,用帕子擦大长公主唇角鲜血,惊慌喊人:“来人,快请黄太医!”
大长公主紧紧的攥着蒋嬷嬷手,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阿宝那孩子是我亲自教养长大的,她的心性我还不清楚么?她定是怕我将来骤然得了消息受不了才有梦境这番说词,这件事,多半……多半是真的啊……”
03、
白卿言从大长公主那出来,正遇到四姑娘带着五姑娘六姑娘骑马回来。
皑皑白雪中,三个小姑娘一身暗红色骑装英姿飒飒谈笑而来.
满大都城都知道,镇国公府的姑娘和别府的闺秀千金不同,镇国公府从来不拘着女儿家在家作女工摆弄琴棋书画,镇国公府的姑娘各个鲜衣怒马明艳张扬的很。
四姑娘白锦稚看到白卿言站在挂满红绸回廊里,眼睛一亮极速朝这边跑来:“长姐!”
五姑娘和六姑娘眼睛一亮也跑了过来,脆生生喊着:“长姐……”
春桃笑了笑替白卿言擦了擦回廊栏台,扶着她坐下。
“长姐,你身体都好了吗?下雪天都能出来了!”
四姑娘白锦稚挨着她坐下满目关切。
看着眼前还是镇国公府姑娘的三个小丫头,想起上一世……三妹妹白锦桐、四妹妹白锦稚为了报仇,投靠敌国,最后死于战乱!
五妹妹白锦昭刻苦学艺行刺梁王却死于他的剑下!
六妹妹白锦华、七妹妹白锦瑟被梁王送入青楼……
而此刻,看着她们都还好好的站在自己眼前,白卿言鼻头发酸。
“明日锦绣出阁,长姐托付你们件事。”
白卿言强忍着哽咽,宠溺的捏了捏这些妹妹的小脸儿,说道。
“长姐吩咐,小四万死不辞!”
白锦稚握着马鞭的手拍了拍胸脯。
“明日忠勇侯府来迎亲,届时你们带家中丫鬟家仆列队拦住了他们,绝不能让你二姐提前被迎亲的接走!”
白卿言攥紧了手,心肝俱碎,只要不提前让迎亲队伍接了去,自己那锦绣妹妹或许就可以活下来……
“长姐放心!论刁难人,满大都城我白锦稚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四姑娘拍着心口保证。
白卿言看到卢平,强行挤出一丝笑意,遣走了三个孩子。
三个小丫头恭恭敬敬给白卿言行了礼,这才离开。
卢平不到四十岁,面相看起来格外老成刻板,他对白卿言抱拳行礼:“大姑娘,您找我。”
“平叔,边走边说吧。”她起身,走出回廊。
“昨晚有人匿名给我送了消息,约我明日巳时去长安街醉安坊,说有南疆的消息要给我!”
卢平紧随其后,听到这话,脸色猛的一变:“什么人?!”
什么人竟然能饶过镇国公府的护卫队,把消息送到内宅大姑娘那里?
“人我没有见到,事情我也没有声张!”
卢平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细细思索,手心里已经是一层汗。
这消息要是外人送进来的,那他们护卫队可真是罪该万死……
白卿言脚下步子一顿,定定望着卢平,面沉如水:“所以,明日我想请您替我去醉安坊坐坐,留意一下有哪些形迹可疑的人……”
信的事,自然是白卿言编造出来的,她想让卢平亲自去趟长安街弄清楚梁王遇刺的细节,万一要是白锦绣没有避过梁王遇刺,卢平在那里总不会让白锦绣丢了性命。
而白卿言又无法对卢平直说梁王将会遇刺实,才想了此说法。
听了白卿言的话,卢平不敢耽搁,匆匆离去了。
白卿言回到清辉院时,沈青竹已经站在廊下候了一会儿。
看着眼前年轻鲜活的沈青竹,白卿言心头发酸。
沈青竹是从小陪着白卿言长大的,说是主仆更像姐妹。
她十岁那年少年意气求祖父带她上战场,祖父给她两年时间,说如果两年内她能训练出一支女子护卫队就准她跟随上战场,沈青竹就是那个时候被白卿言挑中的。
后来这支女子护卫队在沙场数次护她周全,十六岁那年她第二次随祖父扮男装奔赴战场,被敌军长矛贯穿腹部寒冬腊月跌入湍流中,护卫队几乎全军覆没才把她从河里救回来。
军医说白卿言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子嗣方面注定无望。沈青竹自责没有护好白卿言,回来后就自请去军中历练。她被沈副将看重收为义女,可在学成后还是坚决回到白府,死心塌地守着白卿言。
“姑娘有什么吩咐。”
进了屋,见白卿言坐在书桌前执笔书信,沈青竹拱了拱手抱拳说道。
白卿言写得很快,把信封好,攥着信走至沈青竹面前:“青竹,你带几个信得过的人即刻奔赴南疆,路上能有多快就多快!把信交于我白家人!事情紧急除了你我信不过别人!”
