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洪武初年,天下很不太平,各地土匪十分猖獗,纷纷趁朝廷刚刚建立,地方官府立足未稳之际,肆意地烧杀抢掠,糟践老百姓。

这天中午,光天化日之下,山东青州城边的营子村突遭一股从云门山上下来的土匪抢劫。一时间,村子里狗叫人哭,刀光血影。十三岁的陈金福从城里学堂下学,刚刚走到村口,见此情景,忙趴伏在道边的麦地里藏匿起来。待等到村里的喧嚣声静下来,估摸土匪走了,这才从麦地里爬起,迈动麻木的双腿,向村里走去。

村子里房屋冒火、尸横路旁、一片狼籍,他心惊胆战地抬腿就往自己的家里跑去。当他推开半掩着的大门,眼前的情景让他惊呆了:父亲横躺在院中的老槐树下,脖子上的刀口还在一点一点地流着血,母亲和年仅四岁的弟弟银福不知去向,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抢掠一空。

陈金福哭着用一条旧被裹了父亲,埋在了屋后的土坡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就锁上了院门,踏上了寻找母亲和弟弟的征途。

一晃四、五年过去了,陈金福边打零工边寻亲,他走遍了山东很多地方,也没有打听到母亲和弟弟的下落。这几年,朱元璋和各级官府极力剿匪,渐渐地世道太平了许多。陈金福想:眼下世道太平了,也许母亲他们会回到村里的。

于是,他结束了流浪寻母的日子,回到了青州老家。陈金福整修了破落的房舍,又翻整了杂草丛生的田地,开始了耕种生活。这几年,青州风调雨顺,粮食年年丰收,陈金福的日子也渐渐殷实起来。可是,他虽多方打探,母亲和弟弟依然没有音讯。

人寿重疾险返还本金吗(金福三买媳妇)(1)

转眼陈金福已是二十好几的小伙子了,到了娶媳妇的年龄。由于连年战乱加土匪的抢掠,周边女孩子少了,长的漂亮点的就更少。因为男多女少,娶亲的彩礼就很重,要好几百两银子。陈金福也托媒人给说过,但都因种种原因没有成。

后来,村里与他差不多岁数的有的结婚了,大都是到外地买的媳妇。细问详情,才知道是从鲁南临沂买的。因为这几年,沂蒙山区连年旱灾,很多女人愿意外嫁,只须二、三十两银子就能买个媳妇。

陈金福听后也动心了,于是,他卖掉了一部分仓里的粮食,筹得六十多两银子就上路了。看着别人买个媳妇挺容易的,一旦轮到自己了,就不那么顺了。毕竟买媳妇不是随便买个求西,花钱就能办到的。陈金福性格内向,一些话很难说出口。

到临沂已三天了,还没有联系上一个有意思外嫁闺女的人家。这天,陈金福眼看着太阳又落山了,他就找了一个小旅店住下了。店主是一个四十多的汉子,见陈金福一个人住店,就问道:“客官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做什么生意呀?”

陈金福脸一红,轻叹一声,答道:“我从青州府来,听说这里的女子贤惠,彩礼要的又不多,就想从这里聘一个媳妇回去。”陈金福毕竟上过几年学,说的文雅些,没直截了当地说是来买媳妇的。

店主闻听,笑了:“青州是个好地方呀,人说‘要得吃饱饭,围着青州转’。像客官这么文雅的汉子,还愁找不上个好媳妇。说吧,要找个什么样的,兴许我能帮上忙呢。”

陈金福一听,心里一阵欣喜,忙说:“哎,咱庄稼人,找个家里能做饭生孩子,外面能扶犁割麦的就行了。”

“别的条件没有了?”

“要说没有,也是假的。人心眼要好,长的虽不说赛比仙女,但也要五官端正吧。”

“岁数有要求吗?”

“只要人好,岁数大点小点都无妨。”陈金福认真地说。

店主见陈金福挺实在的,自己也认真起来,他说道:“眼前确有一个中你条件的,人是一个好人。是我们这前楼村的郭大财主的佣人,也是很多年前买来的。前年,郭大财主死了,她就一直伺候着郭财主的老婆。前两天,我听说郭财主的老婆要卖了她,不知为了什么,你有意思的话,明儿我带你去相相。”

陈金福点了点头,说:“行,明天去看看。”

