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故事民间传说(民间神灵附体的那些人)(1)

在乡村对于神灵附体的人有一种称谓,叫仙家。仙家也是人,只是所谓的神灵附体后才称为仙,是附体神灵的代言人,家乡俗称为"顶仙"。民间认为那些附体的神灵大多是动物成精者,所以村庄里"顶仙"的人五花八门,有顶猫仙狗仙的,也有顶黄鼠狼和狐仙的,还有的甚至是龙仙和孙悟空的替身。人们不管他是谁的替身,统称为仙家。

上世纪中叶的农村,几乎每个村庄都有一个"顶仙"的人,由于缺医少药,有病找仙家看是经常的事情。仙家是很神秘的职业,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仙家,成为仙家的人得道前必有征兆,但成仙之路却是相同的,那就是得一种莫名其妙的病,而且百医不治,最后只好请仙家来看,仙家就会说,此人已得道,只有家里立堂(相当于开门诊)才可以祛病。于是家里人为其立堂,这个病人也就堂而皇之做起仙家来。仙家一般通过抽烟、喝酒、喝茶等手段让神灵附体,神灵附体后仙家就会说一些天南地北别人听不懂的话,这时候,身边的一个至亲会充当解说和翻译,这个人被称为马童,专门负责收取看病人的钱财和服侍仙家,

神明故事民间传说(民间神灵附体的那些人)(2)

乡村仙家的本领不可小觑,有时候确实能手到病除,但也有看不好的时候,每当此时,那些仙家就会伶牙俐齿地为自己辩解,比如说病人身上的鬼魅法力高强,自己不是对手,需要另请高明。或者说病人与仙家无缘,无缘对面不相识,要去找结缘的仙家。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乡村最有名的仙家要数八仙姑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普通女人,因为住在邻村大家彼此都熟悉 ,见面打招呼唠家常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有一次,村里的马大婶突然傻笑不止,家里人请来八仙姑,因为不让闲人进屋,我们就趴在窗户外面看。只见八仙姑盘腿坐在炕上,嘴里叼一根香烟,炕中间放一张桌子。八仙姑连着喝了几杯茶,边喝边看蜷缩在墙角的大婶,眼神里露出可怕的威严。突然八仙姑身子一哆嗦,领着的马童赶忙示意大叔烧香敬表(黄纸),大叔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连划五六根火柴才把香点燃。再看八仙姑已经哈欠连天,我们正看得入神,八仙姑突然一声断喝:"呔!"随后对着大婶怒目而视,叽哩哇啦说了一通,马童翻译说,大婶狗魔缠身,而且狗魔的法力非常了得。墙角的大婶哈哈大笑:"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八仙姑又大喝一声:"孽障,无冤无仇,加害人家,拿法器来!"这回我们听懂了。只见马童迅速从布袋里拿出一根铁棍儿,命令大叔把铁棍儿烧红,不一会儿,八仙姑手拿烫红的法器,口含茶水一喷,"哧溜"一股白气腾空而起,墙角的大婶恐惧地抖动起来。八仙姑随即站起来,用铁棍儿指着大婶挥舞,大婶爬起来就跑,外面看的人也吓得一哄而散,大婶刚跑出家门就摔了一跤,站起来后还问别人咋回事儿呢。从此,八仙姑在我们村名声大噪,十里八村请她看病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后来听马大叔说,大婶晚上串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白色的鬼影飘飞,回家后就吓病了。大叔虽然不信邪,也不敢跑出去看个究竟。那段时间村里的大人孩子晚上都不敢出门。只到有一天晚上,医院的一个大夫出诊回来,也看到这个鬼影,于是穷追不舍,最后这个鬼影跑到树上去了,还摇头晃脑,大夫吓得跑回医院喊人,最后惊动不少人出来看,原来是一个白色的大塑料袋。

神明故事民间传说(民间神灵附体的那些人)(3)

那时候,人们普遍贫穷,仙家的收费大多随心所欲,但是到上世纪改革开放后,仙家们也开始唯利是图。一次朋友拉着我去问仙家自己的儿子能否考上大学,要找的这位仙家也是方圆几百里如雷贯耳的名家。我们上午去得时候,仙家的门口已经停满车,那车牌号来自不同地区,再看院子里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门口的服务员告诉我们,先挂号,后排队,挂号费二百元,布施费随便。我们交了二百元,领了一个23号,朋友后面排队,我就在院子里溜达。仙家的东屋是神堂,看病的人必须先到神堂烧香拜佛,然后往功德箱里放三五十元,最后才能到正屋与仙家对话。排队的人们站着没事就相互之间询问,朋友前面的一位就问朋友,您是来看啥的,朋友说给孩子看看能否考上大学,又问一模考了多少,朋友一一告诉。终于等到23号,我和朋友没去神堂,直接进了正屋。只见这位仙家,三十多岁模样,画着细长的柳叶眉,两腮白里透红,齐肩短发,一双眼睛流盼妩媚,娇艳的红唇,俊秀挺拔的鼻梁,不是开口说话露出一嘴黄牙,也算是美人系列,但怎么看也与仙家搭不上边。屋里挂满了"神术仁心""恩同再造"一类的锦旗和牌匾。仙家文质彬彬地喝了一口茶,接着就直言相告,不用看,你家有个男孩,正在谈恋爱,学习成绩中等偏上,考大学应该没有问题。朋友听得目瞪口呆,赶忙又问,您给预测一下孩子能考多少,仙家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把朋友的话顶了回来,一旁的马童说,泄露天机需要付出代价,朋友立即从裤兜里掏出三百元放到桌子上。仙家说,回去吧,540分左右。我拉起朋友就走,朋友边走边说,真是太神了。我早已知道其中蹊跷,和他一说,两人哈哈大笑。后来,朋友孩子考了548分,比一模高了5分。

多少年过去了,仙家们依然活跃在农村广阔的舞台上,而且仙家的数量越来越多,请仙的价格也蒸蒸日上。其实那些被传得灵验的仙家无非有两种,一是自身懂医,根据对来者的望闻问切对症下药。另一种就是派出"侦探"提前将病人的情况打探清楚。但现在与过去不同的是,农村信仙的人越来越少,倒是城里的人越来越多。农民因为知道仙家背后的手脚,所以没有多少人让仙家看病,但那些"有病"的官员们却热衷于此。好在现在新生代的孩子们已经不相信仙家,估计仙家的市场也会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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