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烫饭“少桂,快回家,你儿子出大事了”一位围观的村民突然从旁边走过来,小声和少桂说道,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我表妹的孩子是我的什么?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我表妹的孩子是我的什么(14村里所有的孩子都是我的娃)

我表妹的孩子是我的什么

第十四章 烫饭

“少桂,快回家,你儿子出大事了!”一位围观的村民突然从旁边走过来,小声和少桂说道。

“什么大事?”少桂还没有从批斗中回过神来。

“你赶紧回家,就晓得了!”

少桂便一瘸一瘸地小跑着回家,腿部的疼痛瞬间消失了。

待到村口,从人们的表情中,少桂明白的确自己家里有大事发生。

不顾一切地快速冲到家里,一眼便看到桌子上正在沥水的儿子,立刻大致清楚了事情。低头看看在气息奄奄着啜息的儿子,不顾一切地双手抱起,搂在怀里,轻轻地摇晃起来。

儿子微微地睁开双眼,看看爸爸。不一会儿,便无力地闭上眼睛,咳嗽起来。

少桂发现,儿子脸上渐渐地有一点红色。儿子在怀中,少桂走向卧室,看到床上昏睡中的妻子,屋里静悄悄的,眼前只有儿子、妻子和自己三个人。不觉悲从中来,禁不住泪眼婆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还是强忍住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流出来。

围观的村民见少桂回家了,早已纷纷四散。有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有的远远地观望着,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小伢子们则惊魂未定,围绕着自家大人乖乖地听他们谈话。也有一部分大人在继续教育着自家的孩子不得到池塘边玩水,孩子在乖乖地待在一旁,似乎失足掉下水的是自己,而不是他人。

看到儿子还在眼前,还在喘息,在恢复中,少桂的心里也总算有点安慰。

少桂清楚的是,还算不幸当中的万幸,儿子总算是活着的。但他也担心自此儿子可能落下终生毛病,比如支气管炎,比如肺病。毕竟孩子才几个月大,不晓得以后能恢复到什么样的状况。担心儿子或许终生身体差、必须经受疾病折磨,可能寿命不长,可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还可能没有能力自我谋生……,将来自己夫妻老了,儿子还年轻,儿子的余生怎么办呢!!……不知不觉地少桂被心中的自责、悲凉和担忧、失望的阴影笼罩了双眼!

“爸爸,抱抱宝宝!爸爸,抱抱!”秋花的清脆而稚嫩的声音使少桂从悲伤、忧虑中回过神来。此刻,女儿正在身边,一双小手正在拍打着,在向父亲打招呼,大大的眼睛正热切地看着自己。

看到娇小可爱的女儿,少桂的眼前亮堂了一点,猛地深情地伸出右手把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少桂悲伤地看着怀中的儿女、儿子。

儿子慢慢地恢复了知觉,脸色渐渐地滋润了起来,手脚在不停地动弹,只是动作不象此前那样灵活,还在间或地抽搐着。便轻轻地放下女儿:“去看看你妈妈,看看妈妈怎么样了。”

“妈妈!”“妈妈起床了!”不一会儿,秋花在房间里小声地喊叫起来。又一会,女儿便闪到了少桂面前:“爸爸,肚子饿了!”少桂心想,的确,该做晚饭了。

但自己一点胃口也没有,而是相反,他明显地感觉到上腹部在鼓胀着。尽管中午只吃了一小碗稀粥,一点咸菜,下午三点就有饥饿感觉,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五点左右,却明显地感觉到胃的上半部有一种鼓鼓胀胀的不舒服,这样的不适在最近一个多月反复出现着。

原以为是偶尔吃多了,消化不良,是短期胃部撑着,依据经验,干脆一顿饭、几顿饭少吃或者不吃,可以减轻或者完全使不适消失。可是,本段时间,每到下午三点左右便是一阵饥饿,过后,到晚饭前,总有一种饱胀且饥饿并存的感知。他想了不止一次,估计应该不是消化不良,胃里也不可能有那么多成年的积食难以消化,而是胃部生病了,是器官性病变。

少桂转念又想,自己这么年轻,应该不会有严重的器官性毛病,以前在学校以及参加生产队劳动后,两次接受参军体检,指标都非常好,两次都是合格的。这几年尤其是在村委会工作以来,营养改善了许多,体力劳动也减轻了,心里上也也没有太大的压力,只是因为赶账目,加班,常常忘记了晚餐。这次也一定是小毛病,挺一下便过去了。

