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前,在编剧束焕的工作室,小品《“儿子”来了》的演员们安静地围坐在一起,等待排练。
不一会儿,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熟悉而爽朗的笑声。来者演员乔杉,也是此次春晚小品的主演之一。
他进了门,外衣一脱,剩个短袖,坐下就开始和身边的葛优、蔡明和潘长江唠。一屋子欢乐的气氛就这样弥漫开来。
看起来,乔杉似乎跟以往所认知的喜剧演员不大一样。生活中的喜剧演员大多比较严肃,不太开玩笑;可他那张微胖的脸上,总带着笑模样,有表演的喜感,有生活的影子,甚至还有点无辜和憨厚,像是历经过酸甜苦辣而流露出的生机。
01乐·真实
今年的春晚,乔杉所在的小品《“儿子”来了》收获了高度关注。这不仅仅得益于影帝葛优的加盟,其中,乔杉所饰演的“快递小乔”,也因出色的设定与表演,登上了微博热搜,成为网友们的“快乐源泉”。
网友调侃乔杉的鞋
乔杉微博回应
网友一会儿调侃乔杉“鞋买贵了”,一会儿又说他延续了2016年春晚上的“快递小乔”,连人物的衣服都没换。
《文化十分》记者在采访乔杉时,他还笑着解释道:“衣服换了,这次是节目组准备的。上次的快递服是我自己买的,还在家留着呢。”
其实,乔杉之所以能吸引众多网友的目光,主要源于他喜感、亲切的表演方式,让大家一看就想笑。
乔杉表示,此次春晚他们的组合非常梦幻,新鲜感强
作为演员,乔杉一直以来的追求都是“小而真”。
他演过很多俗气又真实的市井小人物——《屌丝男士》中的“足疗客”、《煎饼侠》中的粉粉嫩嫩的花花,《情圣》中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汤怀,《悟空传》里耍宝逗乐、有情有义的卷帘,以及春晚中为了生计拼搏的快递员小乔……
电影《煎饼侠》 乔杉饰演花花
电影《悟空传》 乔杉饰演卷帘
电影《悟空传》 乔杉饰演卷帘
而在他一举成名的网络喜剧《屌丝男士》中,他饰演了一个足疗店金牌会员,所有戏份几乎都在洗脚城中演绎。
逼仄的空间里,乔杉靠着表情和语言,成功塑造了一个心心念念想体验“大保健”、却每次都败兴归去而令观众同情的角色。
网剧《屌丝男士》乔杉饰演足疗客
之所以成功,是因为真实;之所以真实,是因为乔杉用心。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乔杉很熟悉北方澡堂文化。他喜欢看一群老头在里面泡,谈天说地,人情在水里渗透,故事在池中流传。
他把这称之为“生活在生活里”。只有活在其中,表演才是真实的、落地的,角色才能挣脱开死的剧本,变成活生生的凡人。
“人有的时候得踩着地,要是天天住深宫大院、住别墅里,就离人远了,心也就离观众远了。”他说。
02困·梦境
乔杉在成为众人皆知的喜剧演员之前,有过很长时间的积累。
1984年,乔杉出生在哈尔滨的一个公安家庭,父亲、哥哥和弟弟都是警察。这样的环境使得他幼时也藏下了一个秉公执法的心愿:“男人都有这个情结,觉得当警察很帅,谁都不怕。”
然而,后来真正发挥作用的,还是同龄人的影响——中学时,乔杉跟着师哥学吉他、组乐队,玩得不亦乐乎。后来,当师哥考上中央戏剧学院时,乔杉也对那所艺术殿堂产生了向往。于是,他在已经通过了警校考试的情况下,又去报名了艺考,并最终成为中戏2004级表演系的一员。
乔杉和父亲
乔杉和父亲
可转向后并非平步青云。
刚毕业的那几年,他基本没什么工作机会。偶有演出,也要凌晨出门,从通州赶最早一班地铁到门头沟,唱三首歌,演俩小品,挣八十块钱。
观众最少的一次,台下只有一个小孩和一只鹅,而那只鹅走来走去,比小孩还要活泼。但乔杉也得硬着头皮演下去:“因为你知道演完这场,有钱拿,有钱就能交房租。”
乔杉在访谈节目中自曝早期经历
那时候,乔杉的不少同学都演上了电视剧,他却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北漂。也是从那时开始,乔杉知道,只是发愁并没有用,不如干好眼前的事:“接一个活儿就一定要演好它,因为你演好它了以后,下一轮机会才会找你。”
乔杉
凭着这股踏实认真的韧劲,机会真的一个个来了。彼时,乔杉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能在一个正经的团体里面演戏,正巧儿艺的老师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演儿童剧。亲切又颇具喜感的形象,在当时为他加了不少分。
