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养鸡的那些事文/许艳红
这么说吧,那时家里的GDP全靠鸡屁股。我一年也吃不到个鸡蛋,除了清明和生日。农村娃过农历,要是哪天忘了,母亲是不会补的。家里娃娃多,得我们自己提起。而且就煮一个,热热的,我们放在眼睛上,说这样眼睛明亮,那鸡蛋要小心地吃好久。
后来我工作了,有人说他吃鸡蛋从不吃蛋黄,要么给狗要么扔了,我愕然,我气愤,我表示脆弱的心灵受到伤害。
那时母亲催我们最多的就是收鸡蛋,几个鸡几个蛋,我们就到处找,鸡窝里草堆里墙角下。鸡下别人窝里了,就是是非。一度找不到蛋,后来夏天掏土炕,炕洞里面一窝蛋,全烧得黑焦,母亲气得骂鸡。指桑骂槐,其实农村更多是骂鸡,骂鸡就是骂人。
那时的鸡晚上都要上架,窝在棍子上睡觉。赶鸡上架也是我们的事,每晚都要点数。到齐了,母亲就摸鸡屁股,明天几个蛋就有数了。
二姨厉害,有次鸡吃农药了,她硬是从鸡嗉子里挤了出来。她还会给鸡喂四环素,药捏碎,泡水里,抓着鸡往下灌。我书生气地看着,觉得很粗俗。
有次上学,发军妈给鸡逮虫,身上全是,爬来爬去,我吃惊。看了好久,最后鸡死了。发军妈说鸡没救了,也要对鸡好点,鸡太可怜了,我陡生敬意。看稀奇长见识,才知鸡晚上不仅上架,还能上树。
小时胆大,母亲不在,竟敢卖鸡蛋,结果悲催。水泥厂两个女的,也都是本村的,花言巧语上门,1元钱拿了我们12个蛋,还尽挑大的。回来我给母亲打死了。那俩女的是谁,我至今记得。
后来工作,因为写文章,我又跟人杠上了,我的观点是草鸡蛋大,小时候的蛋多大啊,多漂亮啊,是可以明目的,可对方说洋鸡蛋大。
论战多年,现在我郑重承认我错了。现在的鸡五花八门,连我也不认识了,更别说蛋。
也因为不会说话,闹过笑话。那时奇怪,鸡动不动“灶窝”,不生蛋了,让人急。老鸡怎么处理的,不记得了。记忆中几乎没吃过鸡,就有次是在汽路上给车碾死了。每年春天母亲都要孵,整整21天。有次人家问我,母亲在家做甚,我回说孵小鸡呢,众大笑。
大公鸡喔喔叫,鸡妈妈带着一群小鸡,常在我作文里出现。
关于鸡蛋,双黄蛋,软蛋,水煮蛋,新女婿来了8个蛋,老太太满村借鸡蛋......我奶奶会做生意,贩鸡蛋到广阳,全靠两只小脚,现在想想真不容易。同学的叔叔用自行车贩,贩到西安,不知路上咋打不碎。
我爱人跟我回家没吃到给新女婿打的蛋,那时母亲已去世。结果碰到我哥病重,给了1000还是2000,后来我们满村子买鸡给我哥补,老太太都舍不得卖,鸡还要下蛋呢,大公鸡还要引蛋呢。结婚时,男娃娃还要抱大公鸡去接亲呢。最后爱人流泪,又让我留了1000。
......
鸡屎糊了眼,
抓了一手的鸡屎,
踩了满脚的鸡屎
兜兜转转,世界变化翻天覆地,不仅有鸡蛋,也有鸡,而我却卖起了鸡,卖起了蛋。母亲地下有灵,不知作何感想?
作者简介:许艳红,一个地地道道的富平人,虽然现在离故土千里,但深深怀念着故土,时时关注着富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