第二天,吃罢早饭,陈金福与店主去了三里地外的前楼村,在一个青砖朱门的大宅院前停下。店主说,这就是郭大财主家,说着,上前叩门。

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一身佣人打扮,粗布衣衫遮挡不住苗条的身材.她问清楚了来人的姓名,一转身领店主和陈金福进去了。陈金福觉这女人有些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那儿见过,他就紧盯着女人的后身看。

进了正厅,中堂八仙椅上端坐着一个六十。上下的胖婆子,她就是郭财主的老婆。这胖婆子一身绸缎,嘴上衔着一根二尺长的旱烟袋。店主让陈金福在厅堂门口稍等片刻,自己先进了屋。他向胖婆子行了个礼,而后凑到胖婆子的耳边,唧唧咕咕地说了些什么。一会儿,店主向厅门外的陈金福喊了声,陈金福拾脆迈进了厅堂的门槛..

胖婆子上下打量了陈金福两眼,问了一些陈金福的家世,然后,把给刚才开门的女佣人叫了进来,说:“这就是我们要嫁的女子,别看她年长你不小,她可是耕种灌溉、洗衣做饭全活儿,能持家过日子的。”

女佣人不知是羞涩还是因为别的,一直低着头。

陈金福看着女佣人,心里陡然涌起了亲近感,他问胖婆子:“多少银子?”

胖婆子伸出了五个指头。陈金福一见,说:“贵了,我没带那么多。”

胖婆子收起了两个指头:“钱多钱少都是个价,主要是给她找个好主儿,三十两,不能再少了!”

就在陈金福与胖婆子唇来舌往地讨价还价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的女佣人抬起了头,两眼盯着陈金福,问道:“听你口音是青州人?”

陈金福心一颤,答:“是的。我是青州的。

“青州什么地方?”

“城里西边营子村。”“你姓氏?

“陈,耳东陈。”

“陈玉保你可认识?”

陈金福愣怔住了,说话也有些结巴:“他,他,是我父亲,十几年前让土匪给杀了。”

“陈银福呢?

“与母亲一起下落不明。”“你家里的老槐树还在不在?

“在,旺盛着呢。你咋对我家这么熟悉?”陈金福吃惊地望着女佣人。

人寿重疾险返还本金吗(金福三买媳妇)(2)

女佣人脸上显露出悲喜交加的神情,她近一一步地问:“你的名字是不是叫陈金福?”

“是呀,.....”陈金福向前一步,禁不住伸手拉住了女佣人。

女佣人身体晃了晃,差一点捧倒,她悲凄凄地喊出:“我,我是你的娘呀,是你那被土匪掠去又被卖到这山沟沟里的苦命的娘呀!”

陈金福闻听,一下跪倒在地,双手抱住母亲的腿,嚎啕大哭。一旁的店主和胖婆子也是吃惊不小,两人面面相觑,胖婆子还不住地用手背抹眼角。

陈金福如数把银子给了胖婆子,又把剩下的分一半给了店主,然后,媳妇也不买了,携母回家。

陈金福买媳妇买回来了母亲,在村子上下,造成很大的轰动,庄里乡亲说什么的都有。陈金福不在意,一心一意地伺候孝

敬母亲,里里外外更忙了。母亲劝他再去买个媳妇,他总是说不急,有母亲在身边就很满足了。转眼半年过去了,这天吃完晚饭,母亲把陈金福叫到自己的屋里,关上房门,轻声说道:“福儿,来,娘跟你说件事。”

陈金福见母亲神神秘秘的样子,就凑到母亲跟前,问:“啥事,这么小心?”

母亲说:“在咱那棵槐树下面,有五个瓷罐子,今晚月亮好,你趁亮光,半夜里去挖出来吧。”陈金福不解:“罐子里装的是啥?”

“你挖出来就知道了。”母亲说得很平静。

半夜里,陈金福在院中的槐树下挖出了五个瓷罐子。因埋藏年限久了,五个罐子都被树根密密麻麻地包裹着,陈金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全挖出来。

把罐子搬进屋,打开五个罐子里竟是满满银元宝。

母亲说对陈金福说:“这是你父亲当年偷偷埋下的,你看着用吧。”半月以后,陈金福和母亲卖掉了村里的房子和地,搬进了青州城里,盘下了一座绸布店,做起了生意。

母亲多次托人给陈金福寻媳妇,都没有合他心意的。这天,陈金福要去杭州进货,母亲说:“就从杭州买一个媳妇吧,人们都说杭州的女人温柔贤惠。

杭州十分繁华,但穷苦人也很多。陈金福遇到一个落魄的儒生,有五十多岁了,交谈中,他得知陈金福要在杭州买个女子为妻,就主动给陈金福拉线,并领他去相看一个叫莲花的美貌女子,陈金福一见钟情。谈及价格,一百两银子成交了。双方写了文书,交了银子,亲事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陈金福赶了马车,要带莲花回青州。他在门外苦苦等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莲花出来,却听到屋内传出嘤嘤的哭声。陈金福纳闷了,就推门而进。只见屋内有老少四人,老儒生坐在椅子上哎声叹气,莲花伏在床上痛哭,身边有一个两岁的小儿搂着莲花的腿叫“娘”, 床榻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病男人。