“是!”沈青竹没有多问双手接信,刚要走就被白卿言握住了手腕。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白卿言手上力气极大,她通红的眼里是滔天恨意:“如果……如果我白家人全都不在了,你一定要拿到白家军随行史官记录的行军情况和战事情况!把这封信交给你义父沈将军,找到我祖父的副将刘焕章……杀了他。”
04、
沈青竹离去之后,白卿言只觉得浑身乏的厉害。
歪在榻上小憩了几刻钟,便被母亲董氏身边的秦嬷嬷叫醒,喝了一碗苦药。
这时,春妍冒冒失失打帘进了屋内,春桃都没能拦住。
春妍见白卿言正靠在绣金祥云的大迎枕上看书,福身行礼后笑道:“姑娘,梁王殿下今儿个一大早就悄悄过来到了咱们府后角门,奴婢得了信儿过去,梁王殿下吞吞吐吐说是来取国公爷批注过的兵法书籍……”
白卿言听到梁王二字,浑身僵硬,险些沉不住气,搭在炕几上的手用力收紧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前世她就是这样亲手把祖父批注过的兵书送到了梁王手中,梁王才模仿上面祖父的字迹伪造白家通敌叛国的书信!
回想上一世,真正把白家推入绝境的,正是从祖父书房里搜出来的所谓“叛国书信”。
克制住情绪,白卿言抬眼看着还在高高兴兴絮叨的春妍。
“奴婢听梁王殿下身边的童吉说,梁王殿下天不亮就过来了,一直等到现在,奴婢刚才见梁王殿下脸都冻紫了!”春妍一副感怀心疼的模样。
白卿言翻了一页书,并不搭腔。
春妍不解,梁王殿下那样宝玉般尊贵的天家龙子,冒雪屈尊在镇国公府角门等了一整天,她都为之动容,可瞧她们家大姑娘这么冷淡的模样,难道还是放不下忠勇侯府的世子?
春妍声音更小了些:“殿下担心明日忠勇侯府世子娶二姑娘您心里难受,想借着取书的事儿和姑娘说几句话。”
“你替姑娘答应了?!”春桃脸都气青了,“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这要是让别人抓到把柄指责大姑娘和梁王私相授受,大姑娘的名声可就完了!”
春妍一味只顾着感动,倒没想到其中厉害,听春桃这么一敲打,猛然就被吓了一跳:“姑娘,奴婢……”
白卿言重生一世才看明白,后来春妍完全倒向梁王,大约就是这个时候频繁替她同梁王见面对梁王暗生了情愫。
梁王就是这样骗了她,骗了她身边忠心耿耿的丫头,还骗了她的母亲,白家所有人都以为梁王对她情根深种……可是,到最后,却落得白家满门家破人亡的下场!
白卿言闭着眼,周身透出寒意。
春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略显局促地立在那里:“姑娘,奴婢……奴婢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梁王找上门要祖父批注过的兵书,她若不给以梁王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怕是还会想别的办法。
他不是想临摹祖父批注的笔迹么?白卿言这里有一本祖父送给她的孤本兵书,上面有高祖皇帝的批注,白卿言就把这本兵书送给梁王让他去临摹吧。
白卿言披着一头乌黑莹润的长发,让春桃从书架上拿出一只红木雕花的盒子:“把这套祖父赠予我的兵书给梁王殿下送去,替我多谢梁王殿下宽慰!”