况且去医院得花钱,公社医院的医生水平也不太好,医疗设备更是少得可怜,只有几样老掉牙的设备,操作设备的也是半路出家的乡村医生,没有技术可言。除了几名老中医,所谓的那几名西医,都是半路出家改行的,有的原本是村里的年轻人,个别的小学才念了两年,而送到卫校学习了半年时间,不要说理论知识不够,就是实践经验也是那么回事。

无知者无畏。这些人还相当自信,态度也不好,内科的张医生,一只听筒挂在胸前,装模作样地听听,摸摸脉搏,望望舌苔,便哗哗地书写处方。据发药的讲,几个月以来,他所开出的处方,其实就是两三种药,一成不变!张医生其实是邻村书记的小儿子,上过小学三年级,一直在干农活,二十多岁还在弯腰种地,突然父亲当了书记,便送儿子到卫校培训了三个多月,经受太阳曝晒后紫黑色尚未退去,洗脚上田后,腿部、脸部依旧和农民没有太大的差异,便坐在内科室当起了专科医生!当然,这只是少桂个人的内心想法,他是不会公开地和他人讲起的。所以,上过觉得没有必要看医生。相信依靠身体机能,身体会很快好起来的。于是放松下来。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胃胀的毛病一直没有减轻,而是在不断地加重。以前吃过后有饱胀感,过一会又是饥饿感,但胃部没有其他不良反应。但现在饿感过后接着又是饱胀,胃部靠近心脏的那一大片部位常常硬邦邦的,自己站立着按压胃部还有不少气体从嘴里排出来,也常常打嗝,不是一般的饱嗝,呼出的气体不仅多,还有一股馊腥味儿,和别人靠近讲话时,别人有异样的表情。

最近,吃不到半碗饭时,便感觉胃部饱胀了,不想再吃了,不能再吃了,似乎胃部装不下,浑身累,没有劲。少桂料想,胃部可能是病得不轻了,不得不去医院看看。

可是每次去公社办事,总没有充裕的时间去医院。尽管从公社农村信用社办公室出门,上坡,翻过一座小山脊,右拐下坡五十米就是医院,不过大半个小时的路程,可是每次办完公事,刚好是医院下班时间。事情老是不凑巧,一拖又是一个多月。从儿子出生前后感知胃部不适开始,大半年过去了,还是没有看医生。

此刻,抱着儿子,想想晚饭的事,突然感觉胃部又在鼓胀着,疾病似乎在凑热闹。心想,如果仅仅是自己一个人,今晚是不需要做饭的,何况自己的厨艺也的确不行。

但无论如何,一家人都得吃饭,尤其是宝贝女儿正张大眼睛看着灶台。孩子是不会装假掩盖的,明显地,女儿已经饥饿难耐了!

怀抱着虚弱的儿子,少桂弯腰点燃了灶火。家里除了先艳中午留下来的一大碗剩饭,什么也没有。也不可能去菜院子,伸手不见五指了。

一边添加柴火,灶膛里的火苗有气无力地舔着锅底;一边拍拍儿子,儿子应声动弹了一下,一阵剧烈的咳嗽伴随着一阵强烈的抽搐,一会儿便一动不动了。显然,此刻儿子是十分虚弱的,也折腾得太累了,熟睡了。

把儿子轻轻地平放在床上,随手在儿子的胸部搭上自己那件宽大的上衣,少桂和正在床边穿衣服的先艳招了招手,先艳便会意地坐在床头,静静地盯着儿子的拿着渐渐变红的小脸。

那盏柴油灯,灯芯上接满了黑色的小球球,原本直上着一个孤独的黑色烟柱,此刻一阵阵风从窗口飘过,灯光和着烟柱在昏暗中摇曳着,一股浓浓的柴油味道弥漫在床前。

柴油灯微弱的光、热,在寂静的前夜,给世人一丝光明,却显得苍白、低沉而摇曳、无力,从这里人们从来没有感觉到任何温暖。借着飘摇的光影,先艳瞅着儿子,儿子鼻孔冒着两个大泡泡,嘴巴张开着,喉咙中不时地发出“滋滋”声,不知不觉地又暗自神伤起来。

