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综合症:最常见的三体综合征,患儿智力低下,颅面部畸形特殊,肌张力低下,同时很多还会并发先天性心脏病,更是超普通人群患白血病的概率10——20倍。
怀孕对一对夫妻来说是一件喜事,但如果怀上了唐氏儿,一切都将朝着矛盾、痛苦的方向发展。
选择,将是这对父母必须面对的难题。
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今天要推荐这部影片中的主人公,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
《24周》
导演: 安娜·左拉·贝哈赫德
编剧: 卡尔·格柏 / 安娜·左拉·贝哈赫德
她与男友马库斯很恩爱,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了。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这一次马库斯想要个儿子。
检查完,如马库斯所愿,是个男孩。
然而幸福的坍塌总在一瞬间。
还没来得及喜悦,他们就被告知,这个孩子患有唐氏综合症。
面对这一噩耗,两人一时之间陷入无比复杂的情绪。
阿思媞认为这跟她偷偷吸过烟有关系,那些之前做过的小事都变成可能造成这个局面的诱因。
德国法律规定,这种情况下父母一直到生产前都有权利选择堕胎。
分娩还是堕胎成了每天必须面对的问题。
他们带着女儿去探望唐氏综合症少年中心。
面对那些在面容上与正常人相异的人时,女儿是抗拒和惊恐的。
但最终,一个唐氏儿天使般的歌声拉近了女儿和他们的距离。
他们在一起蹦迪、有说有笑。这重燃了阿思媞和男友的希望。
他们决定生下来。
但虽然迈过了自己内心的坎,却不是每个人都祝福他们。保姆当即就辞职了。
好在母亲支持他们,并搬来准备照料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
然而不幸并没有结束。没过多久的检查就发现孩子的心脏有问题。
开篇绿撸也提到了,唐氏儿并发先天性心脏病的几率很高。
阿思媞腹中的孩子没能幸免。
在医生的详细描述下,我们知道孩子一生下来就要离开父母身边,去专门的保温箱中待着。
他将在生下来一周之后进行胸腔手术,将小小的胸腔打开,补上心房间隔的那个洞。
这当然没完,他还会面临大大小小的手术,甚至随时昏迷不醒。
最遗憾的是,这一切并不能完全根治,医生也无法预言以后事情的走向,但唯一能确定是,这个孩子将终生伴有心脏缺陷。
这一重打击无疑将阿思媞沉入谷底。
她开始对自己的决定产生动摇。
这也直接影响了她的状态。当她再次站上舞台时,发现已经开不了口,从前侃侃而谈智慧幽默的她,竟然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慌乱离场。
在和男友观看了刚出生就被送进保温箱的婴儿后,阿思媞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自己的孩子有一天也这样虚弱的、被扎着针眼插着管子的活着。
她向男友坦白了自己要放弃的想法。
但男友坚决反对,两人爆发激烈的冲突。
同时,不知是谁将风声放出,人人都知道了著名脱口秀表演者阿思媞怀了一个唐氏儿。
一时,舆论的关注也聚集在阿思媞身边。
这两重来自外界的声音让阿思媞的内心更加挣扎,她渴望寻求答案和救赎,一个人走向深夜的教堂。
最终,她哭着独自开车前往医院堕胎。
而由于孩子已经超过24周,催生出的宝宝被生下后极有可能还活着,所以需要在肚皮上注射一针氯化钾,来终止孩子的心跳。
好在就在进行这一切之前,马库斯来到了阿思媞身边,陪伴着她经历了这次“浩劫”。
如果不是最后将那个死婴抱在胸前告别,你或许还感受不到那份痛彻心扉的真切。
还未完全成形的身体,抱在手中的重量,皱巴巴的皮肤,和再也睁不开的眼睛。这个画面大概是阿思媞一生中见过的最残忍而恐怖的一幕。
最终这个孩子失去了与世界见面的权利,但同时,也不用再承受人间加诸在他身上的多重苦难。
阿思媞在经历一段康复期之后,也终于重新站在花园里呼吸新的空气。
《24周》入围了去年柏林电影节金熊奖的最佳影片,是一部典型的F级影片。
所谓F级,这是一个比较新的电影分级,指的是女权主义级别电影。
如果导演是女性,影片中的女主角不再是男主角的陪衬,或者影片是专门有关女性的主题,那这样的影片就能被归为F级。
《24周》的导演、编剧、主演都是女性。
导演安娜·左拉·贝哈赫德的作品不多,另一部影片是2013年的《两个母亲》,讲述一对同性恋女性想通过人工授精的方式得到孩子。
导演: 安娜·左拉·贝哈赫德
可以看出,虽然作品只有两部,但导演安娜一直关注的就是女性(普通或边缘)的情感、选择。
而本片的女主角尤利娅·延奇则是享誉欧洲影坛的柏林影后。
由于她的精彩演技,让这部影片更加真切可信、充满力量。
《24周》的故事更是跟女性密不可分的社会话题,这个庞大而深刻的主题,由于导演对其克制而柔软的处理,变得更像是一部伪纪录片。
全片没有人们惯常以为会出现的歇斯底里、道德绑架,而是通过细节展现人物内心的前后变化和成长。
同时将母亲与腹中胎儿这组关系更加直白地剖析给观众看。
比如影片中频繁出现的孕妇洗澡、游泳的画面,则是用水与人的关系隐喻子宫、羊水和孩子的关系。
同时,当阿思媞去观看保温箱的婴儿时,医生介绍暗红色的灯光正是模拟孩子在腹中时感受到的光线。
这一切,都是导演用阿思媞带着观众去了解胎儿未出世前的感受和状况,虽然这一切我们都曾经历过,但却仍然如此好奇而陌生。
影片更是对一位母亲在遭遇胎儿不幸时的一场记录。它没有太多外化的戏剧冲突,但仍然让你为了主角揪心。
那个抉择如此之难,正是因为堕胎这一命题关乎道德、法律,甚至可以上升到哲学层面;
因为这是一个道德困境中如何做出最优选择的难题。
人们可以对此争论不休几百上千年,但在观影之前我们需要明白的是,这是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题目,我们不能企图通过影片,找到那个所谓的正确答案。
影片的意义不是为了答疑解惑,而在于它的艺术价值,以及为身处困顿中的人们,展示某种心路历程,从而提供一种可能性。
在最后,进手术室之前,阿思媞向男友坦白,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她不想以后过得……(不幸?不堪?)
这是一种不该遭到谴责的本能,所以话还没说完,男友就打断了她,他说:“没人能替你做决定,也没人能批判你。”
这是一种有力到甚至无从辩驳的支持,法律赋予你权力,亲人理解你的决定,以此为后盾,便可以让自己的内心解脱。
阿思媞选择在广播中公开这件事,而不是逃避。如此坦然,这也是她迈向真正独立和更加强大的标志。
但最后,当画面黑屏,我们听到的是阿思媞内心身处的声音:“I miss you”。
这才是这部影片真正得到升华的矛盾所在,事情没有对错,却有代价——
即使全世界都忘记这件事,但思念将是阿思媞患上的新的疾病,永不能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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