“哎!我这就给梁王殿下送去!”
春妍接过盒子立时又欢喜起来,只当是梁王殿下的话劝动了自家姑娘,爽朗应了一声,捧着红木雕花盒子一溜烟跑了出去。
白卿言冷眼望着这一切,死死攥着手中书本。
上辈子她每每想起白家满门血仇,心都如油煎火烧一般,恨不能将刘焕章、李茂等人剥皮拆骨,却被梁王的虚情假意捆住,为他牛马。
当年如灭顶般的痛彻心扉,她都能隐忍下来。
如今上天可怜她能再次回来,虽然不清楚能不能来得及改变祖父父亲他们的命运,却可以改写白家的结局,她一定会亲手把那些陷害镇国公府的奸佞小人,从高位上拉下来……
天还未亮,大雪薄雾笼罩之下的镇国公府,已然炊烟袅袅。
镇国公府正门挂着红灯红绸,府门大开。
后院里,二姑娘白锦绣的青竹阁已经热闹起来,白卿言用完早膳,到白锦绣闺阁门前时,白锦绣已经换上了吉服正准备上妆。
看到白卿言,白锦绣推开嬷嬷给她扑粉的手,拎着裙摆起身迎了出来,目光又惊又喜。
“长姐,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怕受了寒!”
白卿言把手炉递给春桃,轻轻握住白锦绣的手牵着她进了屋,按着她坐在梳妆镜前的杌子上:“长姐来送送你,春桃把东西拿进来……”
春桃从门外丫鬟手中接过长长的锦盒进来,对白锦绣行了礼,打开锦盒。
白锦绣看了一眼,心跳忽然极速加快:“青锋剑?!”
这可是白家的传家宝剑!
白卿言将白锦绣鬓边碎发拢在耳后,柔声细语:“忠勇侯府的侯夫人是世子的继母,相处难免有磕碰,你记住万事不必委曲求全,你背后是镇国公府。”
上一世,白锦绣成亲当日殒命没有能嫁入忠勇侯府,后来忠勇侯世子秦朗娶了吏部尚书性子软糯的嫡次女,被婆母姑嫂欺凌磋磨的不到三十就病逝了。
听着白卿言的贴心话,原本因为要嫁入陌生环境而惴惴不安的白锦绣,心里熨帖的直掉眼泪。
白卿言抽出帕子给白锦绣擦眼泪,反被白锦绣握住了手,她朝白卿言靠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认真道:“梁王殿下对长姐一往情深,他定会疼惜长姐护着长姐,长姐千万不要错过了好姻缘!”
白卿言想到上辈子白锦绣死前求梁王此生好好护她不要负她,千万情绪涌上心头,红了眼:“我的傻妹妹,快上妆吧!”
巳时,大宅门口传来鞭炮声。
白卿言抬头朝隔扇外看了眼,手指摩梭着茶杯。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二姑娘还没有梳妆完毕呢!”
“这忠勇侯府的公子也太着急了,怎么比原定迎亲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呢?”
果然和前世一样,忠勇侯府迎亲早来了半个时辰……
05、
此时,镇国公府前门新郎忠勇侯府世子秦朗下马,稚嫩俊朗的少年郎英姿不凡,大约是人逢喜事一脸喜气洋洋。
镇国公府嫁女,忠勇侯府娶亲,乃是大都城近年关前最瞩目的大喜事,大都城里有名的纨绔都跟着秦朗来迎亲凑热闹。
“这镇国公府的十七位郎君去了南疆战场,我们秦二郎这亲娶的可太容易了啊!”右相吕府最小的嫡孙吕元鹏叫嚷道。
因白卿言的祖父镇国公和祖母大长公主还在世,大长公主又不居公主府而住镇国公府,出于孝道白家未曾分家分府,这才有了白家孙辈十七儿郎的称呼。
平时吕元鹏和白家十七郎关系亲近,开玩笑来也不忌讳,嚷嚷道:“各位!各位……都说镇国公的白家军神勇无敌,出入敌境如入无人之地,我们今日来镇国公府迎亲,也体会体会如入无人之境是什么滋味……各位冲啊!抢新娘子喽!”