不一会儿,盐水煮饭就好了。这样的处理方法,不是少桂的偶然心血来潮,不时难得一次凑活,不时随心所欲,在忙碌的季节,这样的晚餐其实是山里农民的家常便饭。

盐水煮饭其实就是开水泡剩饭,因为米饭不够吃,必须加上大量的水以增加体积,填饱肚子。

方法很简单,就是剩饭,可能的话加入几把切碎的青菜叶子,加上一大葫芦瓢水,水起码得淹没米饭和青菜叶,只有最小的量,没有最大的量;再加入一大勺子盐巴,点下几滴熟菜籽油,煮开,停止添加柴禾,利用余烬持续加热就可以了。这就是大别山村民们口中的“烫饭”,既简单又方便,还不需要任何烹饪技巧。

大别山的早稻在煮成饭以后是很能经得住大火的考验的。即使烧煮了许久,饭粒还是饭粒,水依然是水,两者泾渭分明。之所以叫烫饭,还因为得趁热吃、喝,吃、喝得大汗淋漓,尤其是在冬天的夜晚,在寒冷中经受煎熬的人们,通过这样的方式直接获得热量,更受欢迎。

条件好一点的,家里能常备着一小罐子煎好加入食盐的猪油。在烫饭起锅时,加入一勺子咸猪油,趁热搅拌一下,使猪油融化在烫饭中。这样的烫饭便香一些,营养也多一点。当然,对于大多数村民而言,根本无所谓营养,也无所谓口感,有吃的、能够果腹就该满足了。何况是晚上,不用干活,吃饱了,上床睡觉就好了。

“夜里,放警醒点,不要丢人现眼!”上床前,娘老子总要叮嘱吃过烫饭的小孩子:“不要白天疯玩过头了,尿床!”

少桂琢磨着可以吃晚饭了,便喊先艳吃饭。随手盛了一小碗,端给女儿。秋花搬过一只小凳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随手抓住一双竹筷,巴拉巴拉地扒着米粒吃了起来。待先艳走进厨房,秋花已经在吃第三小碗了。

先艳看看少桂:“你没有吃吧,多少吃一点!”以前,少桂常常晚上回家,看见锅里能吃的不多了,便谎称自己在村委会吃过了,饿一顿。当然,大多数他讲“吃过了”的时候,也的确是吃过了才回家的。

“我在公社吃过了再回家的。”少桂平静地答道。

先艳便问女儿:“饱了没有?”

“吃饱啦!”女儿乖巧地点点头。

“怎么不用勺子呢?你拿筷子还不太会的。”先艳看着女儿。

“我会用筷子,勺子以后给弟弟用!”秋花天真得像一个大人,一本正经地说。

“弟弟会有自己的小碗和勺子,你们各自用自己的。”少桂看着女儿,担心不久二人因为餐具而发生纠纷。不过女儿的话使他从悲伤中放松开来。

先艳便把剩下的草草地吃下。这样的晚餐,对于她来讲是习以为常的。只是,今天是男人做的,自己吃现成的,本来应该感到幸福,但此刻她感觉没有一点滋味。

夜里,先艳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只手紧贴着儿子的额头,不时地用中指头贴近大革的鼻孔,一会儿把奶头在儿子嘴唇边慢慢地摩贴着,可是儿子好像没有多少兴趣。若是以前,儿子早就一口咬住拼命地吸食了。

“哎呀!”半夜,少桂突然被先艳的尖叫声惊醒。

“怎么了?!”少桂右手擦了擦眼睛,睡眼朦胧地关切地问:“做梦了?”

“睡吧,早饭后再说吧!”先艳马上打断少桂的疑问。

少桂非常清楚的是,先艳刚刚做噩梦了。本地习俗与信仰是,做了噩梦,必须等过了次日早饭时间才能对别人讲,否则,噩梦会成真。

对于先艳的言辞,少桂其实是明了其中的科学道理的。半夜做了噩梦,如果此时立即对别人详细地描述噩梦的故事,则必须开动大脑思考问题,回味刚刚发生的故事,便陷入兴奋、亢奋而难以入眠,影响此后的休息。相反,到了次日早餐后,做噩梦的人早就忘记梦的内容了;另外,也没有人再问起并纠缠噩梦的事。于是,噩梦就自始不存在了。

次日,早饭是一贯的稀粥加腐乳。三个人,每人三碗,大小九碗稀粥,配三块腐乳,一人一块。稀饭得起早煮,腐乳则是自家在年前的冬天早就腌制好了的,现成的,只需要从瓦罐子里轻轻地用竹筷子夹出就可以食用了,按需夹起。

“爸爸,妈妈,我去塆里玩去了!”秋花放下手中的小竹碗,将小铁勺子往桌子中间使劲地一推,勺子便滑向桌子中央,一边说着,一边一蹦一跳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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