见陈金福进来,那老儒生一下子给他跪下了,昏花的老眼里流出浑浊的泪水来。莲花也跟着给陈金福跪下,床上的男人艰难地支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动弹不得。

陈金福扶起老儒生和莲花,莲花用袖口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我梳一下头,就跟你走。

陈金福忙问是怎么回事,老儒生长叹一口气,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床上躺着的是老偶生的儿子,病重无钱医治,一家人就商量出这个卖儿媳妇给儿子治病的办法来。

陈金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二话没说,掏出文书,三下两下撕了个粉碎。随后,又从衣袋里掏出五十两银子,塞进莲花的手里,说:“治病救人要紧,那一百两治病,这五十两做本,做个小买卖,过日子吧。”

老儒生一家人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临走的时候,陈金福提出能不能帮他找一个同行的伴儿,一是帮着自己装装车卸卸货,二是路上也安全些。老儒生一听,一拍巴掌,说道:“正好,我有个亲戚的孩子要北上,可与你一路同行。”

陈金福也高兴地一拍巴掌,说:“这么巧?”

“是呀,你不提我还忘了呢。这孩子早就想去山东了,一直没找着机会。他是我那亲戚早年买的义子。现在,孩子长大了,思乡心切,说是回去给父母上上坟再回来。没一个很托底的伴儿,我那亲戚还不让他自己走呢....”.兴许是高兴了,老儒生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

路上的伴儿来了,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叫凤翔,十八、九岁的样子。说话彬彬有礼,陈金福很快就喜欢上了。两人以哥弟相称,亲亲热热,一路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青州地界上了。望着车外,凤翔突然眼中涌满泪水,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外面的景象这么眼熟呀,多像我离开时的村子。”

陈金福也望向车外,原来到了自己的老家营子村。他扭头盯着凤翔的脸,问:“你不是不知道你的老家吗?”

“我不知道老家村子的名字,可我熟悉老家的样子呀。”陈金福心有所感,马车穿过营子村的大道,快速奔向城里。他想让母亲尽快见到风翔,解开自己心中的谜。

母亲正倚靠在店门口,翘首望着伸向远方的石板大道。她见儿子陈金福回来了,很高兴。瞅瞅车上下来的不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而是一个小伙了,马上有些不高兴了。陈金福把事情的经过跟母亲说了,母亲边听边点头,夸陈金福做了一件大善事,会有好报的。

陈金福把风翔往母亲跟前一推,说:“当然有好报了,娘,看,他像谁?”

母亲慈爱地把凤翔拉到眼前,上下左右地看,边看边说:“ 银福活着的话,也这么大了。”看着看着,母亲的眼珠儿直了,死死盯着凤翔的左手腕一眨也不眨。凤翔左手腕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胎记,银福左手腕上也有这么大小的一块呀。母亲的心剧烈地颤抖起来,她问凤翔;“你多大离开亲爹娘的?”

“四岁。 ”

“怎么走的?”

“让人装麻袋抢走的。

“你还记得你的小名吗?”“记得,叫银福。”

母亲闻听,一把把风翔揽进怀里:“这不是做梦吧?你真的是我的儿子银福啊。”

真是无巧不成书,陈金福两次买媳妇,次买回了亲生时亲,一次买回了同胞弟弟,人生怎么就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呀。陈金福的好事还没收作。秋天里,老儒生从千里之外来到了青州城,他是专门为陈金福送媳妇的。

老偶生儿子的病治好了,买卖也越做越大,一家人也越过越好。吃水不忘挖井人,为了感谢陈金福的义举,他那芳龄十八、又贤惠又俊俏的姑娘要嫁给陈金福不可。这不,老儒生亲自把闺女送来了。

这回,陈金福的媳妇是不花银子买的了。

转过年来的又一个金秋,陈金福的媳妇生了一对又白又胖的大小子。青州城乡百姓都挑大拇指说,人只要行善,喜事、好运往前涌,想挡都挡不住呀。#故事####日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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