镇国公府外笑成一团,又随着吕元鹏一声令下要往里冲。
谁知,人还没来得及冲进去,就见镇国公府训练有素的丫鬟仆人们如列兵般拦住了镇国公府正门,这阵势倒是把各位公子哥吓了一跳。
“这镇国公府是打算派丫鬟来拦我等吗?”吕元鹏瞅着这阵势愣愣开口。
片刻,一身骑马装英姿飒飒的镇国公府四姑娘手持马鞭从一众丫鬟身后出来,双手背后尽显娇俏与傲骨。
“镇国公府众人听令!”白锦稚举起手中长鞭。
“听四姑娘号令!”镇国公府丫鬟护院齐声应答,宛如军队般齐整有序,倒是震慑了一干来迎亲的纨绔公子哥们。
“长姐有命,强闯镇国公府者不必手下留情,莫要人欺我镇国公府无男儿!”白锦稚挥鞭,吓退一众要往前冲的迎亲纨绔,长鞭破空声莫名让人肃然起敬。
镇国公府,果然是国之脊梁,连女儿家亦是铮铮铁骨英姿飒飒的强硬姿态。
忠勇侯世子秦朗上前,对四姑娘白锦稚作揖行礼:“四姑娘误会,镇国公乃我国之镇国柱石,我等在大都城歌舞升平,全赖镇国公俯男儿边疆浴血,我等就算再混账,也不敢欺镇国公府内无男儿!还望四姑娘抬抬手,让我们进去吧!”
“那就好!”白锦稚还是那般骄纵张扬的模样,她收起鞭子,“来人把棋盘抬出来!”
镇国公府家仆小心翼翼抬出一盘棋局,和杌子放置门口。
四姑娘白锦稚才道:“我长姐说,我白家世代武将之家,棋盘如战场……秦世子的迎亲队伍能破棋局,才有资格进门迎娶我二姐姐!”
门外白锦稚强势拦门,闺阁内白卿言俯身替白锦绣带上耳坠,道:“你放心就算是祖父和二叔不在,我们镇国公府也不会让忠勇侯府当我们白家无人,轻看了你。”
“长姐!长姐!”白锦稚急匆匆冲进来,喘着粗气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用手扇着风,“长姐,秦朗在这里落子了,众人都叫好呢,是不是破了?”
算时间还没有差过梁王遇刺的时间,白卿言把手中茶杯递给白锦稚,用帕子给她擦了擦汗,才站在棋盘前一观秦朗落白子的位置。
白锦稚牛饮般灌下茶水,伸长脖子凑在白卿言身边,想看白卿言落子的位置。
秦朗将白子落在这个位置,不但避开了棋盘上的诸多陷阱,也没有盲目冒进,即可以稳住白子优势,又可以为白子大局助势,乍看整个棋局……黑子下一次落子不管落在哪里都补救不了兵败山倒之态。
思索片刻,白卿言左手压着袖摆,俯身从棋盒里捡起一枚黑子,落下……
白锦稚看到白卿言落子的位置,又转头冲到镇国公府门前,按照白卿言的位置在棋盘上落下黑子。
外面全都是惊呼声……随着这枚黑子落下形势大变,黑子来势汹汹如气吞山河,瞬间就要了白子半壁江山。
“这黑子宛如天降奇兵,诡诈的很!转瞬便让杀势逆转,狠戾骇人啊!敢问镇国公府内是何人执黑子?”