演了两年儿童剧后,乔杉的愿望也随之成长,他想着“什么时候能演个大人戏”。结果,他遇到了当时也在起步阶段的开心麻花,并成功被当选话剧《书桌里的铜锣湾》的群演。
幸运的是,哪怕是在话剧舞台上做群演,依然没有埋没乔杉的闪光点。有导演在看到了他的表演后,邀请他出演了话剧《办公室有鬼》的男一号;而乔杉也以此为基础,加入了林兆华戏剧工作室,正式开始了他所向往的演员生涯。
乔杉在话剧《办公室有鬼》中弹唱
至今,聊起演话剧的那些岁月,乔杉的言语中都有一丝愉悦:“我们排练的时候,有时躺在舞台上,看上面的灯光,就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灯光,比任何铁塔上的都美。我怎么这么幸运,能站在这里,像梦一样。”
乔杉
03虐·撕裂
凡是美梦,都想成真。
2010年年底,乔杉遇到了《爱笑会议室》。几个大男人在舞台上用纯熟的东北话说段子,一会儿就能把台下的观众逗乐好几次。
这是乔杉在喜剧界的第一次试水,他想干好。
综艺节目《爱笑会议室》 乔杉(左)
可愁苦之音易好,欢愉之辞难工。逗人笑哪里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同的成长环境与兴趣爱好,使得每个人的笑点千差万别。想让所有人笑,就需要极大的知识和阅历储备,用极度认真的态度,调动全身能量去进行。
在外界眼里,东北人的幽默似乎与生俱来,就该在喜剧舞台上施展拳脚。但没人能一招走遍天下——一首歌可以唱一辈子,可几年憋出的段子,只能讲一次。
观众不喜欢一成不变的表演,更不会为同样的套路买单。在表演的过程中,现场观众的笑声就是实时的打分器,将演出的成功与失败第一时间反馈给演员。对于乔杉来说,这样的压力让他如履薄冰。
演员 乔杉
观众看了你的作品,当场就回以强烈的反馈,在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反之,抖出的包袱没戳中观众的笑点,就如临深渊。
乔杉和搭档修睿
因此,为了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在最苦最累的时候,乔杉一个月要出20个喜剧小品,头发一把一把掉,是实打实地在同生活与时间撕扯。
演员 乔杉
做喜剧轻松不了。在《爱笑会议室》的时候,压力特别大,就容易有强迫症。家里的门把手就是压力大的时候拽掉的。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自我打破,一次又一次自我重塑。
在这种痛苦反复的过程中,《爱笑会议室》创下诸多收视奇迹,而乔杉也打开了他通往观众、通往喜剧的大门:“做喜剧成就感很高,你让大家开心,你就会更开心。”
乔杉和搭档修睿
04火·从容
一步步走来,无论是小屏幕,还是大荧幕,这些年乔杉始终如一地保持高水准输出,并且总能给人意料之外的惊喜——在《新舞林大会》里跳舞,在后台弹唱《来电狂响》的主题曲,在推理烧脑节目《明星大侦探》中因幽默而圈粉无数。
全能的他在使出浑身解数让人笑。
可在很多观众眼里,他还是那个“亚洲保健之父”。这是他的光环,也是他的“阴霾”。
在去年年底的《吐槽大会》中,他也不藏着掖着,笑着调侃自己“一只脚踏进了电影演员的行列,但在观众心目中,他的另一只脚却永远留在了洗脚城”。
虽说是一句玩笑话,却也证明了乔杉正在努力实现演艺路上的转型。
《缝纫机乐队》里,他以自己的固执,衬托出了大鹏从轻浮到深沉的转变;
《情圣》里,他以自己的憨厚闷骚,衬托出了肖央的明骚尖锐;
《来电狂响》里,他又以足够贴近生活的表演方式,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一类中年男性的性格和处境,引起了观众的共鸣。
电影《缝纫机乐队》 乔杉饰演乐队主唱胡亮
他一边浮夸着,一边在观察周围人的反应;一边色厉内荏地跳窜着,一边又回到那个可以安放自己的角落。
乔杉所做的,不仅是要让人笑,还要发人深省。
而至于火不火,他并无所谓。就像《缝纫机乐队》中,乔杉在最后的演唱会上所唱得那样:你们不要妄想将我掩埋,总会有阵狂风带我离开。
乔杉
※ 部分素材参考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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