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马晋一

《西游记》原著四十九回,随着六耳猕猴死于棒下,真假美猴王的权谋大剧也如期结束。当然,取经团队各成员也冰释前嫌、重装上阵,在笃笃马蹄声里,他们即将翻过一座火焰山。而这座山的前身,却是五百年前兜率宫里的一块砖。

而此际的天庭,玉帝正悄然铺下的一条暗线,这位老谋深算的政治家,正试图用一场剿杀来挽回自己在佛、道两派短暂蜜月里所遗失的话语权以及颜面,他急需扳回一城。有着深厚道派(老君)背景的牛魔王,以及泛火焰山妖精势力,无疑将成为这次围剿行动的牺牲品。

那么,问题来了。牛魔王势力为何会在此际被疯狂剿灭。除却天庭方自身立威暨敲山震虎的需要及其他隐晦的原因,而牛魔王自身的所为,恐怕也难逃其咎。

好吧。我们不妨借用西方教会里的某些舶来理论,给这位曾经纵横四海的妖王罗列出七宗罪过。大致如下,傲慢 (Pride),嫉妒(Envy),暴怒(Wrath),懒惰(Sloth),贪婪(Greed),饕餮(Gluttony),以及欲望(Lust)。

孙悟空和牛魔王为什么反目成仇(牛魔王神秘的七宗罪)(1)

再看第二宗,嫉妒(Envy)。

有意思的是,牛魔王对于悟空的傲慢,更多是缘于一种嫉妒。这样的情绪,在现代生活中也是寻常,当你感到某人压你一头的时候,就往往越想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强大和优越。这就是一种自卑心理作祟的嫉妒!

同样在先前的那段对话里,原著有做交待。

明明见悟空低头求见,牛王却阴阳怪气道:“你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么?”

很明显,牛魔王对于猴王一度被天庭招安这事,还颇有几分介怀。当然,这也是后来悟空刑外看查之际,忆当年勇时常往脸上贴金之事。

悟空答礼之后,牛魔王接着道,“且休巧舌!我闻你闹了天宫,被佛祖降压在五行山下,近解脱天灾,保护唐僧西天见佛求经,你却怎么又来寻我?”

因为先前的嫉恨,故揭猴王的旧疮疤,“闹了天宫,被佛祖降压在五行山下”,此番冷嘲热讽就正常了。当然,这也直接导致了后来的反目。

第三宗,暴怒(Wrath)。

暴怒是一种极端不好的素养。当孙悟空强拆红孩儿产业号山,相继调戏发妻(铁扇公主)及小三(玉面狐狸),且三番五次上门砸场,不堪骚扰的牛魔王,终于暴怒了,甚至失态。当然,本来只是小摩擦,如今事情就搞大了。

且看原著描写。

罗刹女(铁扇公主)满眼垂泪道:“大王!把这扇子送与那猢狲,教他退兵去罢。”

女人往往在危机时刻,还是懂得审时度势。

当牛魔王不依,道:“夫人啊,物虽小而恨则深。你且坐着,等我再和他比并去来。”

显然,愤怒使这位曾经的大哥大完全丧失了理智和判断力。

孙悟空和牛魔王为什么反目成仇(牛魔王神秘的七宗罪)(2)

但牛魔王操起兵器,寻思再战猴王之际,“见那四面八方都是佛兵天将,真个似罗网高张,不能脱命”。那时的心境,却是“心惊胆战,悔之不及”。

可惜,后悔晚了。

第四宗,懒惰(Sloth)。

懒惰推动了人类社会的发展,方才有了机器以及现代的人工智能。当然,这是懒人的托词。

牛魔王其实不懒,兜里揣着老君的任务卡,五湖四海地调研妖界的动态。但频繁地出差,难免也有懈怠,老君为了照顾部下的情绪,颇有人情味地送了自动挡专车“碧水晶晶兽”。这也使之成为了神话时代第一个有坐骑的妖精。这是多么体面的一件事啊。自从有了专车补贴之后,牛魔王反而愈加不勤快了,乘着拉风的座驾四处卖弄,引来妖族各界的艳羡。当然,也招致一些基层神仙的不满,譬如火焰山土地就是其中一位。而这位土地爷,或也缘于此心结,后来积极地参与到反牛氏大军中。

而牛魔王却毫不知情,疏懒症也愈发严重了,甚至疏忽了对于老君秘密遣放的神秘顽童红孩儿的教养和看管,导致其落入南海观音之手。显然,此事引起兜率宫主人对于这位懈惫的看护人的不满。也为牛魔王后来的覆灭埋下了伏笔。

第五宗,贪婪(Greed)。

贪婪是一种极其可怕的心态。就如同人类对于金钱和权力的孜孜渴求,最后必然导致心智的坍塌。牛魔王终究也迈不过这道槛。

原著有述。

“积雷山摩云洞有个万岁狐王,那狐王死了,遗下一个女儿,叫做玉面公主。那公主有百万家私,无人掌管,二年前,访着牛魔王神通广大,情愿倒陪家私,招赘为夫。那牛王弃了罗刹,久不回顾。”

投奔金钱往往使人失了底线,当牛魔王为了百万家私(这百万若按人民币换算,在帝都或还买不到一套房)甘心抛妻入赘之时,恐怕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第六宗,饕餮(Gluttony)。

所谓饕餮,即可认为过度放纵食欲或酗酒。

譬如原著第三回,七大圣花果山结义,“日逐讲文论武,走摐传觞,弦歌吹舞,朝去暮回,无般儿不乐。”

这样的场景,同样出现在原著六十回。当时牛、猴赌斗正酣,正在难解难分之际,只听得山峰上有人叫道:“牛爷爷,我大王多多拜上,幸赐早临,好安座也。”且看牛魔王此时反应,“猢狲,你且住了,等我去一个朋友家赴会来者!”言下之意,猴头,STOP,先中场休息。

而这些饭局,其实往往都是具有“黑社会”性质的。海吃海喝之际,殊不知早已深陷泥潭。当天庭决定下狠手“打妖”之时,牛魔王自然成为了黑名单里的首当其冲者。

第七宗,欲望(Lust)。

这里的欲望,主要偏指色欲,也就是不合法礼的性欲。譬如牛魔王公开资料里,是有妻室的,即铁扇公主(当然,二人有假夫妻之嫌)。但还不够,偏偏要沾花惹草。入赘妖界“白富美”玉面狐狸的洞府,而这位少妇家,偏偏娇惯,和前来索要芭蕉扇的孙悟空一言不合,争吵了两句,忙转脸跑向牛魔王,“没好气倒在怀里,抓耳挠腮,放声大哭”。牛魔王忙问为何。狐狸娇喘道,“(孙悟空)被我说了两句,他倒骂了我一场,将一根棍子,赶着我打。若不是走得快些,几乎被他打死!”这有点添油加醋的味道了。牛魔王果然大怒,也就有后续的事态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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