吕元鹏惊呼。
“我长姐啊。”白锦稚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一时间,众人都想起那位镇国公府那位……名字唯一和府上男子般取同“卿”字的大姑娘来。
秦朗听到是白卿言执黑子,竟出了神。
气氛正热闹的时候,忠勇侯府的家仆驰马而来从人群中挤到了迎亲管事身边。
“管事,我们迎亲队伍得改道,一柱香前梁王殿下在长安街被刺杀,京兆尹府已经封了长安街要彻查,迎亲队伍怕是得绕一大圈才能回府!”
迎亲管事心中一惊,幸亏镇国公府嫡长女设了个棋局拦门,否则按照他们早来半个时辰算,怕是回去的路上正碰到梁王遇刺……
06、
镇国公府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大姑娘,夫人那边儿让我来和您知会一声,忠勇侯府管事说迎亲回去得绕点路,拦门的时间差不多了,再耽搁下去……怕错过了吉时!”
白府的管事急匆匆的找到白卿言,说道。
一听说绕路,白卿言心也就放了下来,点了点头:“既如此,你去传话,就说镇国公府看到了忠勇侯世子求取我们二姑娘的诚意,盼他爱重我家二姑娘,莫要让我家二姑娘伤心!这盘棋……留着等回门的时候,再下。”
白锦绣看着自家长姐,眼眶红的一塌糊涂。
上一世,白家二姑娘在出阁当天为护梁王惨死刺客刀下,随后除夕之夜,战报传来……百年簪缨世家镇国公府儿郎,全部战死沙场。
母亲董氏带着一众婶婶悬梁自尽,留下封《问皇帝书》力数白家历代功绩,忠心苍天可表!字字铿锵,震耳发聩……此书,震惊朝野,以星火燎原之势传遍大都城……
此世,她已然护住了二妹妹白锦绣,在以后的日子里,她绝不会让白家任何一人再殒命枉死,她要守住白氏满门荣耀屹立不倒,不管用尽阴谋或阳谋,毒辣或下作,不择手段!
白锦绣随着迎亲队伍安然无恙的走了,一众宾客也就跟着去男方府上热闹去了!
不久后,卢平匆匆赶来清辉院,一见白卿言便迎上去,抱拳行礼:“大姑娘……”
到至无人处,卢平喉头翻滚,呼出一口白雾,单膝跪下:“大姑娘……请大姑娘恕罪!”
她握着手炉的手骤然收紧,强作镇定道:“平叔,先起来说。”
卢平站起身,愧疚望着白卿言:“今日醉安坊门口,梁王遭遇刺,身中数刀……伤势极重!京兆尹封路之前我本要回来,谁知遇到了全身是血的故友!带回府后才知,他竟是刺客之一!卢平请罪!”
卢平说着又跪了下来。
白卿言手指轻轻摩梭着手炉,满腔热血因卢平一句“伤势极重”沸腾起来,如果梁王这一次死了,那么倒是可以免去日后很多麻烦。
她心跳速度极快,俯身将卢平扶起:“现下平叔将人安置在哪儿?”
“后院柴房。”卢平因给镇国公府惹来麻烦羞愧不已,脸色极为难看,“现在京兆尹封城,卢平更是不敢把人贸然送出府,卢平大意,求大姑娘降罪!”
说着卢平就又要跪,被白卿言拦住。
“横竖人都已经带回来了,请罪也无用,还得想想如何善后。”白卿言一双眼幽沉不见底。
白卿言在树下立了片刻,道:“平叔,你带我去瞧瞧。”
她想弄清楚梁王因何被刺,倘若能掌握到什么不利于梁王的证据,也好在他的登天之路上设一道路障。
再者,白卿言见过刺杀梁王之人,才能判断这人是否能留。
白卿言只带了春桃,和卢平一起冒雪到了后院柴房,可柴房内除了一摊血迹之外竟无人。
凝视土泥地面拖移痕迹,白卿言视线朝那堆扎放成堆的木柴望去:“侠士既得我白家庇护,何以避而不见?”
春桃心头一跳,下意识上前抬起手臂将白卿言护在身后,满目戒备。
白卿言拍了拍春桃的手示意她放下,躲在柴堆后的男人既然被发现也没有藏着掖着,推开面前的柴火。
靠坐其中的男人半张脸都是已经凝结的鲜血,越发衬得脸色惨白,他一身玄色衣衫,身受重伤虚弱无力,浑身却透着一股子狠戾气场。
白卿言表面不动声色,手却死死握紧了手炉。
卢平救回来的这位刺客,竟然是将来太子身边的谋臣秦尚志,不过上辈子秦尚志得不到太子的信任,空有大才不得施展,郁郁而终!
秦尚志上下打量了白卿言一眼,冷笑:“大姑娘打算如何处置我这刺客,向梁王邀功?”
“秦尚志!”卢平呵斥。
她抬手示意卢平勿恼:“侠士如何知晓我是白家大姑娘。”
秦尚志低笑一声,露出带血的白牙,散漫靠坐:“能让卢平毕恭毕敬,必是镇国公府的主子。镇国公府女儿家皆是习武出身身体底子好,寒冬腊月一身薄棉衫便可御寒,如姑娘这般以上等狐毛大氅加身的……怕只能是早年和国公爷战场受伤的大姑娘!”
“侠士可否告知为何刺杀梁王?”白卿言问。
“梁王他不该死吗?!”秦尚志一双湛黑的眸子恨意滔天,如同黎明前草原燃烧的篝火足以燎原,“装出一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模样,背地里结党徇私,渎职贪墨,草菅人命!为逼我等为他效命竟杀我等妻儿家小,咳咳咳咳……”
秦尚志说到激动处竟咳出鲜血,他紧紧捂着心口,抬头望着白卿言冷笑渗人:“可怜你白家满门忠骨,忠心的如大晋国的看门狗,不久之后,怕也会落得和我一样家破人亡的下场!”
“你放肆!大姑娘休要听他疯言,还是让卢平护院将人扭送官府!”
春桃听了这话,异常恼怒。
“听凭大姑娘吩咐!”卢平虽心有不忍,却也不能真的连累镇国公府。
白卿言听着秦尚志的话,内心如惊涛骇浪般震惊,原来……秦尚志此时就已经能预见到白家的下场了么,她将手中手炉递给春桃,朝秦尚志方向走了两步。
“大姑娘!”春桃不放心。
谁料,白卿言竟对秦尚志恭恭敬敬行跪拜大礼,秦尚志也似被惊着,不明白白卿言这是要作什么,手紧紧攥着衣角。
“先生既知我白家忠骨,又预见我白家困顿,敢请先生教我,白家何以自救?”
看到白卿言神色坦荡磊落,并未因为自己的话恼火,秦尚志皱了皱眉,心中却涌起一抹惊骇:“看大姑娘的反应,莫不是对此有所预见?”
07、
见白卿言默不作声,秦尚志叹了口气,说道:“白家军的不败神话,已然被今上不喜,镇国公作风取直,取忠,与朝中佞臣积怨已久!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今上已容不下功高盖主的镇国公了,若此次……镇国公不退,白家十七儿郎怕要尽损南疆。”
秦尚志一字一句,正正应验了上一世白家十七儿郎命丧南疆的结局。
白卿言抬眼看向秦尚志,打了一个寒战,今上?!
上一世,白卿言从未想过今上会对白家不喜,白家世代忠烈,作风磊落,顶天立地,一身的浩然正气!
正如秦尚志所言,白家满门忠骨,忠如大晋国的看门狗!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她手心收紧,一瞬抓住了脑中灵光。
“多谢先生教我!”白卿言又是一拜。
春桃忙上前扶起白卿言,只听白卿言道:“平叔,好生安置秦先生。”
卢平感激应声:“卢平领命!”
白卿言望着秦尚志:“若秦先生不弃,恳请先生……”
“秦某养好伤就走!”秦尚志不等白卿言说完,便匆匆打断了她的话。
白卿言的意图秦尚志明白,他抱拳:“大姑娘见谅,秦某此次冲昏头脑刺杀梁王,至众兄弟丧命已悔恨不已,秦某此生志向在社稷朝堂,舍身碎骨定要阻断梁王登顶之路,绝不愿拘于后院。”
秦尚志的志向何其远大,否则上一世也不会入太子府。
白卿言也不欲挟恩强求,沉默片刻对秦尚志福身后道:“朝堂似海,先生如蛟,白卿言在此祝先生尽如所期,蛟龙得水兴云作雨飞腾升天。”
秦尚志似是意外白卿言会说这番话,他紧捂心口强撑着起身,难得恭恭敬敬对白卿言抱拳行了一礼。
白卿言颔首从春桃手中接过手炉,沿来时的路往回走。
虽然,秦尚志不愿留下帮她,可秦尚志一席话已让她茅塞顿开。
她想到上一世母亲狱中自尽留下的那封《问皇帝书》,想到大都学子群情激愤声势浩大为白家求公道的画面,想到梁王在府中头疼不已诉说无法为今上分忧的苦恼模样。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言可畏。
哪怕是手握至高权柄的今上也有怕的事情,怕人言!怕民愤!怕百年后落得残害忠良的名声!
如今祖父生死未知……甚至已身死南疆,白家已退不能退,白卿言咬咬牙,神色忽然冷了下来,既然不能退,那她就更进一步,
回去得路上,却恰好碰见来请白卿言的蒋嬷嬷。
“大姐儿!”蒋嬷嬷福身行礼,“大长公主请您过去。”
白卿言抿了抿唇:“祖母可是有了什么打算?”
蒋嬷嬷红着眼点头。
白卿言这才抬脚跟着蒋嬷嬷一起朝大长公主的长寿院走去,路上细细询问了她昨天走后祖母的情况。
“大姐儿,你放心大长公主到底是皇室嫡女,能撑得住。”蒋嬷嬷给白卿言撑着伞,忍不住红了眼睛,“倒是大姐儿还是个孩子……”
说着话,两人就已经走到了长寿院。
隔着珠帘,白卿言看到坐在炕上闭眼拨弄着佛珠的祖母,眼眶就红了。
“祖母……”白卿言轻唤了一声。
见白卿言进来,大长公主忍不住悲痛,嘴唇剧烈颤抖着,良久她闭了闭眼,手掌用力拍在炕桌上:“我白家男儿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但绝不能为奸佞所害而亡!”
“祖母,如今事已至此,我们还需要早作打算……”白卿言攥住大长公主的手,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考量,“我白家男儿倘若真的尽被坑害,怕是有人想要从白家手上夺走白家军!”
大长公主手死死扣住炕桌边缘。
“但白家军向来只认白家人!祖父、父亲他们凶多吉少,只怕害我们白家的人还有后手,祖母……如今您就是白家唯一的依靠,首当其冲!”白卿言同大长公主分析。
“他们做梦!”大长公主咬紧了牙关,“当年先皇临去之前留给我一支……只有帝后才有的皇家暗卫队。多年来养在我陪嫁庄子上,从不曾动过,看来如今不得不动了。”
白卿言颇为意外,她不曾听祖母说过,手上还有这么一支暗卫队,如果是这样她倒是不担心祖母的安危了。
两人缓了良久,大长公主用帕子压了压眼角的泪,问白卿言:“阿宝你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章程?”
“祸起萧墙,家里的下人怕是要严查一遍,不过这件事得暗地里查,孙女会和母亲商量着办,祖母坐镇就好不必费心!”
大长公主点头。
白卿言想到后来梁王找来的所谓二叔外室生的儿子,抬眼看向大长公主:“还有一事我想请教祖母,二叔……是否有外室?”
白卿言口中的二叔,是大长公主的嫡次子,白卿言父亲的亲弟弟。
大长公主抿住唇。
见大长公主的模样,白卿言心也沉了一下,原来上辈子梁王扶起来的那个真是二叔外室的儿子。
想到上一世镇国公成了虚爵,二叔的外室子继承了爵位之后做出那些搜刮民脂、强抢民女、残杀佃户的勾当,将白家祖上积攒下来的名声败坏的一干二净。
甚至,连白卿言如姐妹般的沈青竹,都被那个混账做成了美人壶,供人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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